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凰颔首,依旧懒洋洋的靠在软垫上,别说,在吃穿用度方面,邢玉郎对她可是没的说,个顶个都是最最好的。
比如背后靠着的软垫,乃是用雪寒丝做的,雪寒丝是仅存活在冰岭雪山上的雪蚕吐出的丝,经过七十二道工序制成雪寒丝。
雪寒丝性质坚韧,可做护心甲,寻常三阶兵器奈何不得,而且,雪蚕只有在初秋迎冬的时节才会吐丝,因此,毫不夸张的说,雪寒丝是名副其实的稀罕货。
瞧着她这软垫,怕是得三五条雪蚕吐丝,才能制得。
这东西当真是好的,靠在后面,丝丝凉意,很是惬意。
殷凰原以为在修真界,人人都可修炼,是用不到这些寻常玩意儿的,谁想,是她想多了,平日寻常过日子,也跟普通人一样知冷怕热的。
“你去问问看她什么事。”殷凰看向芍药。
芍药点头,退了出去。
片刻,回来将海棠过来的目的大致说了一下。
“当日气汹汹的为难姑娘,如今求人却只打发个丫头来,这孙小姐可真有意思。”
殷凰抿唇轻笑,“既然我们芍药不快,那告诉她我身子不爽快,让她回去吧。”
海棠得了芍药的话,垂头丧气的回到席华阁。
“她可是不愿来?”
邢如珠躺在床上,面容较昨日更加憔悴,仅说话的片刻,浑身便被汗水打湿了。
那玄金真火像是故意作弄她似的,除了身体无力,一水一水的出汗,其他并未表现出什么骇人的症状来。
但就是这一水一水的出汗反倒是更磨人。
先前有寒玉床镇着,倒也没这般难受。如今,那寒玉床也失了作用,索性邢如珠便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般难受的煎熬着还不如一刀杀了她来的痛快。
海棠瞧着自家主子这番样子,十分心疼,扑通跪下,哀求道:“姑娘,婢子去了压根没见到她,她只打发芍药出来,姑娘,瞧您这般难受的样子,莫不如就求求她又能如何,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何苦为了逞一时之气为难自己呢。”
哗啦,邢如珠气的掀翻了方几,药汁汤碗撒了一地。
“我就是死,也不可能去她,那个贱人不就想看着我去求她吗?我偏不去!滚!都给我滚出去!”
邢如珠气喘吁吁,愤恨怨毒的看着海棠。“祖父可回来了?”
海棠点点头,“老爷刚刚回府。”
“去请祖父来。”
她还不信,祖父真舍得不管她!
“姑娘,老爷回来就去了密室,吩咐无大事不可去叨扰他,婢子怕是......”
邢如珠笑了,透着一股悲凉,“好,好,我的好祖父,为了一个不知来历的野种,竟连我这个亲孙女也不顾了!”
“谁说我连你也不顾了!”
话音落,邢玉郎掀起帘子走了进来。
邢如珠与海棠看见邢玉郎均愣了一下。
不是说去密室了吗?
不是说没有要紧的事儿不能去打扰吗?
怎么现下会忽然出现在这?
邢如珠嗫喏的动了动唇,正想说什么,只见邢玉郎大跨步走到跟前,捏住她的腕脉。
“玄金真火已经开始吞噬你的灵力,若你再不去求她,用不上三五日,你体内的灵力就会被吞吞噬殆尽。到那时,即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于事无补。”
闻言,邢如珠大惊失色!
灵力被吞噬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她反手抓住邢玉郎的衣袖,“祖父,求求您帮帮孙女吧,她就是想羞辱孙女,孙女不想去。”
“既是知道,你也应该明白,凡事都讲个理字,本就是你先招惹她,你理亏,难到要祖父硬逼着她过来吗。”
先前去密室,已经被那位身边的小公子给教育了一番。
这小女儿家吵吵闹闹的事情竟然惊动了那位,还有邢昭跌了修为的事情,可见那位真是把殷凰放在心尖尖上疼爱了。
且先不论事情对错,单就看在那位的份上,他怎么敢强逼着殷凰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儿孙辈不济,现下他只盼得那位照拂一二,让邢家在暗潮涌动的风浪中平安度过。
况且这件事本就是他们理亏。
“可....”
让她去上门道歉,她怎么甘心!
“姑娘。”海棠适时抢过话,“老爷说的在理,您是府里的孙小姐,自有您的气量,跟表妹道个歉旁人只会说您懂事识大体。”
说着,海棠悄悄冲她使了个眼色。
邢如珠怎么会不明白,海棠自小在她身边,与她一同长大,早已亲如姐妹,她这般说无非是不想自己惹恼了邢玉郎而已。
邢如珠压下心底的愤恨,点点头,“祖父,是孙女一时想差了,累的您跟着操心,孙女这就去跟表妹道歉。”
听闻她的话,海棠悄悄松了一口气。邢玉郎也松了一口气。
瞧着她这般憔悴的样子,到底是从小就被养在身边的孙女,邢玉郎也不觉有些心疼。
“飞霜剑没了,你也得有个趁手的兵器。”
说着,邢玉郎衣袖一挥,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柄泛着寒光的宝剑。
“残念?”
邢如珠大吃一惊,残念是祖父开蒙时,曾祖父送给他的佩剑,已经几十年了。除非什么重大时刻,平日里极少拿出来示人。
“嗯。”邢玉郎点点头,“这是你曾祖父送给我的,原是想着给你父亲,眼下,你也没有趁手的兵器,用着吧。”
说着,邢玉郎叹了口气,大掌摸了摸她的发顶,“珠珠,祖父年岁大了,不知道那天就......你不能再像过去那般任性胡来,凡事要懂得分寸,这往后的路还长,怎么走还得看你自己。”
邢如珠恍恍惚惚地点点头,目光落在残念上,如坠梦中,邢玉郎最后说了什么,她压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待邢玉郎走后,邢如珠喃喃的问道,“海棠,祖父真将残念给我了?”
海棠笑了,“那还有假,剑都在桌上了,可见,老爷还是疼爱您的,所以,姑娘,在府里,其他人都是次要的,老爷的态度才是关键的。”
“只要您顺着老爷,不去惹他生气,其他人怎样又与您何干,您是邢府名正言顺的孙小姐,何须跟一个不知来历的野丫头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