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霁月愣在了原地,观书绝到底是反了。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她询问道:“这件事多久了?朝中怎么说?”
“他自称是先皇后裔,率领军队从凉州起兵,不仅以徐昭为首的文人学子支持他,还有邕州的骠骑将军府,凉州的……”秉笔太监立即和盘托出。
邕州,他居然把外祖父和舅舅也策反了,但原书中霍成璎和观书绝关系也是不错的,他能拿捏住霍成璎,山霁月并不意外。
名头有了,兵权有了,拥护者也有了,只不过他还没到稳操胜券的地步,山霁月总感觉他这招棋走得有些险了,时机还不够成熟,他应该再多等一等的。
不过她听说了也就只是听说了,并没有发表意见,而且这个事情她要是插手,只会让山闻池起疑心。
秉笔太监急得焦头烂额,正打算劝说的时候,就有小太监谄媚地进来了,赔着笑道:“姑娘姑娘!好事儿啊,陛下已经拟旨封您为皇后了!礼部如今已经在操办封后大典了!”
山霁月罕见地有些意外,山闻池居然在这个时候封她为后?观书绝都带着人打上中三洲了,他还有心情封后?
他估计是这个皇帝当腻了。
怪不得那两位辅臣要撞柱而死,行军打仗最需要的就是金钱银两,封后耗资巨大不说,这个时间点也不对。
但山霁月还是忍不住往太极殿去,她倒是要问问山闻池,发什么癫呢在这个时候干这种事情。
她扔了手里的绣绷朝殿外飞奔而去,没一会儿就到了太极殿,山闻池正站在窗前看雪,看到山霁月来了,他反倒笑了,说:“姑姑,你来了?”
“你疯了?”山霁月怒斥道,她甚至觉得山闻池就是拱手把江山送上去的,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山闻池却无所谓地说:“我知道,是我和你马上就要成亲的日子。姑姑,不要再抛下我了。”
山霁月瞪着他,似乎想从他眼底窥见一丝算计和提防,可是没有,山闻池的态度风轻云淡,好像什么都不想要了。
经久,她才道:“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当然是让姑姑嫁给我。”山闻池笑着道,他伸手把山霁月揽在怀里,说:“姑姑,你说过的,我们相依为命,活着要在一起,死后也是。”
山闻池的话让山霁月心头一跳,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掌心,她没由来地心慌,只觉得山闻池这个人,留着迟早是个祸害,她还是要今早杀死他。
她想起回京城的时候被她藏起来的见血封喉,她不能再等了。她借口要回去,却被山闻池死死地扣在怀里,他贴近山霁月,在她耳畔缓缓说:“姑姑,你想去哪里?你想找的,是这个吗?”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巧的瓷瓶,在山霁月眼前晃了晃,即使知道瓶子里是什么,他还是面不改色,山霁月顿时神经紧绷,连忙就要伸手去抢,道:“还给我!”
山闻池却避开她,把瓷瓶放在手里把玩,说:“这个东西太危险了,不适合你。”
因为男女力量的悬殊,山霁月是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把瓷瓶抢回来的,可山闻池既然拿到了这个瓷瓶,就应该知道瓷瓶里的东西,更知道她一直揣怀着的要杀死他的心思。
“姑姑,我以为你一来到我身边就会下手的。”山闻池的手缓缓抚上她的脖颈,像一匹蛰伏着的狼一样贴上她,在她耳侧缓缓说道:“如果你一早就打算对我下手,那如今,你已经不能站着和我说话了。”
早在山霁月被押回京城的路上,山闻池的人就已经搜过她的身了,只是山闻池还打算试一试她,就没有轻举妄动,出乎意料的,这些日子山霁月好像都没有要害他的意思。
他的话让山霁月头皮发麻,她实在是太低估这个侄子了,后背挺得笔直,山霁月连挣扎都没有,却细思极恐,如果她当初一时没忍耐住下手了,估计山闻池也不会把她留到今日了。
山闻池斜睨着她,山霁月只能看到他流畅的下颌线,他道:“你失忆也是骗我的,对吗?”
山霁月没有说话,山闻池的每一个问题都让她在死亡的边缘疯狂徘徊,她不敢回答,或者说,不敢轻易回答。
山闻池这种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不想说?没关系,你记不记得,都不重要了,反正你要永远留在我身边,你再爱他,也回不去了。”
山霁月被圈禁了起来,就被锁在从前的宫殿里,之前给她报信的秉笔太监已经被处死了,如今宫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不敢和她说话,只有尚宫局的人定期会过来给她裁量衣裳,但是都不敢说话,整个宫殿里安静极了,好像就只有她一个活人。
不过看绣娘这样一日日过来给她裁量衣裳的样子,如果山霁月没有猜错,她们是在准备封后大典上的冠服,虽然她们不肯和她说话,但山霁月能猜得出来。
果不其然,过了几日,尚仪局的人就过来了,这次是过来叮嘱她封后典礼上的规矩的,也不知道是山闻池吩咐过,还是她们对山霁月心存警惕,别的话题她们一句也不肯说,山霁月就算有心打听什么,也打听不出来。
被圈禁起来的日子,浑浑噩噩的,不知不觉中,两个月就过去了。已经冬末快开春了,可天气还是冷的,山闻池只有偶尔才会来坐一坐,很多时候殿里只有山霁月一个人。
在封后当天,甚至连山霁月自己都不知道她要被册封了,就有无数人的宫人簇拥着她,给她更换冠服,上大妆,带上凤冠,只不过这些宫人脸上没有半分喜气,都丧着一张脸,丝毫没有大喜之日的欢欣和热闹。
这不像送嫁,像送葬。
山霁月忽然攥住一个宫女的人,问:“怎么回事?”
宫人连忙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样子,只是一味地磕头,只字不提。山霁月死死地掐着她的手,但是她就像个哑巴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