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昭君本想和楼垚贺喜的时候顺便一同感谢霍将军救命之事,却不想霍家兄弟二人一直在程府忙碌。
原来,霍无伤和霍不疑早已决定,此次喜宴只程家办。一是人多眼杂的,在一家办少了些许麻烦,二是霍家两兄弟也想多在新妇旁呆呆,三嘛,就是皇帝要亲临,也好在一处部署军队护着,免得有人浑水摸鱼,对皇帝不利。
程家喜事连连,在府门口撒了许许多多的喜钱,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与百姓欢喜有着强烈对比的,要数茶摊旁坐着不说话的一个老媪。老媪被乱糟糟的头发遮住的眼睛狠狠的盯着程府和黑压压的黑甲卫,半晌,忽的发出阴恻恻的笑声,惹来茶摊老板的谩骂。
待文帝露了面,吃了酒,护送的军队跟着远去,程家才开始真正的热闹起来。
人多了,热闹大了,浑水摸鱼的人也多了起来。喜宴上进来好几个混吃混喝的,原也是喜事,也不打进紧,只是吃吃喝喝也没什么事。
萧元漪和程始刚送走了万家众人,这边又见几个武将在发酒疯,程始连忙上去分开,命人送将军们回府。
萧元漪刚让青苁等人分别搀扶吃醉了的程家儿郎们,一阵风吹过,只见一个老媪拿着刀,向萧元漪刺去。
“萧元漪,你害了我,我要你死!”
“女君!”
“夫人!”
“阿母!”
听闻声响,程家众人看去,只见萧元漪背对着他们,被一个老媪将手中的匕首刺入了萧元漪身前。
空气中散发着血腥味,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静谧了下来。
“哒…哒…哒…”血滴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一声声的敲打程家人的心上。
“阿母…阿母?你在做什么?阿…阿母?”刚与霍无伤等人送完霍君华的程少商,一进府门就见萧元漪被一老媪挡住。眼神顺着众人一起往下看了一眼,就连今日擦洗的干干净净的青石板上有了一摊血迹。
程少商的声音颤抖不已,一旁的霍无伤用力从后面拥紧了新妇一起往萧元漪跟前走。
“去死吧,萧元漪,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如今这般,一起下地狱吧!!”说着,那老媪就要用力往萧元漪心脏处刺一刀。
“阿母!!不要!!快住手!!”
“元漪,快闪开!!!”
众人见老媪又要给萧元漪一刀,吓得失了神,却不想还未刺下,就被萧元漪一脚踹飞了出去。
“凭你?你也配杀我。”萧元漪走上前,给了老媪几巴掌,而后剥开了老媪挡住脸的头发。
“淳于氏,原来是你。你也不想想我与我家将军上阵杀敌这么多年,如若不是事出突然,你以为就你这样的,伤得了我吗?”
“阿母,阿母没事吧?”众人急忙围上了萧元漪,想要查探还伤到了何处。还好,萧元漪反应快,用手抓住了匕首,除了手伤了个口子,腹部也只是划了一个小口。
“无事,阿母没事,将军我好着呢。”见萧元漪无事,一家人才有空去看倒在地上的淳于氏。
“淳于氏,你说我害了你?我且问你,我怎么害了你了?难不成你做的那些不是咎由自取。”任由一旁的程少商帮自己包扎伤口,程少宫也急着拉来了府医。
“怎的不是你害的?若不是你怀了凌益好事,如今的我应该已经挤走霍君华,成为了伯侯夫人。如若不是你,我现在还是好好的做舟山县主,何以轮到如今的境地?”淳于氏已经疯魔了起来,觉得人人都对不住自己,自己的悲惨遭遇都是别人害的,从不想想自身的原因。
“呵,笑话。”一旁的霍不疑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说萧夫人害你,难不成不是你们有错在先?那凌益害了我舅舅,害了霍家军,害了孤城的百姓,他没错?而你,为了荣华富贵本可以好好扒着汝阳王妃,做你的舟山县主,可你呢?你害人害己,你永不知足。”
待霍不疑说完,不论淳于氏如何发疯,将人送往廷尉府,今后她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医士看完了萧元漪的伤,又仔细上了药,确认并无大碍以后,程家人才将医士送出了府。
“阿母,你今日吓死嫋嫋了。嫋嫋好害怕…”
萧元漪看了看担忧自己的众人,‘是了,我让孩子们担心了。’
“让你们担心了,事发突然,这不是也没出多大的事吗,下次不会了。”
半月后
楼家设宴邀请宾客赴宴,程家也收到了邀请函。
“阿母,你说这楼家的楼缡上次因为我被圣上罚了去寺庙抄写佛经,好像是前几日才与那王姈一起归了家,他们怎么还请我们家去赴宴呢?”
程少商正和萧元漪准备着要送的贺礼,忽然想到什么,拉着萧元漪道:“阿母,他们不会又想给嫋嫋使绊子吧?”
看着嫋嫋担忧的样子,萧元漪摸了摸女儿的头:“嫋嫋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阿母不会让他们欺负了你去。况且,你如今不只是我萧元漪的女儿,可也是霍无伤的新妇,是黑甲卫的少女君。所以,嫋嫋,你不必怕,你有任性的底气。”
程少商享受的蹭了蹭萧元漪的手:“阿母,嫋嫋知道了。”
到了楼太傅府中,无意外的遇到了与楼缡交好的王姈。今日王姈是与母亲文修君,车骑将军王淳一同前来。看到程少商来了,王姈就拉着自家阿母告状。
“阿母,就是她,就是程少商害的我。”
“闭嘴,一个女娘都解决不了,还被人抓住把柄,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废物。”文修君恨铁不成钢的甩开王姈的手,看了一眼走过来的萧元漪和程始,随后狠狠的看了一眼程少商便进了会客厅内。
“阿母…”见文修君如此态度,王姈只能忍住眼泪,匆匆跟了过去。
“阿母,刚才王姈和她阿母瞪了我。”程少商被文修君狠狠的眼神吓了一跳,随后也亲昵的拉住萧元漪的手,告起了状。
“嫋嫋,你记住,如今除了宫里的三位贵人,你要是没有错处,谁找你麻烦,他们都得掂量掂量程家和霍家是否能够放过他们。”不久程始就要升为主将,到时候手中有兵权,看谁还能如此轻易的欺辱嫋嫋。
“这程少商真是讨厌,哪里都有她,当真是烦人。”在二楼看着下方的楼缡与来找自己的王姈恨声说道。
一旁楼犇的新妇王庭姬觉得不妥,便出言提醒了几句。“阿缡,慎言,此处宾客众多,隔墙有耳。莫要被人拿捏了错处,到时候给大伯父舔了麻烦就不好了。”
“嫂嫂,你怎的也帮她说话。气死我了,我们走,哼!”楼缡气不过,拉着王姈就一起去找其他女娘一同说话了。
“楼夫人,楼太傅身体康泰。”程始夫妇想楼太傅夫妇问候并送上了精挑细选的礼物,谁曾想,那楼太傅看也不看,接也不接,就让小厮随意送进了库房。
程始看楼太傅如此行径,饶是如此好脾气的程始也被气个够呛。
刚与萧元漪坐下,程始就忍不住说了几句:“这楼太傅也太过分了,好歹给人留个脸面啊,如此行径真是令人不耐。”
“将军,慎言,这毕竟不是在程府,礼送了就行,管他人作甚。”说罢,萧元漪不见程少商,随后拉住程始耳语道:“嫋嫋呢。”
见萧元漪如此,程始也凑过去轻声说道:“今日裕昌郡主也来了,嫋嫋怕麻烦,悄悄溜去后院赏花去了。”
这边的程少商溜进了楼家的后花园,正研究着庭院中的桥梁结构呢,就听远处传来了声音。
“楼缡,我们真要放过那程少商。”
“不急,放过她?那我们两受的那些委屈不就白受了嘛?”
‘好啊,这楼缡和王姈还是不肯放过我。’程少商心想,且听听他们想做些什么,好有个应对之策。
“咱落水,都设计过了,可她就是不上当,我上次被她悄悄打的地方都还青紫着呢。”
楼缡思考了几番,而后想到:“不如……今日家中宾客甚多,我们可以这样…那样……”
后面说了些什么,程少商听不真切。见楼缡和王姈都已经离开,程少商观察了一番也就偷偷溜回了宴席上。
“嫋嫋,你方才去哪了?”看着轻手轻脚回来的程少商,萧元漪疑惑的问道。
“阿母,我方才…”
“今日楼府还真是热闹啊,居然连平日里不喜出门的文修君都来了。”
众人闻声看去,原是汝阳王妃带着裕昌郡主来了。这日的风吹的也是大,文修君,汝阳王妃都来了。莫不是因为程家四娘子?
见许多人看着自己,程少商迷茫的抬头。本就长相艳丽的小女娘,抬起头用一脸茫然的模样看着众人,在座的宾客均是吸了一口气。
人比花娇,明艳如朝阳,也难怪霍将军会那么喜欢她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席面这么安静呢?”袁慎一进门就听不见交谈的声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袁善见!是袁善见,他今日也来了。”女娘们见到许久不见的袁慎,心中激动,声音也不受控制大了起来。一时间席间只闻女娘们叽叽喳喳的交谈,倒是也热闹了起来。
“拜见楼太傅,楼老夫人,家父身体有恙,恕不能上门祝贺了。”
“有劳善见公子,快快入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