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1)

傍晚,落日楼。

帝都有名的酒楼,位于城中最繁华的地段。楼高五层,每一层都以不同风格装饰,每逢黄昏时分,站在最高层眺望远方,看着落日渐渐西沉,最后留下道道余晖,波澜壮阔的美景可谓是一大视觉盛宴。

现在虽是夜晚,落日楼中同样热闹,负责迎客的小二古怪地瞅着刚刚进来的客人,她的全身被一件绣着梅花纹的披风包裹得严严实实,兜帽遮住了上半张脸,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梁和微抿的樱唇。

奇怪归奇怪,小二倒也没有表现得太过诧异,毕竟楼中每日里奇奇怪怪的客人多不胜数。他弯着腰,冲那名女子热情地招呼道:“姑娘楼上请,请问你……”

“我找人。”

不等他说完,女子打断他的话。

“那……”

“我自己上去。”

再次被截断话头的小二尴尬地垂下眼,冲着她说了声“那么姑娘请自便”便不再管她。

没了小二的阻拦,女子脚下未停,一路径直上了五楼。

与底下四层的热闹喧嚣不一样,这一层今日非常安静,据说是位客人包场,其他人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楼下找地方坐下。

五楼的布置摆设与其他楼层也有很大区别,这一层的位置不多,以足足有成年男子一般高的修竹隔成一个个雅座。最中间的地方堆砌着一座小小的假山和水池,上面一道拱桥,朵朵清荷漂浮在池面上,环境清新雅致。

对这些别具一格的摆设并无多大兴趣,女子探头张望着最边缘的雅座,待到看到门口那名黑衣男子时眼神亮了一下,摘下兜帽。赫然是秋横波。

“五殿下。”

她急急奔过去,冲雅座里那个坐在床边的红衣男子福了福身。

韩冰在她上楼前就发觉了,因为今日是她邀莫蓝鸢前来落日楼,所以并未阻止她的靠近。

听到声音,莫蓝鸢没有回头看她,目光依然追随着浩浩星河,仿佛那是世上唯一能吸引他心神的东西。

被他这般故意忽略掉,秋横波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她半点不耐烦都不敢表现出来。说来也奇怪,从这位五殿下在凌安找到她时,到带着她来到凌安,送她入宫,他从未对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偏生她只要一靠近他,就觉得浑身发寒,不敢冒犯。

“夫人不在宫中伺候皇上,约主上前来所为何事?”问话的是韩冰。

虽然害怕莫蓝鸢,对韩冰秋横波却没什么敬畏之意,尤其她现在贵为皇上亲封的夫人,更对他这个侍卫看不上眼了,可眼下莫蓝鸢不说话,她只能回道:“皇上这两日身体不好,早早就休息了,所以我才能脱身出来。”

“说吧,什么事。”一直未作声的莫蓝鸢总算开了尊口,漠然睨她一眼。

若非秋横波如今还有用,像这样的邀约,莫蓝鸢看都不会看。

“五殿下,你曾答应过我,若我进宫成为你的棋子,你就助我得到我想要的。”秋横波目光灼灼望着他。

倨傲地点了点下颌,莫蓝鸢道:“不错。”言下之意,让她继续说。

秋横波咬咬牙,道:“我以前说过,想得到三殿下……”说到这里,她的脸上微微发烫,含羞带怯的模样显得分外动人。

雅座里的两人却恍若未见,韩冰面无表情,看秋横波的眼神就如同看一个死物,莫蓝鸢则是根本未将她看在眼里,褐色的眸子里毫无波澜。

“现在我想加一个条件,无论五殿下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哦?”

见莫蓝鸢似乎有了点兴趣的样子,秋横波继续道:“我想要让徐九微死!”

在魏谨言离开凌安前,其实秋横波去找过他,甚至不惜委身想要跟随他,结果他却毫不犹豫拒绝了,让她难堪不已。只要一想到那个占据魏谨言所有注意力的徐九微,秋横波就克制不住的嫉妒与恼恨。

她总有种感觉,如果没有这个人出现,现在站在魏谨言身边的人,会是她。这种感觉完全没有由来,却一天比一天深,如同梦魇般缠着她。

乍然听到那个名字,莫蓝鸢眼帘动了动。

“只要五殿下答应帮我除去徐九微,殿下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对皇上……”她点到即止,并未言明,她相信莫蓝鸢必然会懂她话中深意。

“你这是在与我谈条件?”雅座内沉寂了一瞬,莫蓝鸢忽地笑了声。

秋横波微微一笑,踌躇满志:“我只是在和五殿下建议罢了。”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楼中的气氛突然变得压抑,冰冷的气息仿佛笼罩全身,让她禁不住哆嗦了下。

慢悠悠站起身来,莫蓝鸢红色的衣袂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他静静走到她的面前,吐出的话却让她心中无端一颤:“你以为,你有何资格来同我说这些?”

“可……”

“别忘了,只要我想,你这条命……能不能留到明日都说不准。”

莫蓝鸢的声音冷酷而残忍,毫不留情刺中她的心脏,她惊慌地抬起头,急切地道:“可是五殿下你别忘了,我们是合作关系,我答应为你潜伏在皇上身边,让他……”八壹中文網

“所以呢。”

莫蓝鸢偏头注视着她,褐色的眼底仿若万丈深渊,让她心中一阵彻骨的寒凉。

她忽然间明白过来,对于莫蓝鸢来说,她不过是一粒可以利用的棋子,她若是想借此要挟他,他绝对会毫不犹豫除掉她。得悉这个事实,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仿佛根本未看到这些,莫蓝鸢丢下一句:“少做些多余的事。”话音刚落,他人已经走到楼梯口,韩冰紧跟而上。

秋横波脸色苍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眼中翻滚着浓浓的怨毒,蜷缩成拳的掌中,指甲几乎都要陷进肉里。

楼下,莫蓝鸢踏出大门时,有个小二快步迎了过来,笑眯眯递上一张帖子:“公子,这是四楼有位客人刚刚让我交于您的。”

韩冰上前接过,面不改色打开,看到拜帖的落款处写着“柳意”两个字时难得抬了抬眉毛,低声道:“主上,是柳丞相,约您明日去兰亭阁一聚。”

这倒是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瞥了一眼楼上,莫蓝鸢冲那名还候在原地的小二道:“去告诉那位客人,我会如约而至。”

这一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长街上,韩冰突兀地道:“主上,属下得到消息,暗阁可能和……三殿下魏谨言有关……”

“何时查到的?”

脚下未驻足,莫蓝鸢低沉的声音如平静的湖面,没有涟漪。

“今夜刚刚得到的消息,有人看到暗阁首领贺云峥进宫去见过他,就在两个时辰前。”

“楼中可有异样?”莫蓝鸢问道。

韩冰摇摇头:“他应当还没查出风袖楼跟主上有关,否则不会三番四次派人来试探。”

夜色清寒,街道两侧灯火明耀,将落在地上的人影拉得长长的,风一吹,烛火晃了晃,地上的影子也跟着轻轻摇曳,莫蓝鸢好半晌未再说话,直到韩冰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时,他忽然开了口:“之前让你准备的事情如何了?”

“已经准备妥当。”

他似乎笑了一声,吐出的话却透着彻骨的凉意,若苍山覆雪,终年不化:“那接下来,就给我那三皇兄准备一份大礼好了。”

*********

冀州位于几座城池的中转枢纽之地,地形险要,在帝都的极北方,常年气温低下,就算如今已是炎炎七月,到了冀州境内时众人就感到阵阵凉意不断袭来。加上这里一直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点不断落下,空气中泛着潮湿的雾气,让人更觉寒冷。

趴在窗户上好一会儿,徐九微望着外面的沉沉夜色叹了口气。

这次魏谨言所带的人员和赈灾物资很多,雨后的道路泥泞不堪,路上一些地方发生了滑坡,显然不适合再继续赶夜路,于是魏谨言吩咐所有人员在距离冀州主城十里以外的客栈暂歇,待到雨停后再上路。

随行的人员里没有带杏儿和平安,徐九微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待得无聊,想了想便折身去了隔壁魏谨言的房间。房中烛火还亮着,她推门进去时正在说话的几人同时抬头看过来。

“哼!”不用怀疑,这冷哼就是看到她进来的湛清。

徐九微一阵窘迫。

早知道他还在商议事情,她就不这么莽莽撞撞跑进来了。

“进来吧。阿九。”

见徐九微就要退出去,魏谨言忽地出声道。

湛清目不斜视,从鼻孔里再次哼了哼。

原本她还打算回房,看他这样她还偏就要进去了。顶着湛清的眼刀,徐九微冲他异常灿烂的一笑,进门再反手关门一气呵成。

湛清:“……”

魏谨言一手摇着折扇,一手支着额角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屋内还有另外两名官员,徐九微记得是魏谨言此行的副手。

两人都刚及弱冠,其中那个生得魁梧高壮的黑脸男子,是这一届科举的榜眼文清,文采斐然,待人温和有礼。而那个看上去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俊雅男子则是这一届的武状元杨昊,天性好战,粗枝大叶不拘小节。

对这位徐姑娘文清两人早已有耳闻,据说和三殿下关系很不一般,文清是个标准的谦谦君子,所以只好奇地匆匆一瞥就收回了目光。另外位杨昊显然就不一样了,一双眼睛在徐九微身上来回扫了好几圈,最后才在文清有意的咳嗽声中挪开了视线。

文清继续对着魏谨言禀报:“殿下,事情就是这样,您看要不要让微臣今夜先行前往,去劝说他们开城门?”

刚刚被文清那么一打扰,杨昊颇有点不耐烦,掏着耳朵不屑地嗤道:“我看这事儿简单得很。既然那冀州知州敢擅自关闭城门,连殿下的人都拦,那就干脆把他宰了吧,免得碍手碍脚的。”

闻言,文清眉头紧皱,显得那张脸更是不怒自威:“杨大人,你我身为朝廷命官,岂可如此草菅人命!

杨昊咋了咋舌,拍着文清的肩膀道:“我说文大人,你总这般畏畏缩缩,忒不像个爷们儿了!”他说这话时十分轻佻,偏生他生得秀气儒雅,如此不仅不像在嘲讽人,反倒像是只炸毛的小兽,异常违和。

两人太过迥异的风格看得徐九微一阵无语,她也大概听明白了,今夜魏谨言之所以突然下令所有人员暂歇在这客栈,并非仅仅是下雨的缘故,而是前去探路的人报来消息,冀州城门紧闭,当地知州不肯放行。哪怕来的人是这位现在整个大凌朝关注度都非常高的三殿下。

这厢,文清被杨昊的话气得满脸通红,颤抖着手指指着他:“杨大人你——”

“难道我说得不对?”杨昊无谓地摊摊双手,耸着肩道。

一路上两人不知发生了多少次口角,最后总以说话毫不拘束的杨昊胜利结束,文清则默默生闷气,魏谨言轻咳一声,这次及时制止他们闹下去:“行了。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们先下去。”

文清拧眉看了杨昊一眼,犹有不甘地低下头,恭恭敬敬朝魏谨言施了一礼:“殿下,下官告退。”

“三殿下,下官告退了。”杨昊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边打着呵欠边往外走。

两人离开后,湛清慢吞吞磨蹭着跟着退了出去,关上门前还不忘狠瞪徐九微一眼。

无视掉他,徐九微看向魏谨言:“冀州城里可是有事发生?”无缘无故,当地官员应当不会这般大胆,连前来赈灾的官员和皇子都敢阻拦。

“倒没发生什么事儿。”魏谨言勾了勾唇,语气平和。“接下来他们会不会有事,那就说不准了。”

这话一听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徐九微缩了缩脖子,为那位冀州知州默哀了一下。

“既然有人从中作梗,这么想让我延误赈灾一事,不如我成全他们罢了。”低眸把玩着折扇,魏谨言道。

徐九微蹙了蹙眉。

她还未说什么,就见魏谨言站了起来,手中的玉骨扇轻轻一转,淡笑着面向她:“反正现在闲来无事,阿九,可有兴趣随我去看看冀州城外的夜景。”

徐九微偏头看了看窗外,外面黑灯瞎火还下着大雨,街上恐怕连行人都很难看到,哪儿来的夜景可以看……她目光凉凉地看着他。

魏谨言但笑不语。

徐九微正纳闷,眸光触及他唇畔优美的弧度,她突然反应过来些什么。

“好啊。”

********

冀州近来已经连续下了半个月的大雨,城里的情况尚且还好,除了较低的地面有积水,行人无法正常通行外就没有其他。相较起来,城郊就积水严重,淹了不少屋宇和农作物,损失重大。另外又有疫病横行,愈发惨重。

主城的方向城门紧闭,魏谨言带着徐九微来到郊区的街上,环顾一眼四周,出乎意料的并不是太冷清,道路两边的摊贩搭好了遮雨的篷布,热情地朝过往的行人吆喝着。

“冀州紧连着衡州,沧州,楚州三座城池,来往的商旅若要去往别处,必须经过这里,所以常年都比较热闹。”似是看穿了她的疑惑,魏谨言徐徐道。

“这样啊。”

“两位客官,这冀州的特色饴糖可要买些回去给家中孩子?”一位摊子上放慢了点心和饴糖的白须老人笑呵呵地招呼道。

徐九微摇摇头,忽然想起些什么,她从钱袋里找出一块碎银拿给老人:“老人家,前面这些我要了。”

魏谨言撑伞静静等候在旁,也不催促。

老人面上一喜,笑容更加和蔼,连声道:“姑娘稍等,我这就给你打包好。”

徐九微用余光扫视周围,状似不经意地道:“老人家,今晚下雨,城外的街上人还是这么多啊,不知道主城里是不是也这样。”

老人听完叹了口气:“姑娘是从外地来的吧,咱们马大人下令,为了避免疫病外传,最近可都不准人进出主城呢,不然这晚上的夜市就更热闹了,生意也好得多。”

“发生疫病,朝廷都不管么?”她问。

老人笑呵呵地摆摆手:“这里山高皇帝远的,朝廷哪儿会管那么多。姑娘请拿好了。”

接过老人递来的糖,徐九微与他道了声谢就回到魏谨言身边。

“看来冀州百姓对皇上派了人前来赈灾完全不知啊。”徐九微道。

魏谨言默然不语,看起来毫不意外。

他的脚步不紧不慢,悠闲得让人发指,徐九微不免好奇:“我们不是要抓紧时间查探城里的情况么?”他这样子完全不像是出来查探的,反而像是在逛街。

“不急。”魏谨言摇了摇头。

见他明显早有打算,徐九微也就没有再问,随着他的步伐在街上随意走走。

雨还在下,魏谨言一手撑着一柄红色油纸伞,一手拿着折扇负在背后,闲庭信步般走在雨中,雪白的鞋履和衣摆被早已被溅起的泥污弄脏,那谪仙般的风华气度却丝毫不减。

过往的行人不时朝他投来好奇的一瞥,却因那伞面压得太低未能看清他的脸,心下不免可惜。

徐九微嘴角微微抽搐,感慨还好今天是下雨,有伞可以遮住魏谨言那张过于惹眼的脸,否则他们一出来估计就会被人发现异样。

不时有雨点飞溅起来落在裙摆上,徐九微垂眸静静看着,听到魏谨言突然问道:“阿九认为,这大凌以后将会属于谁?”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魏谨言跟着驻足。

“皇上目前最中意的人,就是你……你吧。”她说得磕磕绊绊,忍了又忍才克制住内心的惶恐。

莫沉渊之后,大凌朝的这几位皇子都不会成为太子,天启帝原本属意把皇位传给二皇子,但是他并不感兴趣,无论天启帝怎么骂都不松口,最后还一语不发跑去了漠北,而在他出走之后,早已不知不觉控制了整个朝堂的莫蓝鸢……反了……

即便看起来受宠到极点的魏谨言,天启帝也未考虑将皇位传给他。准确地说,应当是他最不可能传位的人就是魏谨言,因为……

“呵。阿九当真觉得莫沧澜会把皇位传给我?”魏谨言轻笑一声,笑声在雨中显得有些听不真切。

徐九微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不过,听他直呼天启帝的名讳,她倒是惊讶了一下,记忆中,魏谨言对天启帝一直很恭敬。

“他根本不可能传位于我。”魏谨言依旧面带微笑。

袖口被雨水打湿,紧贴在皮肤上一片寒凉,徐九微一动不动望着他,心里突兀的有个大胆的猜测:“你……是不是记得……”

“不管这皇位将来要传给谁,到最后,我一定会拿下来。”他忽地打断她,说这话时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什么并不放在心上的小事,却让徐九微背脊一僵,浑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魏谨言是明明白白告诉她——他要篡位啊!

虽然早就知道他黑化了,但是徐九微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想要篡位,她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结果试了几次都不成功,看起来倒像面部抽筋:“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魏谨言偏了偏头:“因为……这世间我只信阿九你一人。”

哗啦——

一阵狂风袭来,斜斜织就的雨丝不断打在身上,徐九微完全不敢相信,这话是魏谨言说出的。

黑莲花的脑子莫非也水灾泛滥了?怎么突然就信任她了?她没记错的话,这人在凌安时还两次都想弄死她,一次是留仙居的晚宴,一次是他要掐死她。而且,这王位最后必然是莫蓝鸢的,魏谨言此举不就代表以后会跟莫蓝鸢争夺……

和男主抢会有什么下场?

她都不敢去想。

于是,被“信任”的徐九微非但不欣喜,反而忧心忡忡。

在街上转了一圈,魏谨言一路上都在打探消息,徐九微被他之前的“豪言壮语”惊到了,以至于话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沉默着跟着他。魏谨言见了未说什么,把伞面往她那边压了压,尽量让她不被雨淋到。

……

回到客栈时,看到魏谨言早就浸湿的半个肩膀,徐九微连对他产生的那一丝的惊惶和怀疑都忘了,连忙招呼人准备热水和换洗的衣物给他,殷勤得湛清几度警惕地盯着她。

系统笑得就差满地打滚了:【哈哈哈宿主你刚才端茶过去,那个护卫暗地里试了几次有没有毒,还让人盯紧你,说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徐九微:“……”

她不过是小小的愧疚了一下,怎么搞得她是在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

折腾到大半夜,从魏谨言的房间出来后,徐九微忽然想起忘记问他明日要如何进城,转身就想要回去找他,走到门口时却停了下来。

“算了,明天再看吧。”

摇摇头,她打算先回房间休息。

独自一人往前走了几步,徐九微忽然就觉得不对劲,前一刻魏谨言和湛清都在所以没察觉,此刻只有她自己,这种异样就愈发明显了。

太安静了。

客栈的第二层今夜是被他们包揽下的,但一楼和三楼早就住满了人,这会儿却像是集体睡着了,听不到半点喧闹,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轰隆——”

楼下猛地传来一声巨响。

徐九微心头一惊,还未有反应,不知何时出来的魏谨言突然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别出声。”

注意到这一异样的显然不止他们两人,对面的房门突然被打开,湛清也出来了,跟在后面的是杨昊和文清。

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突兀的响起,在这种诡异的安静氛围中尤为清晰,一名士兵模样的年轻男子快步跑了过来,脸色异常难看:“三殿下,不好了,客栈被人包围了!”

“这又是谁跑出来找死,别告诉我又是那个知州马德明?”杨昊哂笑道。

文清思忖片刻,说道:“不如先下去看看。”

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魏谨言,等待他的决定。

面对众目睽睽,魏谨言神色不变,缓缓松开捂住徐九微口鼻的手,改为一手牵起她,微微弯唇:“走吧,我们去会会这些不速之客。”

在他说完的同时,这两日都安静如鸡的系统诈尸了,听清它的话时,她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卧槽!

系统:【叮!剧情正式进入第二篇章。当前主线任务:让魏谨言被收押至冀州大牢。】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两章合并内容,明天我要出门一趟,怕晚上到点还在外面,所以先更,明晚9点前要是在家就再更一次,爱你们~

后面章节我不放这么厚了,看着略吓人。

***

系统:任务就是让魏谨言当阶下囚。

阿九:你过来,我保证不拆了你!

魏谨言浅笑:呵。好啊,我去过许多地方,唯独没去过牢房。

莫蓝鸢冷笑:那便多待几日。最好一辈子都别出来。

阿九:……你们背后都有黑气冒出来了啊喂!

最后,看到错别字神马的欢迎捉虫~感恩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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