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分。
程宴轻轻推开了房门，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柜子。
少女躺在天蓝色柔软的被子里，睡颜酣甜。
程宴把手中的香薰炉放在小柜子上，缓缓在少女床边坐下。
窗外的月光静静地洒在房间里，少女的脸颊竟比月光还要清澈白皙。
须臾，男人伸手轻轻地抚了抚少女的脸颊，眸中既有眷恋又有让人看不透的杂绪。
程宴在床边坐了会儿，给少女打高了被子，大手轻轻地握着她的小手。
深邃的黑眸泛着幽幽的月光，薄唇微抿。
………………
夜晚十一分。
主楼书房，程宴看着吕长辰发来的调查结果，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十七岁出车祸，导致失声。
程宴看着这几个字眼，骨节分明的大手上青筋暴起，脸上带着怒气，书桌上的东西被他全部扫在地上。
玻璃杯发出刺耳的破碎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可怕。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四年前他甚至都不敢和她说重话，现在却因为一场云里雾里的车祸失声。
程宴心里越发偏执愤怒，随即便吩咐吕长辰立刻开始调查两年前顾暖律遭遇的那场车祸。
男人看着小照片里的少女，一夜未眠。
…………
顾家。
冯慧双坐在卧房里狠狠地挂掉了手中的电话。
废物，连个人都弄不死！
忽而，顾美蕾在外面敲了敲门:“妈，是我。”
冯慧双整理了自己的姿态，道:“进来。”
顾美蕾一进房间就看出了冯慧双的生气，坐在床边，问:“妈，怎么了？”
“都是一群废物，连个小丫头都弄不死！气死我了。”冯慧双怒声说，眼里的狠毒没有丝毫掩饰。
顾美蕾抓紧了自己的手指，嫉妒地开口:“我早就知道了，我告诉爸爸了，既然弄不死她，那就让她去和王总结婚。”
王总是京都新来的暴发户，肥头大耳、大腹便便，年龄和顾天海差不多。
如果不是冯慧双在这里面牵线搭桥，他也不会认识顾暖律。
冯慧双心里依旧不满意，刚做的美甲狠狠地捏着床上的被子，道:“这样未免太便宜她了，等你爸爸把她找了回来，她就逃不掉了。”
顾美蕾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心里惊了一下:“妈妈，你说我们找了那么长时间都找不到顾暖律，她不会是进入了南山的富人区吧！”
他们几乎找遍了京都的每一个角落，唯独南山区没有踏进去过。
况且南山区他们也进不去。
“还真有可能！”冯慧双说道，心里暗忖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顾美蕾这会儿也没说话，不过她心里是嫉妒，南山区是她做梦都想进入的阶层。
里面住的不仅有程家，还有陆家、傅家等几家京都的百年世家豪门。
…………
程氏集团。
顾天海坐在会客室里等着程宴来，他已经确定了小暖就在程家。
而且还在程家当佣人。
顾天海自认为还有一点良心，他想把顾暖律接回家，他认为王总会好好对待她女儿了。
几年前顾天海还对顾暖律抱有希望，那时候的顾家三小姐成绩优异、肤白貌美，可自从两年前顾暖律受伤失声后，顾天海就彻底放弃了顾暖律。
因为他认为没有一个男人会娶一下哑巴。
期间吕长辰来了一次，官方客气地说:“顾总，程总还有几个会又开，劳烦您再等等。”
顾天海等了这么长时间，心里自然不悦，不过当着程宴的人的面，他不能发火。
……
又等了一个小时，程宴才信步来到会客室。
“顾总，抱歉，久等了！”程宴在主位上坐下，两人交叉放在腿上。
顾天海满脸堆笑地看着程宴，道:“程总，久仰久仰。早就听说程总年轻有为，现在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程宴笑了笑，只是笑容不达眼底:“顾总，你今天来总不会是特意来说这些的吧！”
顾天海看了一眼程宴，传闻程家家主说话向来毫不留情，现在看来确实是如此。
“程总，果真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顾天海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男人的反应，“据我所知，我的小女儿好像在南山区的程家老宅当佣人。”
程宴没避讳，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
顾天海心底微沉，小暖果然在程家。
“程总，小暖毕竟是我的小女儿，她总归还是要在顾家生活的。”顾天海说道。
等他说完，程宴嗤笑一声:“顾总原来还知道她是你女儿！顾暖律当年受伤失声，也不见顾总站出来为她讨公道。”
顾天海羞愧地道:“两年前的那场车祸已经报警了，警方已经公布是意外，肇事人也已经在那场车祸中离开了。我如何替她讨公道。”
程宴已经无心去听顾天海说话了，不耐地开口:“一年前我去顾家提亲，那时我没能如愿，如今她来到了我身边，我自然没有放手的道理了。”
接着，男人的话更加果断无情:“顾总别来了，我不会再放她回来了，即使是她愿意回顾家。”
顾暖律出现在程家老宅的那天，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新伤旧伤全都有。
现如今他惦记几年的女孩来到了他身边，他无论如何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顾天海顿时说不出话来，他并没有印象程宴来顾家提亲，而且时间还是不远的一年前。
那是小暖还在医院养伤，公司那段时间也很忙。
顾天海微眯了眼，看来顾家的佣人已经被某些人收买了。
………………
程家老宅。
程宴今天从公司带回来了一盒新推出的养胃粥，一回到老宅就看到顾暖律在和田小萱一起插花。
程宴走到两人身边看了眼花瓶里的花束，点点头道:“不错。”
随后把手里的汤盒放在顾暖律面前的桌子上:“奖励你的。”
田小萱见此情景，识相地离开了。
顾暖律疑惑地朝男人眨了眨眼睛。
为什么奖励是这个，她想要钱！
她从顾家逃出来的时候身无分文，现在虽然吃好住好，但没有工资。
所以她现在还是不名一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