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氏这几日被霍无伤安排的人在驿站看守着,无论她如今怎么闹腾,有黑甲卫严严实实的把守,程家人倒是不用担心她能继续翻出什么浪花。
虽然程姎说过不需要两位长辈的陪同,可程承思来想去,还是想陪着程姎一同回去见葛老太爷。
出发前一夜,程承和青苁聊了许久,言语间无不是对女儿的担忧。
青苁也知道,以程姎从前的性子可能是解决不了葛氏的问题,可如今的姎姎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知道归知道,夫妇二人还是担忧的紧,所以第二日就推迟了去书院的日子。程承亲自写了信给学生和老师告罪,整理好行囊一大家子就行车坐船的去拜访葛老太爷。
班嘉在班府收拾着自己和程姎的物什,他自然是要随着程姎一同去的。
因为要坐车坐很久,所以班嘉担忧程姎会舟车劳顿,特意在马车内放置许多柔软的褥子。
马车暗格处还吩咐远黛放了许多程姎爱吃的茶点。
明日就要启程了,萧元漪不放心,昨日夜里嘱咐了青苁许久。
“到了葛家,不能插手的绝对不要多言,如何行事想来你也有分寸。”
看着焦急却不失稳重的萧元漪有条有理的交代着自己,青苁静静的听着元漪阿姊对自己的嘱托。见萧元漪三言两语就将需要注意的点给自己列出来,青苁对萧元漪的崇拜更是从未停歇。
将手下的女兵给了青苁三分之一,让她带着走,就盼着到时候能平安归来。
葛氏一路骂骂咧咧的被拉出驿站,程姎见她跌跌撞撞的被黑甲卫带出来,一开始还想关心几句,却不想又被葛氏寻着由头骂了一通。
程姎听着阿母无休止的谩骂,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
看着伤心难过的程姎,班嘉捂着程姎冰冷的耳朵,让人将葛氏送去后方的马车。并吩咐黑甲卫道:
“只要她想张嘴说话,无论好坏,劳烦统领让她闭上嘴,班嘉在此谢过了。”
黑甲卫本就是霍无伤派来帮忙的,这点小事,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
谢过黑甲卫,班嘉挥别在门口送行的老侯爷和老夫人,扶着新妇上了马车,准备出发。
班老侯爷和老夫不放心,两人也担心程姎那么软弱的性子会不会被葛氏的话语伤到。
老管事的儿子是个稳妥的,常年为班老侯爷在外做事,有他陪着,班嘉夫妇二人也少了些麻烦。
嘱咐老管事的儿子跟随夫妇二人一同前去,有什么变故一定要写信告知自己,班老侯爷这才放人离去。
“姎姎,你放心,你该如何做就如何做。班家也是你的家,也可以成为你的后盾。你没有爱你的阿母,可你还有我们两个曾祖父曾祖母疼爱呢。”
班老夫人怕程姎到时候舍不得阿母,亦或者被葛氏的母女之情说的两边为难,所以亲昵的拉着曾孙媳妇的手,宽慰着人。
程姎已经不是不谙世事的女娘了,如今已为人妇,学会了管理内宅事务的她知道,如何快速的决断一件事。
为着班家的信任,她也知道如何做才是4为自己忧心。
班嘉看着自挥别众人,就一直在发呆的程姎,再看看车窗外的耀眼阳光。
将车帘放下,班嘉将茶几夹层内的糕点拿出,打开水囊倒了一杯水,递到程姎的手中。
“姎姎,饿了吧,先吃饭茶点垫垫。等过了桥,我们就在对面扎营休息片刻。”
车内的暖炉将两人的身体烤得很温暖,程姎胃口不大好,就着班嘉的手吃了一口就懒懒散散的靠着软枕打着盹。
……
霍无伤将程少商送到萧柔嘉院中,让两姊妹一起聊聊天,相互陪伴对方。霍不疑也整理好官袍,与霍无伤坐上马车前往皇宫。
“你到底在等什么?阿狰与阿狸都已成家,如今还有都要生下来了,你还在说再等等?你哥哥们不成器,朕揪心,怎么你如今也学会折腾长辈了?”
曹内侍在大殿门外默默低头听着里面父子二人的争吵,听闻原三皇子,也就是当今太子一直不娶妻的原因,心中也是无奈。
老远瞧见霍家兄弟二人过来,曹内侍忙上前去迎接。
“这个时辰陛下应该用药膳了,曹内侍怎么不在里面陪着陛下用膳?”
曹内侍一听霍不疑如此问来,摆了摆手说道:“哎哟,这不陛下在里面训斥太子吗?所以老奴这才在外面看着不是。”
“可是发生了何事?”
曹内侍立在二人身旁,轻声说道:“还能是什么事啊,这不就是陛下希望太子早日成家。结果太子说什么,要找新妇,就得找如萧夫人那样学识渊博的,萧世妃那样巾帼不让须眉,还有程娘子那样有貌有才的。”
霍无伤对着霍不疑挑眉,示意曹内侍继续说。
“霍将军您说说,这……太子这要求……这可怎么找啊?”
霍无伤听着这话有些耳熟,貌似是谁说过来着?
霍不疑闻殿中声音小了下来,想来太子与文帝父子二人已经聊完了。
此时的文帝直接坐在台阶上,对跪着的太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见霍家兄弟二人进来,挥了挥手,让曹内侍将下人都带出去。
文帝将手中参了王琦的奏折直接丢进霍无伤怀中说道:“看看吧。”说着就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上。
霍不疑凑近一看,短短几页纸就写满了御史台的人。除了个袁善见,其他人都在参王将军之孙王琦有悖人伦,不忠不孝,忤逆尊长……
看了片刻,霍无伤薄唇轻启:“想不到王老将军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人让他活得不快活。”
文帝抬了头,示意继续说下去。
“按一般人的思维来看,这奏折写得倒是并无不妥。甚至还会觉得这是替王老将军感到不值。”
霍无伤接着霍不疑的话说道:“陛下素来提倡以孝为先,这些人要治王琦忤逆,不孝的重罪,可却未曾想过,王琦被治罪,那王老将军该如何安享晚年。”
“只怕是这些文臣与老将军有过节,见不得老将军称心罢了。”
文帝摸着下巴,思考着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却听殿门被曹内侍打开,后面跟着匆忙而来的梁邱起。
只见梁邱起跪下请罪道:“启禀陛下,王将军……王老将军去了。”
梁邱起说完这句话,就连曹内侍在内,殿内的所有人无不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