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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钟离(1 / 1)

“昨儿弹琴的是公子?”青檀有些诧异。

相城对这样的反应很是满意,因为被他惊着了,他故作骄矜的反问:“怎么,我看着像个不懂乐理的?”

青檀赶紧摇头:“都说术业有专攻,奴以为相公子的丹青厉害,没想到琴艺也如此厉害,有些吃惊。”

相城看向步长悠。

步长悠显然也没想到,正怔怔瞧着他发呆呢,相城有种扬眉吐气的自得:“我会的东西多着呢,都叫你们主仆不要小瞧人了。”

青檀抿嘴一笑:“奴可不敢。”说着走了。

相城见步长悠还不说话,摸了摸她的脸颊,轻声问:“怎么了,公主被臣的才华惊着了?”

的确有点意外,步长悠想,不过她有心理准备,就道:“你说你会剑,不如耍两下让我瞧一瞧?”

相城正巴不得要为公主展示自己,好叫她再吃一惊,可他瞅了一圈,道:“这没有剑啊。”

步长悠看了眼竹子:“那就拔根竹子做剑吧。”

相城就找了一根粗细得当的竹子,砍下来,削去枝枝蔓蔓,砍成适宜的长度,拿着它,试着耍了两下。

步长悠不懂这个,也没正儿八经的见过高手对阵,她只见过裴炎跟劫匪对阵,不过裴炎也没真正出手,不过三拳两脚的事。步长悠在那三拳两脚中看出裴炎的特点是迅猛刚疾,快若流星势若闪电。而相城,不知是不是没有人对阵的关系,他的身法则潇洒俊逸,像诗一样。

步长悠虽不知道他是不是裴炎的对手,可她知道他并不是只会一点。

待相城收了势,步长悠过去,握着宽大的袖幅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

他气息有些不匀,但很乖巧。

步长悠擦完汗,仰头看着他问:“你今年多大了?”

他奇道:“公主问这个做什么?”

步长悠只问:“不说?”

他将她的手握在手里,他手心里还有薄汗,黏黏腻腻的,他亲了亲她的手指道:“我没什么不能对公主说的,到今年夏至,就二十一岁了。”

步长悠点点头,思索了一下,又道:“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总是会顾此失彼,所以说术业有专攻,可你怎么什么都会?”

他理所当然的笑:“因为臣聪明啊,臣六岁时被带回府里,进府半年学到的东西,比两个哥哥六年学到的东西都多,他俩很嫉妒臣的。”

步长悠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还期待他继续说下去,一个如此聪明,聪明到过分的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混日子。

可他似乎不打算说。

他说事无不可对她言,其实还是有的,否则以他顺杆子往上爬,滔滔不绝的性子,怎么可能就只有这一句。母亲常说,想认识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说不出来的那些。她自认聪慧,裴蓁也说过她通透,可她没在他身上看到一点裂缝。她所知道的,都是他愿意让她知道的。他不愿意让她知道的,她是一点看不出来。

步长悠见他没了下文,有些失落,转身要回房间,他忽然从身后抱住了她,也注意没碰到她的伤,声音在而后,带着温热的吐息,有些低沉,这会儿说得大约是真话:“公主还没爱上臣,所以有些不好的事情,臣现在不能说,怕臣在公主心里坏掉,公主爱上臣就更难了,以后吧,臣期待以后有一天,公主对臣的需要不再只是肉的需要,臣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公主。”

看他多敏锐,她一低头,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步长悠觉得也对,没必要把人家的家底都挖出来,她什么也都没告诉他。

她轻轻笑了一下,是对刚才失落的释然:“谁没点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再说,我也没问什么,你这样一说,弄得好像我挺爱挖人的秘辛似的。”

他听了这话却很不高兴:“可臣爱挖人秘辛,尤其爱挖公主的秘辛,公主是不是偷偷养别的小情了?公主别瞒臣,上次流云都告诉臣了。”

步长悠对此只有四个字:胡说八道。

沐浴后,两人下了一会儿棋,不过步长悠觉得跟他下棋很没意思,因为旗鼓不相当。她若赢了,一定是他在让她,这是一件很令人挫败的事情,很快步长悠就不想下了。

晚上,他留在这吃饭。宅子里新来的俩厨娘他倒很满意,也不嫌东嫌西,吃的还挺多。

吃完饭,步长悠让青檀和紫苏搬了躺椅到外头,他在边上弹琴,但又嫌她的琴不好,让紫苏回东邻去拿他的琴。

琴声就在耳边,听起来更曼妙。

他弹琴时跟画画时一样,很有看头。要说认真做事的男人最好看呢。他自己还现谱了一曲,别说,还挺好听。

后来步长悠睡着了,他就将她抱了回去。

此后相城常来,不过时间总是不定,在君前当值总不能跟以前在画署那样随便。来了之后也不能多待,因为还得回相府,他不能整日不着家,怕引家里人注意,扰了步长悠的清净。

他这么一偷偷摸摸,步长悠就觉得自己的清修也沾染上了偷偷摸摸的意味,后来有些赌气的说让他别来了,他也很委屈,说要不公主想个两全其美的主意,步长悠当然没什么主意,有主意就不生气了。他还是照常来,每天都会来,那怕是半夜,有时连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就走了。只有休沐时,会待上半日,不过两人也不出去逛,就在院子里。

青檀和紫苏觉得很不错,家里有个男人,是会觉得心安,尤其相公子还文武双全,那就更让人心安了。

四月中旬,钟鼓楼的万姓交易,步长悠的伤已好了四、五成,能外出去了,就到钟鼓楼去瞧了瞧。

果然是万姓交易,卖什么的都有,于是步长悠买了两只白鹤,一只雪白的狮子犬,还有两只狸奴。

这五个家伙到宅子里,步长悠养伤期间就更有事干了。

不过安稳的日子总不会过太久,步长悠有时觉得自己前十六年可能已经把所有的安稳日子用完了,她的动荡从十六岁的那个夏天开始,中间若有安稳,也只是暂时的。所以尽管她深居简出,可在五月初时,宅子里还是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不速之客,步长悠之前见过,在上元节的燕春楼,他跟相城坐在同一个雅间里。甚至再往前,她那次去金玉楼,在楼梯上撞到相城,他也在。

大娘开门时,见是生脸并不敢往宅子里放人,因为相城嘱咐过,不要随便请人进来。那人自报了家门,说叫钟离晔,是相三公子的好友。大娘还不敢放人,请他稍后,到后头的自雨亭找正在看书的步长悠,步长悠虽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让大娘将人请进了西花厅。

钟离晔头两次见步长悠都是男装,今天她一身白裙,女装衬得容貌锋利,杏眼高鼻薄唇,竟是绝色,他不免愣了一下,怪不得相城藏这么严实。

钟离晔在打量步长悠的同时,步长悠也在打量他。她对钟离家初次有印象,是钟离家花三千两银子买走了她的《万物滋生图》。她对这家人有好感,觉得钟离家识货,如今,说缘分也好,说巧合也好,钟离家的人就在她眼前。紫衣玉冠,凤眉凤目,手里握了一把折扇,立在那里,芝兰玉树般。

他弯腰向步长悠辑礼:“在下钟离晔,冒昧打扰,还请姑娘见谅。”

步长悠却不与他客套:“无事不登门,想必钟离公子是有话要说,请进吧。”

钟离晔不动声色的笑开:“既然姑娘快人快语,那在下也不拐弯抹角,在下知道姑娘近日与相兄来往过密,不过姑娘可知,相兄与舍妹正在谈婚论嫁?”

又是这种事,步长悠心中一凛,脸上却慢慢洇开一点淡薄笑意,来者不善,你要跟他生气,他估计会得意:“他跟你妹妹谈婚论嫁,与我何干?”

钟离晔笑:“怎么会无关,他逛次青楼,姑娘就受不了,又是打又是泼,又是分道扬镳,他要跟人谈婚论嫁,姑娘受得了?在下揣测,他大约从未跟姑娘提过,所以在下冒昧来访,是为了让姑娘做个明白人。”

步长悠到底没经历过什么,他这么一说,她脸上有些挂不住,止不住冷笑:“你不是为了要我做个明白人,你是因为你们家跟他谈不拢,又没别的法子,只能来找我,不是么?”顿了顿,“你的目的是什么,要我恼羞成怒,知难而退?”

能从他的三言两语中看出这么多,是个聪明的,钟离晔没有否认:“他跟舍妹的婚事一直在谈,虽没最终确认,可两家都默认了,如今他有了姑娘,就不愿意了,真伤我们钟离家的心。不过他现在不愿,早晚也会愿意的。情这种东西来的快又猛,人一时被冲昏头脑,是有的,不过冷静下来,总会审时度势。就算他冷静不下来,丞相和长公主却是冷静的,姑娘只能当外室养着。一个外室而已,舍妹不会没这个肚量,在下只怕姑娘受不了委屈。姑娘有如此高的心气,总不会想做一辈子无名无分之人。”上下用目光将她一打量,“姑娘如此品貌,何苦来哉。”

步长悠忍不住冷笑,这些世家子弟,平日看着玩世不恭不靠谱,可办起事来从不含糊,她跟他不过见了两次面,连话都没说上,就吃透她心气高,忍不了这种事,所以来恶心她。

不过这事的重点不在钟离晔身上,实在没必要跟他逞口舌之争。步长悠冷声道:“好,我明白了,多谢钟离公子的美意了。”

钟离晔瞧她刚才的架势,还以为要长篇大论讥讽人,没想到就没话了,倒被堵住了,因为他还准备给她分析一番利弊,叫她知难而退。或者倘若交谈之中发现她是个俗人,就用金箔利诱。两家一桩好婚事,怎么能叫一个意外坏掉。可如今她这么轻飘飘一个知道了,叫他没办法接着往下说了。他要硬着头皮说,会显得钟离家吃相难看,这事倒不至于。

他只好道:“姑娘是明白人,这个泥潭,想必姑娘不会叫自己深陷,在下告辞。”

说着弯腰揖了一礼,转身而去。

大娘跟上去,待钟离晔出了门,她将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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