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成了这样子,斯年……斯年……”
听到皇后哭声的芙蓉匆匆从内殿跑了出来,骤然见到这一幕,惊呼了一声,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嘴,眼眶瞬间红了。
“小公爷……”
张斯年被皇后死死抱在怀里,有些呼吸不畅,他奋力的挣扎着,想要从她怀里逃脱。
皇后难受不已,担心他难受稍稍松了手,叫他从怀里逃了出去,
看他小心翼翼的看看自己,又傻呆呆的看看顾琰的样子,皇后的心像是被戳了个窟窿。
她好好的弟弟,京都小公爷,南越惊才绝艳的贵公子,如今竟成了这幅模样。
胧月没料到皇后居然认得傻子,皇后的一声斯年让她吓了一跳,有些紧张的看着张斯年,“娘娘,奴婢,奴婢先前和殿下去定国公府,回来后傻……斯年公子便躲进了马车里,他那时甚是狼狈,被奴婢不小心带进了宫里……”
“他对人很防备,一直不肯让奴婢近身,单凭奴婢一个人也将人弄不出宫,是以一直偷偷在永福殿养着……”
胧月有些紧张,她小心的舔了舔嘴唇,“等到了今日,斯年公子才对奴婢放下了点心防,奴婢终于能靠近他,为他梳洗了下,这才发现斯年公子和殿下长的相像,奴婢慌了心神,便将斯年公子的脸重又遮掩起来,想带他来长春宫让娘娘定夺,谁曾想路上撞上了柔妃娘娘,柔妃娘娘觉得奴婢和斯年公子冲撞了她,若不是殿下刚巧赶到……”
胧月小心翼翼的将近些日子发生的事一一说来,听的皇后胸口不断起伏。
“那个贱人!”
皇后一手紧紧攥成了拳,痛惜的看着傻乎乎的看着顾琰的弟弟,“她怎么敢……她怎么能……”
“母后……”
顾琰沉默的伸手按住皇后的肩膀,安抚的揉搓了下,沉声道,“万幸小舅舅还活着,人活着比什么都好……”
皇后颤抖着手擦了擦眼里滚落的眼泪,哽咽道,“你说的对,芙蓉……”
芙蓉匆匆拭去眼泪,疾步走到皇后身边。
“你速速出宫去召二爷进宫。”皇后看着张斯年,又哭又笑,“这个好消息,他也应该知道……”
“是!”
芙蓉点头应道,匆匆出宫。
不多时,张清枫便没头没脑的随芙蓉进了宫,来了长春宫。
“娘娘,可是有什么……”
张清枫抬脚入殿,才抬头便看到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两张脸转头看向自己。
他的声音堵在喉咙口,不敢置信的看向皇后,“斯……斯年……”
皇后红着眼冲他点点头,眼睁睁看着张清枫这八尺男儿一下子红了眼眶,哭的稀里哗啦。
他哭的实在伤心,又惊天动地,把从没见过张清枫哭过的顾琰吓了一跳。
顾琰看向皇后,皇后冲他轻微的摇摇头。
只是虽然张斯年还活着,但他根本记不起来皇后和张清枫,只眼巴巴的跟着顾琰,像是个大号挂件,顾琰走向哪,他也跟向哪。
但顾琰不可能带着他在宫里行走,他们思来想去觉得要么带他出宫,要么将他藏在皇后的长春宫。
原本顾琰是属意将张斯年带出宫的,但张清枫断然拒绝了。
“胧月,你在哪里看到的斯年?”
胧月仔细回忆了下,“奴婢也不知具体是哪里,那日奴婢随着殿下去了定国公府,又跟着去了二爷那,等殿下跟着二爷去了渤海城后,奴婢再上车就发现斯年公子了……”
张清枫冷笑了声,“虽然没有道理,但只要你们经过定国公府,抑或从那出来,我便毫无道理的相信是那老贼搞的事,当初说斯年过世了的人是他,如今斯年痴痴傻傻的活着,不是他搞的鬼,我不信!”
皇后的心因他的话颤了颤,她咬咬嘴唇,柔声道,“斯年就待在长春宫,我看着他,守着他,再不让他受苦受难……”
“可小舅舅藏在长春宫于理不合,若是被人抓到把柄,母后你……”
皇后看着眼巴巴扯着顾琰袖子的张斯年,柔柔的笑了,“琰儿放心,即便被抓到把柄,母后还有这个后位可以交换,母后心里有数……”
这个皇后她也做烦了,若当真如此,不做也罢。
张斯年便被留在了长春宫,由胧月负责看顾他,长春宫里知晓此事的都是皇后的心腹,都是全心全意的守护着皇后姐弟。
等安置好了张斯年,张清枫却是脸色阴沉的对顾琰道,“你母后对定国公还存着些父女亲情,我却是没有的,我怀疑斯年会如此,是那个老贼搞的鬼!”
定国公一辈子看重礼教,却有一个逆子,恨不得他去死。
顾琰虽然觉得二舅舅有些感情用事,但定国公府确实很有问题,他暗暗藏下心里的疑惑,沉声道,“我让人暗中查查定国公府。”
见外甥信任自己,张清枫脸上重又露出些许笑容,感叹的仰头看天,“老天还是眷顾我和你母后,让我们找到了斯年,找到了你和九霄……对了,九霄那边没事吧?”
顾琰怔了怔,须臾才道,“应是不碍事,二哥那边把控着边关,我们帮他守好内朝,让他一心对外……”
“也是……”
张清枫扯了扯嘴角,扯出了一个笑,“等此间事了,我们一家人便能好好团聚了,就你我,你小舅舅你母后,还有你二哥和二嫂……”
听到二嫂二字,顾琰心头漫过一丝苦涩,他垂眸看着地面,久久没有应声。
他们本以为对南越发难的只有东曜和西戎两国,边关有顾九霄在,南越并非没有可以一战之力,只要北泽不表态,南越和北泽就还是盟友,可没想到北泽没有撕毁两国盟约,却透露出要将媛媛郡主嫁给东曜大皇子的想法,想要两国联姻,顿时,南越朝堂一片哗然,心中更为不安,更是有人吓到肝胆俱裂,竟是直接在朝堂上奏建议圣元帝下道罪己诏,再割十二城赔给东曜,被盛怒之下的圣元帝一折子扔下来,砸中了额头,见了血,又直接被下了大牢。
消息传到渤海城时,正捧着一碗阳春面吃的陆媛媛当即一口将嘴里的面汤喷了出去,要不是张丽华躲的快,就能被喷的正着,“不可能,绝不可能!”
陆媛媛恨恨的一掌拍在桌上,尖声叫道,“我不嫁,谁想的臭主意谁自己嫁过去!”
一拍脑门子想出这个馊主意的陆元崇如今正心里美的不行,扳着手指给面色阴沉十分难看的李源说道,“先生你先莫气,你听我给你一一道来,我们联姻此举也没有和南越撕破合约,又示好东曜,两边不得罪,这怪病来势汹汹,神女便是关键,我也是为了不得罪东曜,再加上这一层姻亲的关系在,神女自然更能青睐我们北泽……”
李源听的脑门青筋乱跳,若非陆元崇是主他是仆,他真的想撬开这人的脑袋,看看那里是不是都是一脑子的水,他气的说不出话来,正要爆发,屋外有人急急敲响了门。
“先生,国师来信!”
陆元崇一愣,讶异的看向他,“先生,国师为什么会给你来信?”
李源暂时不想理他,他疾步走到门口,拉开们接过那信,细细扫了几眼,顿时怒从心来,“王爷还是好好看看吧!”
他说罢,一下将那信甩到陆元崇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