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架着杜聿急于离开,却仍是沉稳低喝,“让开。”
他稍侧过冷毅面庞睥向习夜,言语间缓缓威势,没丝毫惊慌失措。
“如果今天,杜聿死在这……我保证明日奈奈就会到访贵府。”
习夜目光一凛,咬得齿根作响,“你敢!”
“习少敢不敢和我赌这一次?”
习夜“……”
密闭的空间死亡一般沉黯阒黑,气息中搅杂着浓烈呛人的烟草味道,和杜聿身上的血腥气。
一秒强似一秒,灌呛入喉,令人窒息。
围堵在包间门口的打手们摆着僵硬的架势,却不敢妄动。
傅家是费城的顶级财阀,他们就算长着十个脑袋也不敢动傅司一根手指盖。
只是。
自家老板也是说一不二的冷酷秉性,他没发话放行,他们也只好这般虚张声势的装着表面强势。
傅司的话简练非常,却字字威胁。
习夜处事向来暴戾狂横,从不受人挟制。
可拿着奈奈作赌注,他就像被傅司狠狠掐住致命七寸死穴,不敢冒然下场应对这场豪赌。
习夜哑然咽下心中急燃的怒火,坐进沙发向门口挥手,“放他们走。”
此话一出,门口的打手们个个如释重负,瞬间让出一条路让傅司离开。
傅司气息沉稳,手臂用力架住杜聿,迈开步子向门外走去。
而就在傅司带着杜聿走出永夜,驱车离开的同时。
不远处的咖啡厅二楼,弥奈奈紧张提在喉间的心也终于安稳放回心腔。
她放下高倍望远镜,冰冷指尖触向温暖咖啡杯,拿起捧在手心。
弥奈奈才在杯里抿了口暖香咖啡,桌上电话急切响起。
这已经是今天习夜拨来的第n通电话。
确定傅司安全离开永夜,弥奈奈没有了任何顾及。
她接通电话,声音轻松悦耳,“习夜。”
伴随着浅浅电流声音,是习夜极力压抑着的不悦。
弥奈奈大抵猜得出,习九爷的狠厉制衡必定是在傅司那里吃了瘪,受了大气。
习爷花了好一会儿时间,呼吸才勉强恢复平静,他声音冒着火,问“在哪儿呢?”
“我在家。”
刚摊出的谎话还没放凉,手抓着电话的习夜已经坐在了她对面。
习夜压沉眼中不悦,没多理会弥奈奈的胡扯,关断通话,将手机扔去一边,负气调讽,“怎么?怕我生气宰了傅司?”
跟尾草似的寸步不离,习夜看着烦透了。
“来了,怎么不进去?”
永夜酒吧,弥奈奈有一半股份,却碍着傅司,不方便公开身份。
平日里习夜奔走经营从来没有半句怨气,可今天……
习夜抬腿曲起膝,散慢不羁搭向另一条腿膝盖上,他舒展双臂靠向卡座里,朝着弥奈奈清雅自若的漂亮脸蛋端看。
他从不曾对哪个女人如此这般的迁就奉迎。
夜里睡不着,自己都忍不得为自己叫屈。
弥奈奈纤手轻推,咖啡杯移至一边。
天际边夕阳映透冬日清冷,穿过偌大落地玻璃窗,照在桌面冷红一片。
弥奈奈明媚眸瞳嫣然微睐,笑着绕开关于傅司的话题,“不是说有东西送我?”
习夜敛回目光,望向天色渐暗室外,“奈奈,两条路你选一条。”
他认真脸接着道,“要么,我们合作的项目,你全部实名持股。”
“要么,你搬出明苑。”
习夜并不是没气度的撒泼,他虽然霸道不服输,但从不拘泥小节,争斗这些没有实际利益得失的小气量,实际非他所愿。
但今天傅司的一番话,让他心中不得不提前设防。
父亲与傅霆城的种种交易极其隐秘,许多见不得光。
依着傅霆城那样死要面子的性格,断不可能与傅司主动提及。
在费城,几乎没人知道十年前,傅霆城与习世渊之间有过交集。
傅司在暗中调查他父亲,甚至知道的还不少,要不是情势逼迫,习夜猜忖,傅司是不会轻易搬出这些内情要挟他。
“奈奈,傅司没你想像中的那样简单,听我的话,尽快搬出明苑。”
弥奈奈闹不明白习夜今天是怎么了?她笑着调侃,“从明苑搬出来?那我能住哪儿呢?”
远离市区的那幢小别墅,是苏妈妈的产业,当年弥奈奈母女两个无家可归,傅司就安排她们住在那儿。
可弥奈奈从来不喜欢,那幢白色外墙的豪华别墅对她来说,体会不到任何温度。
母亲后来整日忙于工作,全世界的到处飞,别墅里就更加冷清,令弥奈奈害怕,每晚难以入眠。
习夜觉得奈奈是在找借口搪塞他,拧着眉骨道,“怎么没有地方住?你们弥家大宅不是地方?”
弥家……大宅!
弥奈奈眸底掠过明亮,“我当然想回去住,但是现在还没到时候。”
她总得攒足了罪证才好让弥夏全家滚出去。
“奈奈,有你这句话就行了,你那个姑姑现在卖了手上的所有酒庄套现,手上已经没什么钱了,让她搬出去还不容易!”
弥奈奈正襟,微微摇头道,“不好!之前我们一直保持低调,傅家才没察觉出端倪。这个时候你无端为我出头,我怕会惊动傅霆城,让他有所警觉。”
如此一来,她就不得不与傅家正面交锋。
弥奈奈还没有心理准备。
对于傅司!
她还没想好。
她应该怎么解释才能不伤及彼此间的感情。
弥奈奈转念,抬眸盯向习夜,“习夜,你怎么突然想起让我实名持股这茬儿了?”
此刻才认清楚,习夜的真实目的。
“你想逼着我彻底与傅家翻脸?”
就等于和傅司对立。
“哼……”弥奈奈白皙小臂并排挨在一起,搭在桌边,纤长指尖滴答无绪敲着桌面上。
她歪着面颊盯着习夜仔细打量。
倏间,好似发现新大陆般,倾身凑近习夜,“习夜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如果不是!
为何独独帮她买下thetrue,飘飘说起此事,直骂习夜是个一等一的冤大头,为了不让酒庄被傅司买下,习夜花了大价钱。
如果不是!可怎么解释习夜与傅司素未谋面,却处处针对为难?
“……”
弥奈奈冷不丁贴在面前问个正着,连累得习夜儿狼狈呛了口水,咳得脖颈青筋暴起,面庞红得拧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