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莫家回去后,韩书贤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这一关就是大半夜,直到俞思莲掌灯来催时方才不舍地搁下笔。
“我不是让你先睡吗?”韩书贤在俞思莲的催促下放下笔后揉着微酸右手手腕,好久不曾写这么多东西了,没想到才写一会就手酸。
俞思莲把带过来的灯放在桌上,“我可不敢和你比,都大半夜了还不睡。”随后又补了一句,“我都睡醒一觉了,明日再写不行吗?”
韩书贤确实没想到都半夜了,看着妻子关心的眼神,想着也差不多都写完了,剩下的明日再修改完善也可,于是便吹灭了书桌上的灯,拿起俞思莲掌过来的灯,一手掌灯,一手扶着她,“好,明日再写。”
“写什么写这么晚都还舍不得睡?”俞思莲边走边问道。
“还是菀菀点子多,我把她说的一些作坊管理法子记下来。”
俞思莲怪道:“以后衙门的事怕是都够你忙的了,哪还有时间管作坊?”
韩书贤解释道:“作坊我会让管事来管理,有时间的时候我再去看看。”
“有管事管着,你还记这些做什么?”俞思莲更不解了。
“你想想看以前的蓝湾村,和现在比,有什么不同。”若是以前,韩书贤并不会和妻子解释这些。男主外,女主内,她只需要把家里的事安排好,其他的并不需要知道。但有了莫紫菀,从她对莫离,还有露露的教导引导上,以及她的所作所为,他也有了改变,不再认为女子只是在家相夫教子,女子也能做很多其他的事,且并不会比男子差。
这个俞思莲可清楚得很,不说才来时,大家都是一副面黄肌瘦,家家缺衣少食。不说远了,三年前,大部分也都还是勒着裤腰带过活,衣服也是,补丁摞补丁,少有穿件齐整的衣裳。可是现在,家家户户不但有了余粮、余钱,穿戴上虽也还有些补丁打着,可再不像以前补丁摞补丁,逢年过节,走亲戚时也能有新衣穿出门。
“现在各家的日子可过得比以前好多了,饭食吃得饱,衣服也穿的暖了。”说话间两人便回到了卧房。
“对,现在大家日子是过得好了,吃穿什么的,大家也都不愁了。”韩书贤重复了妻子说的话,后又分析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作坊,我记得正是有了作坊后村子的各种变化。以小见大,看以后能否把我们作坊带动村子百姓致富的法子用在其他地方,也好让更多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肯定行。”俞思莲不假思索地回道,“相公,以后你要是有不明白的,你就找菀菀问,菀菀聪明,肯定能帮你想出好法子来的。”最后还不忘补一句,调笑道:“你可别不好意思。”
听妻子这样说,韩书贤很忧伤,“菀菀这妮子,还真是把他干爹我拍在了沙滩上。”
俞思莲抿嘴,“好多人想被拍还想不到呢!”
“是,好多人想都想不到,以后她就是我的小师爷。”韩书贤玩笑道,现在两人也是很习惯地开一些莫紫菀开出来的玩笑。
在从方家回来后,韩书贤还有些急切地盼着吏部的文书,可随着第二日从莫家回来,在书房写到大半夜后,竟渐渐平息那种迫切的念头,以至于五日后的圣旨和吏部的文书送来蓝湾村时,韩书贤都意外了,文书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怎么还有圣旨?
一脸蒙的韩书贤带着全家齐刷刷地聚集到院内,“见过陈国公!”“见过公公!”韩书贤虽不知道怎么称呼眼前来宣旨的公公,但仍是恭敬地上前施礼。
公公笑扶起躬身的韩书贤,“韩大人快请起!咱家可受不起韩大人的礼。”
陈良和也在一旁笑着说道:“贺公公说得是,韩大人快请起。”
韩书贤起身后陈良和又接着说道:“这位是贺公公。”
韩书贤抱拳道:“贺公公。”
贺公公,贺元,庄晟帝随身内侍,“韩大人有礼了。”随后转向陈良和道:“陈国公,韩大人已经出来了,是不是可以宣旨了?”
陈良和只是陪同贺元来的,宣读旨意这事本就是贺公公的事,他问自己不过是和自己客气一句,随即应道:“贺公公请!”
陈良和话落,贺公公便道:“那咱家就开始了!”随即音量提高了些,声音一提高,便变得尖细了起来,“韩书贤接旨!”
韩书贤在贺公公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后便领着俞思莲和家里的丫鬟婆子,还有小厮齐刷刷地跪在了贺公公和陈良和面前,“草民韩书贤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国子监博士韩书贤蒙冤后仍能心怀天下,为民谋福祉,此乃百姓之福,朝廷之幸。今真相大白于天下,还卿清白之时,望卿能继续为天下百姓请命谋福,特封前国子监博士韩书贤为沧溪县县令一职,即日起上任。另,赐卿玉尺一把,望卿的学堂为我大丰教出更多的有用之才。”
“韩大人,领旨吧!”贺公公把展开在手中的圣旨宣读完后就对着韩书贤说道。
虽早有心理准备,可仍挡不住心里的翻滚的激动,颤着声喊道:“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贺公公把手中的圣旨交出去后,又把手伸向一旁,身旁一捧着锦盒的小太监立即上前移动了几步,随后便躬身奉上锦盒。
贺公公双手接过小太监奉上的锦盒,递出去时还不忘再把庄晟帝的用意再重复了一次,“尺也,标准也,皇上盼韩大人以此尺为标准,教出更多的有用之才造福百姓,造福大丰。”
捧着圣旨的手再次伸出,躬身道:“微臣谨遵圣命。”
贺公公把自己分内的交接办完后才一改刚刚严肃,笑容满面地向着韩书贤道喜道:“恭喜韩大人!”
“多谢贺公公。”“还请公公和陈国公进屋喝杯水谢谢脚!”
“如此便多谢韩大人了!”贺公公也没客气,来时陈国公就说了要多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