“嗡……”
随着书香笼罩,徐小岳清楚的感觉得到,识海中文宫的雏形正在加速蜕变。
在其内视之下,一座宫殿正在缓缓显露。
“这就是文宫?”
这一刻,徐小岳第一次清楚的“看到”整座文宫的景象,一座由巨石建造的大殿,显露在其识海中,整间大殿看上去古朴而又恢弘。
但是,此时殿门紧闭,无法看清其内的景象。
徐小岳有种感觉,只有打开殿门,文宫才算完整。
“这殿门,能不能强行推开?”
“嗡……”
随着徐小岳的想法涌起,一缕缕金色才气涌现,仿若化为一只手掌,在奋力的推动殿门。
与此同时,天际上那颗散发着璀璨光芒的星辰,仿若微微闪烁了一下。
徐小岳浑然不觉,心神完全沉浸在推动殿门之上。
在才气的推动下,殿门微微颤抖,能清楚的感觉得到其移动了一些,但是这种动静实在太小,连一丝细缝都未曾出现。
而还不待徐小岳惊喜,很快便发现,仅仅片刻功夫,那些微弱的金色才气似乎已经消耗殆尽了一般,消失不见,就连他的心神也不自觉的退出了“内视”。
与此同时,一股极度疲惫之感涌上心头,徐小岳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形不由一个踉跄。
“小岳?”
沐浴在书香之气中的施平率先察觉,一把将其搀扶住。
“怎么回事?”
杨林也连忙问道。
面对两人关切的目光,徐小岳心中一暖,摇了摇头,道:“没事,就是感觉有些困乏。”
“困乏?”
施平与杨林相视一眼,都有些不解。
在这股书香之气下,他们觉得精神振奋,文宫更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滋养。
这般机缘,可不是进士的口吐书香所能比的。
在这般书香之气下,怎么会觉得困乏呢?
“哥,你没事吧?”
徐潇潇快步走了过来,美眸中充满了担忧之色。
而小白狐鼻子微微抽动,目光落在徐小岳身上时,那双灵动的眸子中陡然涌起一抹精光。
徐小岳摇了摇头,觉得很是疲惫,只想快些睡上一觉。
“小先生,我扶你去房中歇会。”
见状,两个面容清秀的丫鬟走上前来,在她们眼中布满了尊敬之色。
她们虽然无法理解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陶先生亲口所说,将这院子赠送给徐小岳,这无疑是对后者莫大的肯定。
徐小岳原本想摇头拒绝,自己强撑着走过去,但是,那种强烈的疲惫之感,却令他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有劳……”
“哥!”
“小先生!”
最后,徐小岳口中吐出二字,只隐约的听到徐潇潇与丫鬟的惊呼声,紧接着,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这小子,莫非是……”
蓦然,施平想到了一个可能,眼中涌起一抹诧异之色。
“凝聚文宫?”
杨林眼瞳一缩,低喃道:“可是……他连童生都还不是,也未曾经历圣庙的才气洗礼。”
“你没听说过庙前秀才?”
施平低喃一声,望着一脸担忧的徐潇潇,当即上前安慰;“不用担心,他只是疲惫过度,睡一觉就好了。”
徐潇潇点了点头,手掌轻抚着那张坚毅的面庞,察觉到后者平稳的呼吸,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其怀中的小白狐,眸中光芒闪烁,也不知在想什么,见到几人搀扶着徐小岳向屋内走去,它显得有些焦急不已。
待到躺在床上,似乎因为缺少了柔软的枕头,睡梦中的徐小岳不禁眉头微皱。
徐潇潇见状,看了一眼怀中的小白狐,对其一番轻抚后,将徐小岳的脑袋微微抬起,而后直接将小白狐塞在其颈下。
小白狐一愣,灵动的眼睛睁得老大,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堂堂妖灵,居然被人当成枕头了?
听着后背传来的轻微呼吸声,小白狐更是忍不住奋力挣扎,不过,这时一只大手却搂在其头上。
小白狐浑身一僵,不知为何慢慢的停止了挣扎,最后更是侧过头去,害羞的不敢与徐潇潇对视。
“你刚才说什么,庙前秀才?”
外面院里,杨林忍不住问道。
见到后者点头默认,他忍不住摇了摇头,低喃道:“近百年来,唯有付牧学士一人是庙前秀才,而且,他还是得到了半圣家族的支持,这才没有经过圣庙才气洗礼,凝聚文宫。”
“付牧学士?他在童生之前,有作出过鸣州级诗文?”
施平反问道。
闻言,杨林默默的摇了摇头,付牧学士直至秀考时,作出了一首动郡级诗文,这才开始初露峥嵘。
而徐小岳在参加童生考试之前,已经作出了两首鸣州级诗文,更是为迷茫中的陶时之点名方向,助其重铸圣道。
如此相比,在这个年纪的徐小岳,身上的光芒比起付牧学士,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要凝聚文宫,需要大量的才气,没有圣庙才气洗礼,想做到这一步……”
杨林摇了摇头,心中暗叹,难,太难了!
施平期盼的看了一眼徐小岳兄妹在的房间,随即收回目光,本能的想要去另外一间书房中找找首稿,但是走到门口,才想起来陶时之当时已经将首稿收走了,这才无奈的停下脚步。
……
深夜。
京都上空,一道身影掠过天际,呼啸而至。
原本京都上空有禁飞禁制,但是,这种禁制,在这道身影身上,似乎毫无作用。
王城深处,一尊孔圣雕像中散发出一道金色光芒波荡而开,不过,这片光芒在触碰到那道身影时,又悄然收回。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陶先生大志,我等不及!”
这一刻,一道道身影出现在自家大院前,遥遥的对着那道飞掠而至的身形躬身行礼。
左相府。
望着天际上那道身影,姜东翰面色一片铁青,眼神赤红。
陶时之……回来了!
这家伙,居然先他一步,走出圣道了!
而且,陶时之的圣言还是大圣之道,引得无数人文人共情,大势所趋,即便碍于他的权威,麾下文人不敢站出来支持,但是大部分人心底肯定已经偏向于如此他。
左相目光阴冷,眸中泛着一道道寒芒,恨不得想尽一切办法,将其圣道剥夺,更想令人出身阻拦,但是权衡再三,他还是强忍下来,只是让属下默默的记下那些出门向陶时之行礼之人。
内城门口。
五道身影正站在城门处,他们都是花甲之年,但是身上的气质,却令得城门的守卫心生敬畏。
五人的目光不时的向内城的方向看去,似乎有些顾虑。
不过,当见到破空而来的身影时,五人都如释重负,脸上涌起一抹久违的笑意。
那道身影似乎也有所感应,缓缓落在城门前。
见到这道身影,城门处的守卫皆是单膝跪下,躬身行礼。
陶时之对着五人双手作揖,五人相视一眼,神色动容。
“老家伙们,老夫回来了。”
陶时之低喃一声,道。
“老东西,你还知道回来!”
王文群学士眼含热泪,骂道。
“精神这么好,看来刘剑仲说得没错,那几个清秀的丫鬟把你伺候得很好!”
“胡说八道,毁我清白!”
“哈哈,少在老夫面前装,若非温柔乡,你能在那小县待这么久?”
“在尔等心中,老夫就是这种人?”
陶时之吹胡子瞪眼,心中却一片暖意。
这几个老东西,虽然相隔数州之地,却也在无时不刻的关心着他,居然连有丫鬟的事情,都被他们知道了。
看来,下次去流云郡都时,得找郡王刘剑仲与青锋好好的聊聊了。
“陶相,咱们现在可以回相府了吧?”
刘孝泽面带笑意,道。
“这些年来,帝后一直派亲兵守着相府,保证里面的东西,和你离开时一样!”
王文群也是笑道。
闻言,陶时之面色一正。
他知道,如今左相权倾朝野,相府能保留下来,绝不止是帝后的坚持,这几个老伙伴肯定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走!”
陶时之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内城走去。
见到他这般模样,李文群几人相视一眼,他们知道,这家伙或许还没有走出那片阴影,但是,他愿意再次承担起这份责任了。
“老家伙们,辛苦你们了。”
陶时之默默的看了几人一眼,心中低喃道。
陶相府。
“陶老,方才的圣言,是您重铸圣道了?”
王文群问道。
蔡林几人也是紧紧的望着陶时之,眸中充满了期待之色。
见到陶时之点头默认后,众人神色激动不已。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此乃吾等文人典范!”
“陶先生大志,这才是真正的文人,左相终究只是搬弄权术之辈,难以登堂入室!”
“若是左相有陶兄如此大志,蛮族何敢逞凶?两州岂会沦陷!”
几位大学士愤慨不已,又倾心聆听陶时之的圣道之言。
酒过三巡。
几人嘴中再也没有那么多遮拦,王文群更是借着酒劲,怒指左相府的方向,向陶时之说着一桩桩左相的罪责。
“文群,慎言!”
蔡林还保留着一些理智,他忌惮的看了一眼左相府的方向,提醒道。
“怕什么?老夫憋了这么多年,陶老哥回来了,还不让我说?”
王文群一瞪眼,喝道。
“这家伙喝醉了!”
刘孝泽几人摇了摇头,苦笑道。
其实,这一桩桩罪责,他们何尝不知,或许,陶时之也很清楚。
但是,左相精通权术,如今羽翼比起前几年来,更是庞大了许多,在朝堂中,可谓能一手遮天!
说起这些,只会令陶时之平添烦恼。
“对了,我前几日听说,魏沙县有人作出鸣州级诗文?”
蔡林摇了摇头,转移开话题道。
闻言,王文群也安静了下来,一脸期盼的看向陶时之,其他几人也是颇为好奇。
“不错。”
提到这话,陶时之心中顿时涌起一抹自豪:“作诗之人,正是我的学生。”
“你何时又收学生了?”
王文群不解的问道。
其他几人也是心有疑惑,他们经常向郡王刘剑仲打听关于陶时之的消息,可从未听说过,他又收学生了。
“就是前段时间的事情。”
陶时之随口道:“当日他蒙受冤屈,却说出了异象名言‘匹夫结愤,六月飞霜’……”
“六月飞霜……”
闻言,五人眼中都涌起一抹兴趣之色。
见状,陶时之微微抬手,王文群立马凑上前去,习惯性的为他捏手。
刘孝泽与蔡林几人眼神愤怒,但是也知道后者的尿性,当即只能憋屈的上前为其按肩捶背。
在享受之余,陶时之这才将当日之事缓缓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