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山闻池发现屋子里的人已经不是山霁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勃然大怒,猛地踹了身侧的侍卫两脚,直将人踹得呕血,他才逼问道:“你们就是这么看的人?废物!蠢材!”
侍卫和太监跪了一地,两股战战,就连跟随山闻池进来的太子太师都承受不了君王之怒,连忙跪在地上请他息怒,山闻池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大喝道:“传令下去,封锁城门!出城的人一个个地排查,发现可疑的都给朕围截!”
太子太师连忙道:“陛下,此乃帝都,若非必要,城门不可轻易封锁啊,请陛下三思……”
他心中似有火烧,眉头紧蹙,犹不解气地接连砸了两个茶盏,道:“这天下是朕的天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朕做事了!调禁军,把前往凉州的路全部封锁,务必把观明月给朕抓回来!”
见他如此兴师动众居然是为了一个女人,太子太师不免劝诫道:“陛下,您不能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大动干戈啊,禁军维护皇城安稳,岂是能轻易调动的……”
“闭嘴!你要是在敢再多说一句,你的脑袋也别要了!”山闻池大喝道,一点情面都不给,越过他就调人回宫,连太后忌辰的祭祀都没办下去,因为山霁月出逃的事情,上上下下处死了不少人,还有一大批下了昭狱。
在回宫的路上,山闻池越想越气,要不是因为她,太后的忌辰根本不会办得那么隆重,他甚至还想过到时候带她去相国寺解梦,没想到她抓准他对她的好想着逃走,山闻池怒不可遏,大喝道:“告诉禁军,逮到她,给朕打断她的腿!”
山闻池心下泛酸,怎么想都觉得难受,更何况她还是山霁月啊,是他的姑姑,她亲眼看着他对观秋水那么好,明知道他做了很多事,付出了那么多,为她招魂,为她拜佛,为她修造宫殿,只为了能求她重生。
可她还是抛下她一走了之。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一刻的停留。
山闻池的泪水后知后觉地落下来,他不明白为什么山霁月到现在了还不肯原谅他,又觉得这才是山霁月啊,她不会轻易地爱,也不会轻易地原谅,她恶毒又冷血,她倨傲又自负,她以自我为中心,别人在她眼里,都是可有可无的烂泥。
不过只要她能回来就够了,不管她原不原谅,她都要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她无可代替,她无处可逃。
山霁月和沈峥逃出来的算快的,但山闻池的命令下来得也很迅速,他们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才逃过追兵,但到末尾,山霁月忽然改变了行程,说:“我们逃不过的。”
沈峥却道:“我们可以试一试,就算可能性极小,也不是完全没有成算。”
这种可能性极小在山霁月眼底就是没有成算,她道:“我们去邕州,再从邕州转道去凉州。”
“邕州和凉州相差太远了……”
“那也比被山闻池抓到强!”山霁月很明显知道被山闻池的人抓到的后果。
但是她完全没有想到这次山闻池不止封锁了城门,居然还调动了禁军,就连沈峥也觉得实在太疯狂了,自古以来,皇宫里的禁卫都是不能轻易调动的,更何况还是这样找一个女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朝廷钦犯呢。
山霁月顿时头疼了起来,但在沈峥的掩护下,他们还是顺利地转道去了邕州,山闻池既然戳穿了她的身份,应该把官府的人都集中在凉州的关隘上,她只要到了邕州,先隐藏一段时间,再去凉州也不迟。
但沈峥却说了一件让她意料之外的事,道:“观书绝在凉州,极有可能是要反了。”
山霁月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似乎没想到观书绝会做出这种事,沈峥立即解释道:“自他被贬谪到凉州开始就已经在筹谋这件事了,事到如今,手上已经集结了不少兵力了,而且他手上有一批顶尖的私军。”
但他瞒得很好,也是最近朝中才有人知道风声的,这件事还有待证实,今日太子太师和几个老臣执意要见山闻池,多半就是为了此事。山霁月攒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受这个消息,观书绝这样做,无异于就是要站到山闻池的对立面去了。
但山霁月不在乎这些,她只想先回到观书绝身边,再和他商榷。她和沈峥一路向邕州去,果不其然,邕州的防范比去凉州的要松懈很多,甚至排查得也不是很严格,她和沈峥扮做夫妻,也算瞒过了不少人。
接连赶了小半个月,眼看就要到邕州了,沈峥才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他想去探查一下邕州的守卫,难保山闻池的人不会在那里堵截她,山霁月颔首,接连的赶路让她精疲力尽,如今才能好好在客栈里休息一下。
但沈峥考虑得很周到,这一路上都有排查的人,但都被他们侥幸躲过了,她能去的地方不多,山闻池也就只能在这两个地方压她了。
沈峥很晚才回来,道:“没问题,和往常无异,但是您逃走的消息已经传到邕州了,将军府的人都很担心您。”
山霁月稍稍颔首,至少有了霍家的庇护,山闻池不敢对她太过,她先保障自己的安全,才能去考虑大局。山霁月带着沈峥回府,因为已经有些晚了,走的是后门,敲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小厮过来,看到她满目的惊讶,道:“明月姑娘?”
山霁月颔首,问:“霍家都还好吗?”
小厮欲言又止,最后垂下头,说:“一切都好,只是府里的人都很担心您,您回来就好。”
“我要去见母亲。”山霁月走进来,说道。小厮立即引路,说:“夫人和少夫人都在正堂。”
这个点她们怎么会在正堂?山霁月稍稍攒眉,但都进来了,还是带着沈峥进去了。
可正堂灯火通明,在这样的夜色里,都点着明晃晃的烛火,却没有一个下人,实在诡异。
山霁月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劲,可等她猛地反应过来中计了的时候,两个侍卫把刀架在两个妇人脖颈上,锋利的刀刃贴着她们的皮肉,被挟持的人山霁月再熟悉不过了。
霍氏和陈宝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