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楼上房间,老把头燃起了烟袋锅子。
“爷,现在这种情况,对咱们十分不利啊。”
“我也想说这个事呢,按理说,张大帅是个懂礼数的人,你给他三姨太看病,他可能不知道,这个咱们就不说了,可是你给他小少爷的病都给看好了,他还是什么也没表示。”
“咱又不差那点车马费。”
“不对,我觉得是张大帅在给你提醒,这个事,弄得他不高兴了。”
“是他让我看的小少爷。”
“我猜啊,张大帅知道你看不好,所以就让你过去看的,出来以后,还能替他散布消息,说是小少爷病了,没曾想你歪打正着,还给看好了。”
我有些不解,忙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那可是他亲儿子,难道他不希望我给他儿子看好吗?”
“战国时期,去各国为质子的?”
我恍然大悟,顿了顿开口说道:“爷,你的意思是,他张大帅是故意让儿子染病的,让外人知道他家中了降头,那么,谁家再中了降头,也不会怀疑到张大帅的身上,是个意思吧。”
老把头轻咳一声,慢慢悠悠的说道:“我分析也是这么回事,鬼手王名义上是郎中,背地里是降头师,你去过大帅府,你是知道的,张大帅可从来不养闲人。”
“也就说,张大帅也借助降头的邪术,搬到竞争对手?”
老把头点了点头,一瞬间我只觉得脊背发凉,此时,我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是无情最是帝王家。
这么说来,张大帅不仅不是靠山,反过来还得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他娘的,还是我想的太单纯的,本以为治病救人,看事免灾,能够拯救黎民百姓,没想到到头来,还是逃不出权贵们的手掌心,我他娘的就是个棋子。
老把头安慰道:“小狸子,你就啥也别想了,你就先称病,不行咱们就回到山里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样的生活不也挺好的吗?”
“咱们啥时候走?”
“现在怕是不容易走了,门口卖烟的,卖报的,一上午都挪地方,走不了了。”
我侧着身子向窗外望去,卖烟的看着也没什么生意,更奇怪的就是卖报纸的,从不吆喝,就靠在电线杆子上,时不时地还打量九恩堂。
“别看了,除了那两个,门口那个拉车的,一上午没活,就在那杵着,估计也是专门为你安排的。”
我惊恐地看着老把头,这时,赛貂蝉也走进了房间。
她一屁股坐在床上,开口说道:“早晨鬼手王来了之后,咱们铺子里没什么改变,门口倒是热闹了。”
“卖烟的、卖报的,还有一个拉车的,还有别的吗?”
“有啊,那俩小要饭的,不是人啊。”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赛貂蝉继续说道:“叹啥气,这证明你还有点用,你要是没用,你的尸首早就出现了在城外乱葬岗,任由野狗啃食了。”
“可我就是想不明白,张大帅为什么这么做呢?”
“有啥想不明白的,以前的帝王,是信任自己的儿子,还是信任媳妇啊,老婆孩子都不信任,更何况一个鬼手王了,你和鬼手王,一个马,一个是炮,都他娘的是人家张大帅的棋子。”
我心里一惊,不由得后怕了起来,我一直觉得,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没想到啊,没想到,外面的世界如此黑暗。
赛貂蝉继续说道:“现在张大帅用得着鬼手王,保不齐哪天他那边中了别人的阴招,还得靠你这颗棋子为他挡灾呢。”
我心中五味杂陈,赛貂蝉今天说的话,更让我琢磨不透她,于是,我清了清嗓子,直截了当地问道:“赛老板,我希望你说句实话,你一个军阀之后,本来有好日子,为啥非要跟着我们一起?”
“能为啥,因为你们没心眼啊,算是个好人吧,我九月份就要进山了,干到明年开春,把新的木材和宝藏运出来。”
“不可能是这么简单吧,你这么做,就没别的目的?”
“我想睡了你啊。”
赛貂蝉越说越不像话,我看不透她,更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在铺子躲了两天,期间我一直称病,好在来的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病症,老把头早饭抓药,绰绰有余。
时间来到了鬼节,这天,除了买丧葬用品的铺子,所有店铺都是早早关门,毕竟谁也不想碰到脏东西。
晚上,婆婆做了一大桌子的好吃的,当然,不是给人吃的。
婆婆把饭菜放在了后院,八个座位八个碗,八碗米饭二十四支香,应该是祭奠先祖用的。
外面天色渐黑,整个奉天城的空气中都弥漫着烧纸的味道,除了打更人,能上街的,基本上都是烧纸的,尤其是十字路口,那都是排着队的在等待。
为我早早地入睡,一是为了躲避邪祟,二是养好精力,不出意外的话,鬼节之后,肯定会发生邪祟附身的事。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我又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打开门,是一个中年的胖妇人直接冲了进来。
“郎中,郎中呢。”
“我就是。”
“我要你们坐堂的,不要学徒。”
我指了指身后的老把头。
胖妇人一下冲了上去,拉住老把头的手,急切地说道:“走,去我家看看,姑娘病了。”
老把头急忙抽出手,缓缓说道:“啥病啊,怎么回事,你慢慢说,出诊可以,我得先问明白情况,好带上药不是。”
“我家就在西街胡同,我叫车。”
“你先说说什么症状。”
“那啥,姑娘们今早都发了高烧,病殃殃的。”
“姑娘们?”
“几个人啊?”
“六个啊。”
我心里明白了,其实从第一眼看到这个胖妇人,我就猜想到了她的职业,只是碍于面子,没有直接挑明,那一身的香味,差点没给我熏个跟头。
老把头咦了一声,忙问道:“加上你,你们是不是一共有七个女人。”
“对呀,七个,怎么了?”
老把头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我心里明白,七女成煞,七个女人长期生活在一起,不发生点什么,那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