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县令皱了皱眉,看着面前的校尉心中升起一丝不悦,只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夫人就率先开口说:“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夫君还会骗你不成!”
“骗不骗的我不清楚,但是我的人没有跟我说过陆解元有来过!”校尉转头看了一眼县令夫人,“牝鸡司晨,惟家之索,你一介女流之辈懂什么!”
“你可知我父亲是谁!”县令夫人自觉被他这番话羞辱,心中大为光火,“我父亲乃是当朝同平章事,你这等不入流的武官,竟敢同我这样说话!”
“我不清楚你父亲是谁,但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校尉并不因为她的话畏惧,都已经成了阶下囚,居然还认不清形式这样叫嚣,当真是找死,“你最好期盼你父亲救你,不然以你夫君的罪,抄家流放那都是轻的!”
县令夫人虽然出身不错,却并不知道太多律法上的事情,听他这么一说,反倒是更加恼怒了。
“大人,我所言非虚,句句属实,”宋县令打断了自己夫人的话,开口哀求,“若我当真有罪,那我定然接受惩罚,只是律法不容践踏,那陆珩确实来过,他妻子妙手,您可以在县里打听打听,我只求您开恩,查查我一家三口到底……律法可以制裁我们,但是他陆珩不行啊!”
校尉听了他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叫了心腹来查探,到底陆珩有没有来过,还顺便从外面带进来了杨大夫,让他给三人把脉,看看有没有问题。
杨大夫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一天,他看着牢房里关押的宋县令一家三口,心中五味杂陈,只是现在省府里来的校尉差人让他来把脉,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只是把完脉之后,杨大夫脸色有些奇怪,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杨大夫。”校尉见他这样子,心下生疑,难不成宋庭州这老小子说的是真的,“宋县令的身体……”
“草民不敢欺瞒,”杨大夫对着校尉躬身一礼,“宋县令一家三口的身体,都很是康健,甚至宋小公子的腿疾都有见好的趋势。”
“杨大夫!你是说我儿的腿有救了?”县令夫人扑到牢门前,就要抓杨大夫的衣摆,只是被他躲过了,“你不是说我儿……”
“是,只是令郎的腿确实有好转的趋势,”杨大夫也觉得很是奇怪,之前宋家也找他看过病,只是那时候的脉象确实跟现在不一样,“不过我没什么把握……若是若是……”
“求您救救我儿子,他还未加冠,他还那么年轻……”县令夫人听说自己儿子能治好,当下就什么都忘了,只想求杨大夫,把她儿子的腿治好,回归到他本该拥有的道路上。
“闭嘴!”校尉见县令夫人这般情态,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后对杨大夫说,“你先下去吧,这边没你的事了。”
杨大夫看看宋县令一家,嗫嚅着没有开口,转身离开了。
这时候校尉的心腹也走上前来,附耳对他说了些什么,就见校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宋庭州!我敬你是读书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校尉怒不可遏,送走杨大夫之后就急不可待的开口,“你是不是想说我也跟陆珩串通了来害你?”
“不敢……”宋县令也没料到,居然查不出任何线索,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胆怯的看着校尉。
“你有什么不敢的!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校尉伸手指着他,“你都能做出联合起来污蔑举人的勾当,你还有什么做不出的!你以为你做的一切都可以瞒天过海吗?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
“我没有……”宋县令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就是他们不仅没有被下毒,反而分外健康,甚至他儿子的顽疾都有好转的迹象,连校尉身边的老吏都察觉不出陆珩的痕迹,这让他心中更加担惊受怕,“这这,这定然是陆珩陆珩他,我儿子的病,之前……”
“哼,你是想说,陆珩进来一趟,不仅没有对你们做什么,反而要治好你儿子的腿了?”校尉没有理睬宋县令的语无伦次,“你可真是会攀咬,现在是不是只要能跟陆举人扯上关系,你怎样都行?”
“我不是啊大人,我是冤枉的,陆珩他他确实来过啊!”宋县令自己都有些迷茫,难不成陆珩真的没有来,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妄想?
“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我奉劝你最好少耍手段,你的事情还没有调查完全,只是目前来看,一个流放是少不了的,你若是再这般胡搅蛮缠,作夫人情态,就不要怪本官倒时候从严从重上报了!”
校尉说完之后,把看押这里的狱卒叫了进来。
“我知道你们多年在他手下,总有几分香火情,但是,”校尉死死的盯着刚才去报信的那个狱卒,神色十分不好看,“你们要记清楚,你是给国朝当的小吏,是国朝给你们发月俸,不是他宋庭州!”
狱卒们听到他的话,都瑟瑟发抖不敢作声,甚至连抬眼看一眼都不敢。
见他们这般老实,校尉才满意了一些,开口继续说到:“看来你们还是能听懂的,忠孝廉义,忠是第一位的,不是忠于个人,是忠于国朝!忠于圣上!现在他宋庭州是一介阶下囚,不是有人构陷他,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宋县令听他在曾经的属下面前这么折辱自己,几欲撞墙,但是有不得不听他继续说。
“我相信你们也都是明白事理的人,”校尉勾勾嘴角,开口说,“我是奉蔡知府之命过来清查宋庭州的,现下我决定,从今日起,宋庭州一家的一应食水,都减半供应,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狱卒们不敢反驳,惹惹应是,只是这话听到宋家一家三口耳中,却似是变了味道,宋县令抬头看,正与校尉的目光对上,他似乎在说,就是要让他们一家三口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