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水妖,冥冥之中觉得村民消失一定和木楼有关。
六月初六清晨,雄鸡的叫声在山间回荡。
我心中大喜,魂魄还在,一夜没睡,婆婆的房间里也没什么动静。
抱着侥幸心理去了婆婆房间,她果然不在,再敲响左右邻居的房门,都是空无一人。
他娘的,村里人又突然消失了,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没时间多想,留给我的时间只有一天,还是先查查八角木楼的秘密。
我壮着胆子,找个根圆木,准备游到水塘中的木楼。
脱衣下水一气呵成,可我是个旱鸭子,不会游泳,只能胡乱地用脚拍打水面,方向更是不好控制,要么原地转圈,要么方向不对。
奇怪的是越靠近木楼,塘水越是温热,抱着圆木,胡乱地用脚拍打水面,喝了几大口水后终于爬上了地面。
近看木楼,这是一个二层的八角建筑,每个角上面挂着一个八卦镜,下面吊着一个铜制铃铛,铃铛在山风中摆动,却没有任何声响。
木楼只有一个门,上面挂着厚重的黄色门帘,宛如棉被一样。
刚掀开门帘一股寒气铺扑面而来,门框上还挂着一层白霜,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走进木楼,正面是一个身穿黄衣的无头厉鬼铜像,高二丈,左边供奉是钟馗,身穿红衣,怒目圆睁。右边供奉的是罗刹鬼,黑脸、红发、绿眼、尖牙,左手握着两个面目狰狞的小鬼像,右手抓着一个无头小鬼,放在嘴边,尖牙上还咬着小鬼的头颅。
见此情景,一股凉意在身体里由内而外地冒了出来,我左右移动,可不管在哪个角度,钟馗和罗刹鬼的眼睛都在死死地盯着我,冷汗一瞬间就下来了。
再看木楼中间果然有一口老井,我壮着胆子,探出上半身,想看看井里是不是像把头爷爷说的那样住着妖怪。
只看一看,一股热流涌上头顶,这老井内泡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身穿白衣,一脸惨白,嘴角露着一抹邪魅的笑。
我立刻就麻爪了,本能地转身向后跑。
“咣当。”
明明身后没东西,这是撞到了什么?
用手捂着额头,抬头一看,只见是一个身穿铠甲的人,甲片寒光外漏,再往上看,这,这、这是个士兵,皮肤像是老树一样粗糙,而且竟然长了一个马头,鸡蛋一样大的眼睛还在左右打量着我。
我又是一阵头脑发热,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老井中的女人和井水瞬间消失了,只剩下一口枯井和干裂的黑土。
井中一股股凉意袭来,并不是天气变化的那种冷,而是瘆人的阴凉。大殿内还起了一层薄冰,铜像上面也都挂着冰霜。
井里面发出当当当的声音,声音很有节奏,像是有人在敲木鱼,难道这井里真的有鬼魅?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井边,声音更清楚了,里面还有战场拼杀的声音,战马嘶鸣和男人的怒吼,听的是真真切切,我满脸惊恐,准备离开,抬头一看,夜叉和钟馗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铜像后面还传来了移动似的摩擦声。
“娘啊,跑啊。”
我大吼着,三步并作两步,连滚带爬跑了出来。
“咚、咚、咚、咚。”
八个方向的铃铛同时响起,声音震耳欲聋。
我衣服都没脱,扶着圆木进入了水塘,被吓得已经没有力气游泳,只能在水面上飘着,我用尽全力抱住圆木,不让自己沉入水底。
突然晴空一声炸雷,吓得我心脏猛地收紧,人也反应了过来,拼命地划水,上了岸,我也不敢乱走了,一路小跑回到了家中。
一进家门,只觉得哪里都是怪怪的。
我先去了婆婆的房间,依旧是没人,我回到自己房间,换下了湿漉漉的衣服,就在我挪动柜子的时候,发现铜镜上显示窗帘动了一下,我缓缓地转过头,我的个天啊,窗帘后面竟然有半张人脸,恶狠狠地盯着我。
那张人脸只有半张皮肉,另外半张竟然是白花花的骨头。
我大吼一声:“鬼呀。”
立马一溜烟跑到了院子里,一刻也不敢停留,村子一个人都没有,那么窗帘后面的这个又是什么?
我该去哪里?我该去哪里?心慌的不行,连家都给不了我安全感。难道是趁婆婆不在,厉鬼出来滋事?村子里那么多人家,怎么就偏偏挑中了婆婆家,这明显是冲着我来的。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可是空荡荡的村子,我又能找谁帮助?强烈的无助感袭来,现在身处何处都无法给我带来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