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韬笑了笑,他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很轻松的耸了耸肩,将盏递给竹里:“送你了。”
“这,这这不好吧。”竹里没接,“这般精致的盏不易得,景王殿下不留着自己收藏吗?”
慕韬笑了一声:“这盏是我烧的。”
这次轮到竹里震惊了。
慕韬玩世不恭的浅笑着:“若非皇兄和母后总嫌我玩物丧志,非要让我入朝帮着皇兄处理一些政事。
我其实挺乐意当一个闲散王爷,提笼架鸟,藏瓶收画;寻访古人的脚步去看看八百里巍峨的蜀道,三千尺飞流的瀑布,打马扬尘过长安,又见白马入芦花,岂不潇洒快意。”
竹里听到这里,差点没忍住抱着慕韬大喊知己。
慕韬说的正是他所向往的生活。
竹小里同学几乎是在这一瞬对慕韬改观。
慕韬说要留他吃饭,他也毫不犹豫张口答应下来。
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酒逢知己千杯少,竹小里和慕韬这知音终于相逢,酒一杯接着一杯,不多时,一坛酒就见底了。
他趴在桌案上,嘴巴里面还念念有词:“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他打了个酒嗝继续道:“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
慕韬哈哈大笑:“好一句‘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啊!小竹子,你这文采将来必然有大出息。”
竹里摆手摇头,“出息不了,这得是我陶叔的出息。”
“而且没出版权费呢,只能做非商,商用要被告的。”竹里说着,嘻嘻笑了几声。
慕韬:?
“小竹子,你醉了,我带你回去休息。”慕韬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起身就要去扶竹里。
却忽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
慕念带着上位者极具压迫的气息忽然出现在二人面前。
慕韬还残存着几分意识,见了慕念邪笑着勾了勾嘴角:“皇兄今日有空出宫来与臣弟宴饮呐。”
竹里抬头看来人是慕念也瞬间勾起笑脸,“先生,先生您来啦。”他说着,一只手就搭上了慕念的肩膀。
浑然没有注意到慕念神色冷的几乎可以凝结出冰碴子!
慕念顺势一把将小人接过去,力气奇大,像是从慕韬那里把人抢过去的感觉!
他让小人儿靠在自己肩膀上。
慕念目光往旁边一睨,对几个伺候的小厮冷声道:“你家王爷喝醉了,扶他回去休息。”
慕韬却一边说着自己没事,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帕来擦手。
慕念眸光瞬间落在他手中那块帕子——角落上绣着一棵青翠的竹子!
这绢帕……
慕念一把将绢帕夺过,冷哼一声:“还愣着不动?!”
几个小厮被吓得连忙过来扶住慕韬。
慕念眸光在慕韬身上停留了几秒,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深意,他抽回目光,打横一把抱起竹里,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二人走远,慕韬一把推开小厮,他烦躁的挥了挥手:“都下去!”
那双异色的瞳仁神色清明,完全不是酒醉的样子。
他面色沉凝,大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慕念怀中的竹里一直在挣扎,口中还振振有词念叨着什么。
慕念将小人儿放平在床上这才听清,他口中念得那两句诗:“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
慕念重复了一遍。
瞬时,他眼底翻涌起一抹复杂,却是逐渐变成狠戾,变成不讲道理的蛮占:“你倦了么?可现在孤不许,你是孤王的!孤不许,你就不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