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是真的?”
“不可能吧……”
周围人议论纷纷,赵圆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无法说服自己相信,陆珩会因为某种原因通匪,毕竟他就算不继续考,现在凭借举人的身份也可以排队等做官。
官匪身份之间的差距,他相信,没有任何人会选择当个见不得光的土匪。
只是周围人虽然也是不可置信,但是却也有些人动摇了,这时候宋县令拍了一下惊堂木,开口:“证物可以作为佐证,本县却也有人证,带上来!”
随着他的话,衙役从后面带了一个妇人上来,她怨毒的看了跪在堂下的陆珩一家,又谄媚的对着宋县令一笑,才跪在了堂下。
“堂下何人!”宋县令声音中没有起伏波澜,仿佛方才与那妇人对视的一眼并不存在,“与陆家是什么关系!”
“民妇李氏,家住前山村,是陆家的邻居。”李氏并不抬头,低垂着头隐藏起自己得意的笑。
见到她上堂,赵圆满心凉了一半,这人原是之前秦安安不让进豆腐坊的一家人,原来之前豆腐坊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有解决清楚,他看了看自己父亲,见他也是一副眉头深锁的样子,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破开这个局。
“我问你,你之前曾与本县说过的事情,可否属实?”宋县令声音中没有丝毫情绪,“能否再复述一遍?”
“民妇所言句句属实,现在也可以再说一遍,”李氏想起前几日县衙里的官差来找自己说这件事的时候,心中的那股兴奋,别说这事若是成了,她有一大笔银子进账,就算是不给钱,能给陆珩和秦安安家添堵,她也是千肯万肯,“民妇看到那陈麻子亲手给陆珩信件!”
周围一片哗然,站在门口的人都被她的话震惊了,跟自己身边的人讨论。
“肃静!”宋县令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外面围观的人也都不敢继续做声,“本县问你,你怎么确定那人就是陈麻子?”
“我……不是,民妇听见了陆珩叫那人陈恪!”李氏想起之前县令差人送来的剧本,信誓旦旦的说,“当时民妇还不知道这个人就是陈麻子,还是大老爷之前张贴了画像,民妇来赶集的时候才知道这人就是土匪的。”
陈麻子本命陈恪,这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大多数人也都只是知道他的诨号是陈麻子,现在这事被捅出来,反倒是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你是什么时间,在哪里看见的?”宋县令又抛出去一个问题。
“民妇是两个月前看见的,当时没当回事,后来知道了就马上来禀告老爷了。”李氏回答的也颇为流利。
赵圆满恶狠狠的看着堂上的李氏和宋县令,心中的不满油然而生,他看到李氏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定然是他们合伙做的局,就是为了置陆家于死地。
“人证物证俱在,孙氏,你可认罪!”宋县令拍了一下惊堂木,定定的看着堂下跪着的陆母,眼底是大仇得报的痛快。
是报复不到陆珩,但是能收拾一下他家人,也是快事一件了!
陆母眼中满是惊惧,她甚至到现在都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她儿子就通匪了,看着堂上的宋县令不住的摇头。
“且慢。”从人群之后传出一声温润的声音,“既然是审理我的案子,没有我这个当事人在,会否有些不妥?”
站在前面的赵圆满已经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跟他父亲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安心。
是了,陆珩只要在了,他们还怕什么?
人群从中间散开,走出来的是一路风尘仆仆赶路却不掩通身气质的陆珩,他脸上还挂着一丝浅笑,仿佛是对着堂上坐着的宋县令,给了他一记狠狠的重锤。
宋县令不敢相信,之前过来的消息,不是说陆珩和秦安安已经被下狱了吗?现在他怎么就这么好生生的站在堂下?
只是这条路已经踏上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他看着陆珩,一双鹰隼一样的眸子,摄出骇人的目光,让门口站着看热闹的民众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你是何人,为何不跪!”宋县令强装镇定,冷哼一声对着陆珩发威,试图先吓他一吓。
“我身有功名,自是可以不跪。”陆珩并没有被他的眼神吓到,反而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有些微乱的衣服,一身举子才能穿的衣袍在宋县令眼中活脱脱成了炫耀。
他是靠老丈人发迹的,不像陆珩,是自己考上的解元,现在面对有功名的陆珩,心中何止是嫉妒二字能说的清的?
“好,虽你有功名,但是像通匪这样的大罪,之后也是要被革除的,”宋县令说到这里,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说说你,十年寒窗苦读,怎的就这般贪恋钱财,为了这些黄白之物,坏了好好的前程,你怎么对得起含辛茹苦十年如一日把你拉扯大的老娘?不拼搏努力为她挣副诰命也就罢了,怎么自甘堕落就通匪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陆珩冷冷一笑,看着堂上的宋县令,缓缓开口说,“老爷要审就审,不必先用那等大帽子扣人,陆某一身清白,还尚可以自辩几句吧?”
“好好好,我要是不容你自辩,反而是我的不是了,本县问你,你邻人李氏,说你两月之前与土匪陈麻子私相授受,接受他的钱财帮他某事,可有此事?”宋县令也冷笑一声,开口道,“不得有半分隐瞒,速速招来!”
“我想请问,”陆珩低头看了一眼李氏,见她被自己看一眼就颤抖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这位李婶,你是两月前哪一日,看到了我跟陈麻子私相授受的?”
李氏被陆珩的声音吓到,哆嗦着开口:“是……是上月十四的二更天,我记得可清楚了!”
“那还想问下李婶,咱们村这么穷,你是怎么在黑夜里清楚的看见我同陈麻子,私相授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