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山霁月看着他,横波流转,问:“你不生我气了?我分明做了那么多坏事,你不觉得我恶毒、刻薄……”
“我看到你做了很多坏事,可我也看到你被观秋水推下山,看到你被绑架险些毁容,看到你母亲被害得差点病死,”观书绝缓缓道,“我不仅仅看到你的光鲜亮丽,我也看到了你的怯懦和惶恐。”
山霁月微微一怔,在极端的倨傲和自负下,她是极端的自卑,因为父皇母后的重男轻女,让她骨子里是对男人的抵触。
她不相信有人会爱她的睚眦必报和尖酸自私,所以她把自己包装成观明月,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娇气又胆怯的白莲花。
她看着观书绝,搂着他的脖颈,观书绝缓缓俯下身,扶着她的腰肢,山霁月说:“我是一个很不好的人,我手上都是鲜血,我什么都可以利用,我要踩着一切我可以踩的人往上走,我爱说谎,一直在骗你……”
山霁月倔强地看着他,眼底一片酸涩,她知道不应该告诉他这样,可她还是想说:“我是个坏人,我有幸遇到落魄时候的你,拉了你一把,可我只希望因为你获利,然后用你的愧疚和爱来修复我,来弥补我——观书绝,我是个坏人。”
她利用母亲的死博得父皇的同情,收养山闻池,弑兄夺位,她是踏着尸山血海走的一条路。
她不低头,不后悔,不承认。
世人都爱热忱良善的观明月,可她是杀伐果断的山霁月。
可她说话的时候泪水情不自禁地落下泪,眼睫微微颤抖着,她很害怕观书绝听到这些就毅然决然地离开,她又变成那个不择手段的山霁月。
“我知道。”观书绝说,然后低下头吻了她的唇,道:“我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他亲吻她的泪痕,拥抱她的自私和敏感,包容她的一切。
“但我爱你,你在我这里无罪。”
【人物观书绝,攻略进度:25%】
一直到新年观秋水也没从宫里回来,镇国公忙着在府里陪“小产”的周氏,也腾不出空来理会山霁月,这个新年过得很冷清,连年夜饭都是在各自院子里单独用的。
山霁月和观书绝一起用了团圆饭,便出府去一起看花灯,烟花在空中绽放开,火树银花,好不晃眼,耳畔都是爆竹声。山霁月披了件兔毛斗篷,恍惚间想起从前的新年。
宫中的新年是最无趣的,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再看一些百无聊赖的歌舞,山霁月对此并不热衷。
团圆夜的意义是人赋予的,但山霁月并没有那么想见的人,自然就觉得这样的节日毫无意义。
可如今路过那些琳琅满目的摊贩,她挑了个狐狸的面具给自己戴上,又挑了两个在观书绝脸上比划,问:“你喜欢哪个?”
观书绝本身并不喜欢这些零碎的东西,只觉得幼稚,他好歹是个朝廷命官了,戴这样的东西多不合规矩。
老板打量着二人的神色,笑着说:“郎君,既然是你娘子给你挑的,就收下吧,你娘子眼光好着呢……”
山霁月好笑地看向观书绝,想看他如何辩解,没想到观书绝顿了顿,说:“就这个吧。”
他拿起和山霁月一样的面具戴了上去,神色没有半分波动,好像天经地义的一样。
付了银钱,观书绝带着她离开了小摊子,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挡,观书绝悄悄握住了她的手,两人一同走进纷纷扬扬的大雪里。
不过还没有走多久,山霁月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然眼前一亮,她提着裙摆冲上去,笑着拍了拍那人的后背,道:“云茴。”
云茴穿了一身男装,是个翩翩公子的模样,转过身来看到山霁月,眼睛微微一亮,说:“明月姑娘,竟然遇到你了,真巧。”
云茴是女扮男装,她身边跟着的人就是沈尧,沈尧显然也看到了山霁月,但沿路人多眼杂,不敢相认,只能微微颔首。
他和哥哥是不爱过年的,但云茴非要出来,山霁月已经叮嘱过要好好照顾她了,沈峥自然是使唤不动的,沈尧没办法,只能跟出来了。
云茴看向山霁月的身后,观书绝的目光淡淡地落在这边,她道:“那位是……”
“我表哥,观书绝。”山霁月笑着说,云茴收回目光,然后拉住了观明月的手,说:“明月姑娘,还是你有先见之明,要不是你让沈大人提之前准备,我们都没料到后面还有雪灾,不然那些难民又要遭受无妄之灾了,哪来如今的喜气洋洋……”
提起难民,山霁月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只能救大多数的人,还有小部分人因为雪灾被冻死了,等发现的时候浑身都冻僵了,人就犹如雕像一样,一敲就碎,但她已经尽力了。
就在山霁月想要推却两句的时候,身后的观书绝把她往后拉了两步,她不自觉地松开了云茴的手,云茴也是微怔。
山霁月看向观书绝,在察觉到他眼底的凛冽的时候,才恍然发现——观书绝的醋坛子又翻了。
但云茴可是个女儿家啊,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不过如今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观书绝对她的占有欲越强,就证明他越在乎她,这无形之中达到了她的目的。
云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如今是男装,有些不方便,现在又是热闹的时候,不好再和观明月纠缠,于是说了两句托辞就走了。
山霁月这才看向观书绝,用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说:“你又醋了?”
观书绝冷哼一声,道:“满京城都是你勾搭的人,我醋得过来?”
山霁月原本是要解释的,但听到他这句话,索性闭嘴了,等他发现云茴是个女人的时候就知道他现在的行为有多幼稚,多愚蠢,哼。
此时空中升起明灯千万盏,山霁月仰起头,笑着说:“若是能和表哥一直在一起,那该多好啊。”
她仰起头看着天空,观书绝的目光却站在她身上流连,缓缓说:“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