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自言自语,“为什么不疼呢?这样你怎么会长记性?我明明叮嘱过你,不要和那个贱人的孩子接触,你要超过他,事事都要比他强!”
“但你们为什么会变成朋友?你知道他背后怂恿一群人叫你贱种吗?我将这两个字印在你身上,就是为了上你记住这种耻辱。”
“你就该孑然一身,你生来便跟我一样,活该遭人厌弃,你凭什么会以为你是特殊的?不疼,一定是不够多不够疼!”
说着她又扬起手中的东西,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不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儿子而是仇人般。
男孩屏住呼吸,准备迎接女人下一次的烙印,但到底还是怕的,他忍不住的浑身颤抖。
林冉看不下去了,她气的发抖,虽然早就知道宋柳曳的童年十分凄惨,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给他童年带来悲剧的竟然是他的亲生母亲。
一个母亲在自己的亲生骨肉身上刻“贱种”两个字,男孩身上都快被印满痕迹,她却视而不见。
不行!
即便知道最后男孩不可能死的,但林冉还是不想让这火钳在落在他身上。
她仗着两人看不见她,悄悄掐了个决,一时间大风肆起,天气也突然变阴,下起了雨。
大雨将火钳的火熄灭,也将男孩打湿成了落汤鸡,他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抬头望着天,神情空洞麻木。
突然就下雨了……
妇人也愣住了,她将手中额的火钳一扔,神情逐渐清明,她看着狼狈的男孩,不敢置信的捂住嘴,仓皇起身。
“不,不可能!”
她一步一步的后退,神情崩溃,突然那种惶恐与错愕定在脸上,她身子一软,朝后面倒去。
林冉被这一下弄蒙了,而男孩眨了眨眼睛,缓缓看了过去,他脸上平静异常,没有任何反应。
过了一会,他撑着地板,忍着剧痛,朝女人走去,拽起女人的一只手,艰难的拖行着她。
想把她往房间里拖,偌大的庭院,仿佛只有两个人,这么大的动静,没一个人影。
小男孩瘦弱的身躯显然使不上劲,在雨中摔倒了一次又一次。
林冉,“……”
她还是没看的下去,走到他身边,扶了一把。
男孩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原本重如磐石的重量突然轻了许多。
就好像有人在帮他一起扶一样,想起刚刚莫名奇妙的雨,他愣了下。
然后低头自嘲一笑,他大概是跟她一样了,也魔怔了,怎么会觉得是有人在帮他呢?
但即便这样,他还是抿了抿唇,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雨太大,林冉并没有听见,好不容易把她弄上床,男孩又开始忙前忙后,给她脱衣服,给她擦雨水,最后给她盖好被子。
最后拖着疲倦的身躯,缩在桌子上睡着了,小小的身影看的林冉一阵心酸。
她不知从哪找到的手帕咬在嘴里,哭唧唧的说,“呜呜,太可怜了。”
系统,“宿主你别急着可怜了,现在有个问题,梦魇中的梦,梦见的要么就是人最害怕最阴暗的时刻,要么最希望最期待的事。”
“很显然他属于前者,他小时候太过凄惨,估计你得在他的梦境里,陪着他长大,在他经历过最后一段人生最阴暗的一刻打破它,才能让人醒过来。”
“啊?”林冉愣住了,“可是不是超过一个时辰就嘎了吗?”
系统解释道,“里面的时间跟外面的不一样,走动的更慢些。”
林冉懂了,但她依旧有些担忧,“那柳依依那边怎么办?”
“这你不用担心,女主跟叶璟然的梦境是连在一起的,女主会帮助男主破梦的。”
林冉若有所思的咬了咬手指,“这样啊……”
她也没问为什么两人的梦境会是同一个,毕竟女主光环嘛。
“对了!”她突然想到什么,问到,“如果我出现像刚才那样的行为,应该不会导致他的记忆被替换吧?”
他的梦境影响着童年的回忆,就怕她一个蝴蝶效应,影响了。
“不会。”
闻言,她松了口气,“呼,那就好。”
那她就放心了,等会,她好像忽略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哎呀!想不起来了,算了算了!
不过就是陪他长大吗,她可以的。
事实证明,话还是别说的太满了,林冉感觉自己都在里面呆了好几年了。
也从别人口中,明白宋柳曳的娘为何疯疯癫癫的了,在生他之前,她是京城左相的独女,最漂亮的女娘,她满腹诗伦,温柔雅致。
求亲的人都将门槛给踏破了,但她偏偏看中了一个穷书生。
那书生叫宋智脸很不错,还会花言巧语,主要当时对她也很好,人又老实。
当时讲究门当户对,两人门不当户对的,许多人都劝她别跟他在一起,他没表现的那么简单。
可偏偏她恋爱脑上头,谁说都不听,孤注一掷的跟他成了亲。
成亲之后,书生经常借左相的名头来笼络其他人,甚至考试开后门,成功的考上了状元。
入官没多久,因为救驾有功外加才华横溢,很得皇上的喜欢,就当了刑部尚书郎。
两人成婚两年,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发展,但是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有人诬陷她爹贪污枉法,草芥人命,甚至试图拉帮结派谋权夺位。
这一连串的罪名压了下来,加上莫须有的指证,皇帝心里膈应,下令将左相府满门抄斩。
只是因为宋智的求情,才饶了关笙雪一命,可她却没了亲人,她浑浑噩噩,几乎受不了打击,要哭死过去。
在晕倒的时候,宋智找人为她看病,却被告知已经有喜脉。
一时间痛失至亲的悲痛又被即将迎来的小生命的喜悦冲淡。
在宋智的开导下,她逐渐从伤痛中走了出来,但在她怀胎第十个月的时候。
宋智对她的态度突然冷了下来,也不怎么回来了,她有些惶恐,以为是自己做错了。
这么过了几日,她没忍住,跑去找他,却撞见他和一个青楼女子姿态暧昧,又亲又抱。
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的,冲上前去质问,却被一把推开。
男人用陌生且冷漠的眼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别傻了,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有哪点值得我喜欢的?”
“我还是喜欢初遇时的你。”
就这么一句话,让关笙雪卑微的讨好他,却一个好脸色也得不到。
那日她如往常一样去送汤,她挺着肚子,走的艰难,下着小雨,她上台阶时格外小心。
却在靠近门口时听到一阵水声,以及女人千娇百媚的喘息。
男人沙哑的声音跟着响起,“还是跟你在一起开心。”
女人哼了声,“男人都这么说,最后还不是把人甩了?”
“我不一样,我的秘密都主动让你知道了,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嘛?”
女人嬉笑着说,“讨厌,嘴上一套背后一套,死鬼~我知道你的秘密,你不会拿诬陷左相一家的手段来对付我吧?”
什么秘密?诬陷什么?
门外站着的关笙雪指尖冰凉,脑袋一阵空白,心如擂鼓,浓浓的不安从心底泛起。
宋智冷笑一声,“那是那死老头活该,他就该去死,我一天天的看他脸色,做什么都不如他心意,况且他若不死,我怎么接手左府?”
关笙雪从来没听过他如此冷漠的话,一声惊雷在耳畔响起,后面的话她没有听见。
她站在那里,脸白如纸,嘴里嘀咕着,“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假的……”
汤盒掉落在地上,她也像力气被抽空般,跌坐在地上。
“吱呀——”门被推开,凌乱的脚步响起。
看到门外的关笙雪,宋智愣了一会,随后脸上划过厌恶,“既然被你听到了,那就怨不得我了,只怪你倒霉。”
随后他便叫人把她关起来,一关就关到了现在,而那个女的也成了他的小妾,成功给他生了一个孩子。
关笙雪也是林冉见过最最恋爱脑的。
都杀你全家了,还把快生了你关了十几年,还满脑子希望他能回头。
宋智本质就坏,她还洗脑把一切错误和悲剧归咎到那个小妾身上。
长期压抑的环境和心病导致她精神逐渐疯癫,有时清醒有时不清醒。
她想把宋柳曳培养的十分优秀,希望宋智能为他感到骄傲。
她的儿子一定要比那个贱女人生的儿子聪明!
只是苦了宋柳曳,摊上这么个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