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神的威压如密织的大网,铺天盖地的洒下,黑月轮周遭浓黑如墨,煞气更甚。
黑月轮被紫光裹挟,动弹不得,煞气之内,墨痕灰败的脸上呈现出痛苦之色。
巨大的紫光如同一只大手,将下坠的殷凰托住,带到男人身边。
凌七一身白衫,黑发如缎,小心翼翼像呵护珍宝一样抱住昏迷的殷凰,岑凉的指尖点在殷凰的眉心,一缕紫气没入。
殷凰周身散发出柔和的紫光,眉心渐渐舒展,不再像刚刚那般痛苦。
凌七俊美冷毅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罕见的柔情,俊朗的面容上充满了心疼。
“本尊来晚了,你放心,敢伤你,本尊不会放过他们!”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件事情要做。
思及此,他朝东边看了一眼,只见刚刚还空无一人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
老者一身藏蓝色长袍,朝凌七这边双手合十,恭顺作揖。
“邢家小儿,我将她们托付于你,她们在你在,她们亡你亡!”
凌七出奇苍白的面庞上,霎时间多了一抹肃杀之气。
感受到这浓烈的杀气,邢玉郎神色肃穆,“您放心,她是殷家后人,即便没有您的嘱托,我也会护她周全。”
凌七点头,长袖一挥,一股紫气自宽大的袖袍中闪出,朝向西边划过,瞬间隐没在蓝天碧海之中。
西边....
那是气运山海所在之地。
天下诸国,各个门派,但凡在无字碑上有记载的能人异士,皆逃不开气运的束缚。
无一例外。
见状,邢玉郎眉色一喜,藏不住的欢喜自眼中溢出。虔诚且恭顺的朝凌七再次行礼作揖。
凌七冷清的视线扫过邢玉郎,看向怀中的殷凰,带着浓浓的不舍与依恋,俯身在她的唇上轻啄片刻。
“去吧。乖乖在邢家等本尊去接你。”
呢喃声落,昏迷中的殷凰连同那两颗晶莹的龙蛋一并朝邢玉郎飞去,在空中划过一道五彩的痕迹,直奔邢玉郎而去。
邢玉郎虔诚的看着被裹挟在紫光中的殷凰,朝向凌七的方向点了点头。
凌七回头,眼神中夹着浓浓不舍,朝殷凰看来,唇形微动,随即决然移开眼,看向被紫光裹挟着动弹不得的黑月轮。
以手指画符,目光陡然变得凌厉。
只见凌七周遭,紫光越来越浓,五彩霞光中隐隐可见火凤遨游,金龙盘桓。
轰的一声!
山海一震!
以万花谷为圆心,地面急速下沉,连带着遍地尸体、煞气与黑月轮,一并沉入地底。
邢玉郎看着渐渐愈合的裂缝,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朝向凌七消失的方向,无比虔诚的叩首。
万源池
白垩看着金莲中隐隐透明的龙蛋,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帝尊胡闹你也跟着胡闹?我不过才离开半日,你竟由着他下界!要是帝尊有个什么闪失,你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赎罪!”
阿七一脸委屈,“帝尊非要下去,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没办法呀,那是帝尊心尖上的人,当时就是您在也没用。”
闻言,白垩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呸呸呸,什么心尖上的人,不过是个赝品,帝尊是太思念凤主了,才会如此,这点事儿你怎么都看不明白,去去去,后山的灵兽池正缺个打扫,你去吧。没我的吩咐不得踏入大殿半步!”
阿七一撇嘴,去就去,这破地方他还不愿意待呢。
三个月后,靖都邢府
书房内,乌云密布,低压一触即发。
“爹,您是得了失心疯不成,她怎么会是三娘的孩子,她分明就是.....”
邢家老三刑冼玉脸上那道贯穿左脸的疤痕,因着激动,分外可憎。
“住口!”邢家老大刑冼良不悦的瞪了刑冼玉一眼,“老三,逾矩了!她就是三娘的孩子。”
“大哥!连你也跟着爹一块疯吗?她那相貌分明就是殷家那个废柴!”
邢玉郎看着两兄弟争执,端起茶杯,撇了撇浮在面上的茶沫子,睨了刑冼玉一眼,“要不这个家你来当?”
闻言,刑冼玉一愣,“爹,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你什么?那你什么意思?”邢玉郎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三娘临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找到囡囡,现如今,囡囡额头上的胎记你们也看到了,她不是囡囡那又是谁?殷家那丫头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
邢玉郎看着两个儿子,心中一阵悲凉。
老大刑冼良忠厚仁义,但却缺乏胆魄,勉强能做个守城之主,这么多年,修为一直在元宗境停滞不前,他在还能震一震那些觊觎之辈。
若是他不在那天呢?
再看,老三刑冼玉,聪明机灵,但心思却不用在正地方,整日想着怎么样能走捷径。邢家的将来更是不能交到他的手上。
眼下,得了那位的气运,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邢家能不能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候屹立不倒,全看那位了。
可恨他这两个儿子没一个能看懂他的良苦用心。
若是老二还在,他何至于趟皇家这趟浑水!
刑冼良吩咐丫鬟送上一杯热茶,双手递上前。“爹,您消消气,三弟性子一贯如此,您别与他一般见识。”
说着,刑冼良看向闷声生气的刑冼玉,“还不快过来跟爹赔个不是。爹他老人家什么时候看走眼过。”
刑冼玉暗暗撇了撇嘴,不甘愿的上前,说了一句。
邢玉郎半嫌恶的别开眼,声色凝重道:“你们给我牢牢记住,她不是什么殷家女,她是我邢家的外小姐,若是让我听到什么闲话,我唯你们是问!”
这时,老邓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老爷,大事不好了,小少爷跟外小姐打起来了!”
邢玉郎一听,腾的一下,一股怒气直冲头顶。
“这个小畜生,没有一日让我省心的。”
说完,急慌慌的朝凌云阁走去。
凌云阁
邢昭duang的一脚踹开门,大刺刺的坐在椅子上,甩着手里的鞭子。
“你就是我爷爷捡回来的小乞丐??”
殷凰睨了一眼他踩在桌子上的脚,神色堪冷。
“你是谁?”
殷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半打孩子,从她醒来到现在,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空的,脑海中也一片空白。
像是缺失了什么东西一样。
“小爷是谁不用你管,我问你,你混到我邢府的目的是什么?!你最好说实话,不然小爷手里的鞭子可不长眼睛!”
说着,邢昭特地甩了甩手里的鞭子。
他一回来下人们就说邢大人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子,说是三姑娘的女儿。
哼,这些说辞也只能骗一骗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下人,骗他?做梦!
那个孩子他多少也听大人说过一些,当年在千寒洞,那孩子随着姑姑一起掉下山崖,姑姑死了,孩子的尸体没找见,爷爷便一口咬定孩子还活着。
可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一个两岁大的孩子,没有任何灵力护体,怎么可能还活着。
爷爷糊涂了,他可没糊涂。
看邢昭这般样子,殷凰只觉好笑,一看就是被家里宠坏的孩子。
“出去!趁着我心情还不错。”
哎哟,邢昭一股火拱了上来,一个不知打哪来的小乞丐也敢这样对他说话,看她真是被爷爷惯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你怕不是没听清楚小爷的话吧。找打!”
说着话,邢昭忽然挥鞭朝她甩了过去!
殷凰猛地下腰,鞭子绕着她的身子,砰的一声,打在床掾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床掾应声断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