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季节,山野的风夹杂着尖刺似的,吹得人脸生疼,慕枝言穿着厚厚的棉服,小步小步地在杂草丛生的地里走动。
施砚凉背靠大树坐着,慕枝言跑过去靠在他怀里,将自己的蛋糕喂给他。
北风冷冽,施砚凉用衣服将她包裹着,又用肩膀给她挡风。
慕枝言戴着小兔子帽子,小小的脸蛋缩进他胸膛,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来这里过生日,是因为他喜欢山野吗?”
“不太清楚。”除了她,这辈子他没什么在意的人,“没关注过。”
小儿子出生后,施家对施砚凉的态度慢慢转变,从他开始记事起施家就没人在意他的死活。
他是施家庄园最透明的存在。
小儿子比施砚凉小两岁,每天屁颠屁颠地黏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也不管施砚凉脾气多差多不耐烦。
施砚凉是真的铁石心肠,即便是对方在他面前哭得撕心裂肺,他甚至都不会抬眼哄哄他。
庄园里的佣人骂他,不懂得感恩施家的收养,骂他白眼狼。
随着年龄的增长,弟弟不像之前那么黏人,但他始终是庄园里对施砚凉最好的一个,会叫他哥哥,会把他当成一个正常的人。
“他只觉得我是他大哥,我去哪都想跟着我。”
和对施砚凉的放养不同,施家对小儿子完全当做继承人来培养,条条框框许多。
一次他求着施砚凉出庄园的时候带着他,施砚凉只答应了那一次,也就是那一次,施家的仇人绑架了他们。
施砚凉逃出来了,带着施家保镖去的时候,关押他的却是一个空的集装箱。
活生生的人就那么不见了。
慕枝言在他外套里,双手沿着他腰肢紧紧抱住他,“这不是你的错。”
她能想象到,小儿子丢了之后施家是怎么对待施砚凉的。
她也知道不被疼爱的滋味。
前世她回国后一心想讨父亲喜爱,为了把集团发展起来可以整夜整夜不睡觉,什么事情都想争第一。
可父亲还是更喜欢白嫣婉。
那时候的她甚至觉得,忘掉成年之前的记忆挺好的,起码之前被父亲忽略的痛她不记得了。
施砚凉抚着她发丝,怀里这一团宝贝是他活着的意义。
他不需要那些所谓的关注,也不需要父母爱护,他是一头野兽,毫无牵挂,如果没有遇见她,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什么叫疼爱。
“施砚凉。”
慕枝言把蛋糕一口一口喂给他,笑容比身后的月亮要灿烂,“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比任何人都喜欢你。”
施砚凉不是孤单一人,她永远都在他身边。
明月在九天悬挂,人间北风呼啸。
慕枝言已经熟睡,冷风吹不到她,像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孩子,静静躺在施砚凉怀里,他垂眸,所见是他刻进骨子里的女孩。
她不知道,遇见她之前,他不在乎有没有人喜欢,更不会觉得他的生命里非要有谁参与。
“我也喜欢你。”施砚凉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下,“很爱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