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太黑甜一梦,从前一天下午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精神抖擞,神清气爽,心情都变好了。马上就让人备了午膳,胃口大开地用了许多。
老太太病好了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王家,白氏、王卿珍、王卿珠一个个地都跑过来探望恭喜,王卿瑶最后一个到,带了一篮子新鲜瓜果。
老太太现在看她顺眼得很。
“这回多亏了定安王和凤扶国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们?”
老太太笑呵呵的,眉眼都舒展开来,目光瞥到白氏,笑容就稍稍敛了敛。
看她找得什么人,明明是暑毒却说成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这话是能乱说的吗?要是真听信了杨大姑的话,割了王卿瑶的肉,她的病却依然没能好,这事要怎么收场?
王卿瑶七月里可是要出嫁的!
想到这里,老太太目光一凛,莫非白氏是故意的?她不想王卿瑶顺利嫁入定安王府?
老太太精明锐利的目光在白氏脸上转了转,白氏握紧了拳头,脸上维持的笑容差点裂开。
“杨大姑呢?”老太太问。
王卿瑶道:“在府衙里关着呢,王爷说她手上不干净,恐怕还沾了人命,府尹已经派人去查了。”
老太太瞪了一眼白氏,白氏慌忙请罪:“都是我识人不清,差点误了老太太的病情。好在上天保佑,老太太总算是好了。”
她低着头,脖颈柔顺地垂着,一副内疚又温顺的模样,眼底却迸射出冷光。
呵,别高兴得太早,很快我又能让你睡不着了!
王卿瑶让人把瓜果摆到屋子中间的方桌上,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新鲜的瓜果香。
老太太心满意足地长舒了一口气:“这天然的香气闻着果真沁人心脾。”
王卿瑶就顺势道:“老太太如果喜欢,可以每天让人准备新鲜的瓜果当熏香用。原本的香就可以不用了。”
白氏马上反驳:“瓜果虽然好闻,却没什么功效。老太太年纪大了,晚上要闻着安神香才能睡得好,白日里就熏一些提神醒脑的香,若是和瓜果香气混在一起,恐怕会失了效用。”
老太太果然就犹豫起来。
王卿瑶微微一笑,道:“大太太言之有理。不过这不能熏香的话是凤扶国师说的,国师说了,老太太的荣棠院风水绝佳,正屋更是处在风水口上,是延年益寿的好地方。只是香一熏就坏了风水,不吉利了,所以老太太这次才得了这么个怪病。”
白氏脸色一僵,又是凤扶国师?!
“国师不是说老太太是中了暑毒吗?”白氏干巴巴地说。
王卿瑶眨眨眼睛:“对啊,坏了风水才会中暑毒,风水好就不会中毒了。”
白氏:“……”
王卿瑶说得有板有眼,老太太不得不信,马上就命人把屋里的香炉都撤了,又吩咐下去,让厨房每日都送新鲜的瓜果来。
白氏的脸色难看得跟死了爹妈一样。
老太太的失眠症后来没有再复发,凤扶国师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也一跃登上了首位。
连带着王卿瑶在她心中的地位都上升了不少。
她真的有点相信王卿瑶命格贵重,能解定安王的诅咒了。
这件事王卿瑶虽然没吃亏,但她实在不耐烦大房这些人时不时地放冷箭。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
于是她去找了王大,把白氏找杨大姑,要割她肉给老太太治病的事说了一遍。
王大竟不知道还有这事,一下子惊得站了起来!
七月里王卿瑶就要嫁去定安王府,现在这个时候让她受伤,她还怎么出嫁?
白氏也太不识大体了!
王大恼恨白氏无事生非,又庆幸定安王及时赶到。在他看来,目前王卿瑶比老太太重要多了。只是一个失眠症,又死不了人,还劳师动众地要割肉,什么血腥的法子也敢拿来试?
“瑶瑶吓坏了吧?”王大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
王卿瑶羞愧地红了一下脸:“虽然害怕,但想到能救老太太,再害怕也要咬牙撑下去。”
她微微红了眼睛,似乎是想到了差点割肉的场景,脸上闪过惊恐、柔弱的神色。
王大的语气就更轻柔了:“瑶瑶最孝顺了。”
王卿瑶迟疑了一会儿:“还有一件事,瑶瑶不知道该不该说?”
“没事,你但说无妨。”
“……暑毒只是国师说来给旁人听的,实际上老太太不是中了暑毒,是有人给老太太下了毒!”
“什么?”王大刚坐下又霍然起立。
王卿瑶编起瞎话来一套一套的:“国师私底下和王爷说了,那毒是下在香炉里的,对人身体伤害不大,就是会让人精神亢奋睡不着……也不知道是谁和老太太过不去,要下这种毒折磨她老人家,她一大把年纪,睡眠不足可怎么受得了?”
她忧心忡忡:“我不敢告诉老太太,只想法办法让她停了用香。又怕那人继续下毒,想了一夜还是决定告诉大伯。大伯你可一定要抓住下毒的人啊,老太太身体经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啊!”
她一副全心全意为老太太着想的样子,半个字没提白氏,也没说是针对自己。
王大心里早就涌起了惊涛骇浪。
王卿瑶纯善天真看不明白,他可是一听就揪出了关键。
这分明是白氏为了对付王卿瑶,故意为之!
他“啪”一声重重拍在案几上,怒不可遏,这个又蠢又毒的妇人!
后来王大是怎么查出证据的,王卿瑶不清楚,只知道白氏被禁了足,夺了管家权。
王家只白氏一个太太,老太太精力又不济,管家权暂时就交到了王卿珍的亲娘——英姨娘手上。
英姨娘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妾室,有朝一日竟能爬到正室头上。
她不知道白氏犯了什么事,但已经打定主意,叫白氏一辈子都关在正院里出不去,一辈子都翻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