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疯了啊？”
“我没疯。”
“没疯你干这样的事儿？”
“要是疯了，这事儿，就干不成了。”
“你！你气死我了你！你没疯！你就是个大傻子！”
“傻子不会有脑子干这事儿！”
“咚！”这是重物落地的声音，马明业感受到了脚下的地面都跟着震了一震。
“你要是生气，你就拧我，别推柜子，柜子摔坏了，还得找人打。”
要是不了解马明亮的性子，估计赵芽儿已经被气死了，当然现在估计距离被气死也不远了。
“你不傻！你就是个天底下最大的傻子！兄弟三人，就你傻！就是看着最傻的老大，这事儿人家也没伸手！”
“那是大哥太笨，事儿交给他，他都不知道咋下手。这也就是我……”
“你！你真是是要气死我了！当年我咋就眼瞎，同意嫁给了你啊？这是啥子好事儿吗啊？被揪出来，你知道啥后果吗？杀人偿命！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咱家的好日子还长着呢，说啥活腻歪了？你就放心吧，这事儿，我都安排好了，揪不到我头上。你放心好了。”
“我放心？！我放她娘个屁的心！马玉莲是你妹子，不是你闺女！她有爹有娘有男人，就算是男人不行，他儿子也十五了！退一万步讲，娘家要为他出头，那也是爹娘和大哥的事儿！你个不前不后的万年老二，轮谁也轮不到你！
马家的脸面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脸面！人家老大功夫厉害，老三脑子好使，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就你个干啥啥不行的棒槌，瞎她娘的出啥头啊？！人家都没个出头的！你凭啥出头啊？！你要是出个啥意外，你让我们娘几个到阴曹地府去陪你吗？！”
马老二的内心：棒槌是老大，不是我……
“你小点儿声，让人听见了……”
“你都敢杀人了！你还怕被人听到？！”话虽是这么说，但赵芽儿的声音还是压低了。
马明业也顾不得偷听到二嫂子骂他的尴尬，这个时候，他得尽快知道老二到底都干了啥，能扫尾的，还是得将老二留下的尾巴扫干净了。
老二是为了他们马家，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老二真要是出了事儿，他们也别想得个好。
光平时这个看着温温柔柔的二嫂子，就能给闹翻天了。
马明业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无论是二哥，还是二弟妹，跟他眼里的，出入有些大啊。
“二哥？在不在屋里？”
“哎，在呢，三弟来了？”
马明亮打开了屋门，马明业走了进去，而刚刚还骂爹骂娘的赵芽儿，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做派，没了张牙舞爪的骂声，马明业还有点儿不适应。
“二嫂。”
“三弟来了，快坐吧，你们兄弟说话，我去泡壶茶。”自从叶安宁的菊花牌茶水风靡了整个村子之后，村里人也流行起来泡茶喝。
菊花茶，冬日里也是能喝的，毕竟大冬天的，家家都烧炕，干燥的很，火气也是旺的很。
不过，屋子就这么大，赵芽儿说是去泡茶，其实也就还是在屋里。她男人干了这样的大事儿，她得盯着啊，这一不注意，谁知道他又脑子抽风，去干了啥。
赵芽儿一边烧水，一边听着兄弟俩的谈话，还分出了一丝心神在难过。
她这个男人，说他狠，是真的狠。两个孩子啊，真的只是懵懂无知的孩子，可他男人就能下得去手。
说弄死，就真的给弄死了。
赵芽儿忍不住的想，人命在马家人眼里，是不是跟后院里的畜生是一样的？弄死一个人，跟杀只鸡一样的简单？
那她呢？虽然女人在马家地位还算是蛮高的，可她嫁入了马家，只能算是半个马家人，甚至在有些马家人看来，他们这些儿媳妇、孙媳妇的，都只是外人。
那么她的命，是不是在她男人眼里，也就是头猪的命？
有了这么个想法，赵芽儿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心底生出的恐惧，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实在是人命在土匪眼里，真的犹如草芥，因为就在多年以前，到处肆虐的土匪，杀人犹如切菜瓜。
赵芽儿只能安慰自己，她男人还是很稀罕她的。无论她怎么掐他，怎么拧他，怎么的骂他，她男人都没有对她动过一根手指头。
想到这儿，赵芽儿的心里好受了不少。别人的命，在她男人眼里可能不值一文，只要她的命在她男人眼里重如千斤，不，只要是重如百斤，她就知足了。
赵芽儿心底翻翻涌涌，面上却没露出丝毫的情绪，竖着耳朵，听着旁边兄弟俩的谈话。
“说说吧，到底咋回事儿？你都做了啥？”
两只手袖在袖筒里的马明亮，黑沉沉的脸，一点儿亮光也没有，说话的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简短，“也没啥，我就是将那娃给引到了沂河上一个裂纹有些大的冰窟窿的地方。”
“你细细的，好好跟我说说，怎么将人给引过去的，后面，你又干了啥？”
“我就是看到那个两个拖油瓶闹别扭，小的那个，要去沂河的冰上，凿冰捉鱼，说是要给那个贱女人补身子，大的不同意，说是他们两个小的，凿不动冰。要是不小心，掉进冰窟窿里，命就没了，他们的娘，就没人保护了……”
马明亮的语气很平稳，他不怎么说话，也不会说话，但他平平铺直述的讲述的过程，让赵芽儿的脸色苍白如雪。
“两个拖油瓶意见不统一，大的要去捡柴火，小的生气，就没跟着。大的去了小树林子，小的往回走了。我本来是想要弄死大的，但小树林子距离打谷场太近了，我担心被人看到，就只好想法子，将那个大的拖油瓶给引到合适的地方去。
他们刚刚说到沂河，这提醒了我。所以我就走了一趟沂河，找个了隐蔽的地方，凿了个冰窟窿，嗯，冰窟窿被我用凿子特别凿了几个地方，只要那个大的踏上那个地方的冰面，绝对的会掉进冰窟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