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从来不是什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也没那么铁石心肠。
系统也说了,不会影响记忆,她就能帮就帮,偶尔会站出来替宋柳曳解决难题。
转眼宋柳曳已经从孩童模样变成了十六岁的少年,脱离了稚嫩的模样。
此时他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几包药包,一路上府记得下人在看到他后,全都露出了鄙夷复杂的神情,对着他指指点点。
而宋柳曳充耳不闻,神情麻木。
绕过一片屋子,在后山的林子中,出现一栋房屋,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咳咳——”
他脚步微顿,停在屋外,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他低下眼睑,神色莫名。
直到里面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他指尖缩了缩,顿了两秒,才推门进去。
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林冉跟在宋柳曳的后面进去,被这药味熏的咳嗽了两声。
而宋柳曳却习以为常了,他看着妇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以及她腿边的杯子碎片后。
他放下药包,过去将她扶起来,“娘,不要乱动,小心病情复发。”
少年还未蜕变完全的声带带着几分低哑,他就像是个机器人一样毫无感情,嘴里说着关心的话,但眼底一片冷冽。
“曳儿……”
关笙雪也不过三十多的年纪,却满头白发,宛如几十岁的老人一般。
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脸色灰败,“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当初,咳咳!我没有把你生下来,你也不用受这个苦……”
“宋智把我们赶出来了,你说他怎么这么狠的心,你也是他的儿子啊……”
宋柳曳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将她重新抱回床上,随后他低下头,看了她半晌。
许久,他勾了勾唇,讥讽的说,“你还不明白吗娘?那个男人心里根本没你,别自欺欺人了,更何况,姑母一家是怎么死的你难道忘了吗?”
一直隐藏在心底的伤疤被撕开,关笙雪一下睁大了眼睛,气的发抖。
“你,你怎么……”
宋柳曳从来没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少年眼前一片薄凉与讥讽,刺的她眼睛发红。
林冉也是第一次见宋柳曳到现在,第一次对他这个娘发脾气。
但转念一想又能理解了,他压抑的太多了。
宋柳曳说完之后跟没事人一样,把她的被子盖好,倒了杯水给她,才拎着药包,扔下一句“我去煮药”就出去了。
在他关门之后,又是茶盏破碎的声音,接着便响起女人刺耳的怒骂。
林冉对关笙雪的表现翻了个白眼,然后看着走远的宋柳曳追了上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等关笙雪喝完药之后便睡下了,宋柳曳拖着疲倦的身子,离开房间。
缓缓走到不远处的大树旁边,那树十分粗大,四五个人抱才能抱的住。
他靠着树,仰望天空,瞳孔黑漆漆的,空洞茫然,他瘦的有些离谱,脸颊都没多少肉,他抿了抿唇,眼角流露一丝脆弱与疲倦。
只有在没有人的时候,他才会这样。
林冉已经见过许多次这样的他了,她挨着他坐下,带上一阵微风。
她准备学他一样靠着树,结果刚坐好,却突然看见他转过头,直勾勾的看了过来。
她心里一惊,半仰着的身子就这么僵在了半空。
我靠我靠?怎么回事?难道他能看见她了?
但他下一秒又转了过去,好像只是恰巧回头,林冉松了口气。
吓死了吓死了!
她平复了下心脏,和他一起靠着树,风吹着叶子“沙沙”的作响。
难得的安宁与平静,宋柳曳自顾自的盯着天空看了会,然后又闭上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林冉侧头看了他一眼,不免感慨,此刻的他像极了刺猬,平日里对着人警惕又防备,无人的时候才会把自己脆弱的一面露出来。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用手轻轻掀开了宋柳曳的衣摆,少年精瘦的腰上有几道难看的刀疤跟烫伤。
还有许多紫色的淤青,看着格外吓人,她没想到这么严重倒抽了口冷气。
一股怒火突然涌了上来,不知道是对今天欺负他的那群人,还是该对关笙雪。
她看着都疼,赶紧移开视线,掏出商城里买的药膏,偷偷给他上药。
途中少年一动没动,没有察觉。
夜越来越深,林冉也逐渐有了睡意,渐渐陷入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