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外头如何纷纷扰扰,宋慈也管不着了,这天热得叫人闹心,她干脆叫人搬了凉床到窗下,躺着歇凉午歇去了。
宫内,早朝早已下了,楚帝一如既往的点了数个心腹大臣到养心殿议事,这天一日不下雨,灾情就过不去,对于国库来说,是极大的致命伤。
最可怕的是眼下已到秋季,不下雨就无法秋播,今年的粮食自然是要紧缺,本来赈灾就要耗费国库和囤的粮食,这只出不入,若一旦入冬起战役,大庆怕是要陷入极大的被动。
所以他不得不为这些作考虑,得让一些豪绅慷慨些,给国家出些大力,至于回报么,不是赏些虚职的官身就是赏点功勋名誉,或是拿些他们不容易拿到的生意批条去交换。
对了,还能从中纳上一两个美人入宫。
没办法,你想从人家口袋里掏粮,就得给些好处。
国事商议好,楚帝留了宋致远在宫中用御膳,天热又是在灾情当中,御膳也减量了,主要以清淡为主。宋致远也是食不知味。
御膳撤下,楚帝看着他,道:“还在为了姨母的事心里憋着气呢?”
宋致远道:“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在挑事儿罢了,妖孽一说,简直无稽之谈。微臣是想着今年这灾,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提到大旱,楚帝也是唇线一抿,手中的茶也不香了,道:“朕也想着要到天坛去祈福求雨,已让钦天监择选吉日。”
宋致远皱眉:“皇上千金贵体,这求雨一事还是让年轻人去吧。”
要是中了大暑,可就不得了,毕竟年纪也不轻了。
“入了八月,就入了秋,不会比正夏热,秋老虎也是不足为惧,可你也知道,这一直不下雨,却是個大难事。”
宋致远沉默,不下雨,各处的水还在不断干涸,连运河都降了水位,岂会是好事?
其实这还不是最难的,就怕如宋慈所言,后头还有其它的灾难,不过,在这关头,还是不提这些,以免危言耸听,反而更坐实宋慈是妖孽的臭名声。
楚帝瞥向宋致远,道:“外头针对姨母的传谣,可查出是谁干的了?”
宋致远眼中厉色一闪而过,道:“有些头绪,总归是家门不幸。”
“嗯?”楚帝眉梢一挑,这话是指的什么?
宋致远露出个苦笑。
他自然是不能和楚帝说那个颇为荒诞的梦,一旦说了,岂不是更难解释妖孽这个说辞?
看楚帝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宋致远也只得含糊地道:“老三一直记着他生母的事,觉得是娘害了他生母,再加上他的腿,认为是我废了他。人嘛,新仇旧恨加在一块,日积月累的,再被人从旁一点,这火不就烧起来了?七月里他就去和一个什么钟天师修道,大概是修出什么邪道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楚帝却是从中听出了肃杀的意味。
如果宋致庆当真不知死活,搞出这么一摊子事,大概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