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风里的声音,它来自于心灵。
“我大概晚上六点多可以到家……”
严煊很努力,为了能够回家,他在医院乖乖待到了周五,其间他很少费心去做什么,大多时间都在休息和睡觉,胃受凉的症状很快就得到了减轻,身体各方面也都恢复得不错,等到周五,他的出院要求,终于得到了齐明宇的首肯。
“嗯嗯,太好了……”
黎妍很开心,她一直在焦急地等待这一天,当她接到严煊的电话,知道他真的可以在傍晚出院的时候,整个人激动不已,坚持中午也不休息,只为了下午可以提早一点回家,收拾收拾,做一顿美美的晚饭。
“欢迎回家!”
jack开车接严煊出院,别墅前开门迎接他的小丫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扑了个满怀。家里被收拾得很干净,又多了些精致可爱的小玩意不禁让严煊莞尔,进门后换了比较舒适的衣服和拖鞋,黎妍拉着他在饭桌旁坐下,香喷喷的小米南瓜粥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两个人一起吃,场面温馨得黎妍差点抹眼泪。
“我来洗碗,你去沙发上坐坐。”
黎妍俨然一副贤妻模样,抢着洗碗收拾,严煊却没有配合地到沙发上休息,而是陪着她在厨房,不时给她打打下手,跟她说说话。
“还是不要看电视了,看会儿书然后就睡觉。”
“想看电视我陪你,白天睡得多,我还不困。”
“可是,我看的电视节目……没什么营养,你一定会觉得很无趣。”
“不会。”
“为什么不会?看了你就知道……”
“看了我就知道你在看什么,喜欢什么,热衷的话题是什么。”
“诶?”
“上次在医院,说不出工作话题以外的我,受到了严重打击,你没发现吗?”
“不是吧,其实没关系的……”
相差的年纪让他们关注的事物不同,思考的方式方法不同,喜好不同,这些不同黎妍没放在心上,严煊放在了心上,却没当做障碍。他不是个瞻前顾后的男人,决定了的事,出现任何问题,他都会积极地去应对和解决,会让黎妍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了解他眼中的世界,也会耐心地细心地去观察和关心黎妍眼中的世界。
在这个方面,黎妍无不感激,严煊做的远比她要多得多。
“哈哈哈……”
“呵……”
搞笑的综艺节目,黎妍一个劲笑得前仰后合,严煊在身后圈着她,跟她一起傻乐,不像平时的他,但也是他,愿意为了她彻底放松下来,不为什么,四大皆空,乐得其所的他。
“很棒的节目,制作方很有水准,细节处理的很好。”
“嗯嗯,是的,这节目现在很火……”
“所以,为什么说人家没营养?”
“……那个,因为看完除了会长笑纹,其他什么都没有。”
“能让人放松到只有笑的节目,本身就是出类拔萃的。”
“是是,老师,我知道错了……”
黎妍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这么爱撒娇的孩纸,在十八年的青葱岁月里,她一直认为自己是金刚芭比,每次都是拿了肩膀给人靠,够独立自主,够坚强勇敢。但现在她发现那只是因为没遇上传说中的mr.right,严煊不在身边的这段时间,她被寂寞坏了,这一刻她真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严煊衣服上的一颗扣子,二十四小时跟着他,怎么样也不要分开。
所有的甜蜜不言而喻,两人笑着相拥,像是一首轻轻哼唱的歌,荡漾在耳边。可谁又知道命运安排了什么,变奏的音节会在哪里,分明是如此美好的一天,如此温馨的夜晚……
未知的厄运,却在静静地蛰伏,慢慢地靠近。
“晚安。”
“晚安……那个,今晚能不能,一起睡?”
到了洗好弄好的睡觉时间,黎妍忐忑地站立在严煊面前,身后是她的房间,但她不想进去,接受了晚安吻还不够,心底叫嚣着“献身”的冲动,虽然她在那方面还有些懵懂。
她的身边一直不缺朋友和关怀,整天置身嘻嘻哈哈的人群里,但她依旧寂寞,直到遇上这个男人,他高大挺拔无微不至,为她挡风遮雨无所不能。谁也没有办法定义爱情是什么,是什么似乎也并不重要,短暂的分离,那些不安、紧张、思念、依赖涌动在心里,无不催促着她想要付出更多,能给的都给他,最珍贵的东西也可以,这不是轻率,反而是无比的认真。
“我在等你长大……”严煊微微苦笑,小家伙又来挑战他的自制力。
“我现在还不够大吗?都快十九岁了……”黎妍心里咚咚直跳,其实还是有点害怕,却又大着胆子,学着电视里那样,拉了严煊的手,贴上自己的胸口。
“妍妍……”严煊脸色微变,手下的柔软,打开了自制力的小小缺口,终究是个男人,而眼前是对他来说最美好的女孩。
“严煊,我是真的喜欢你。”该做的该说的,她已经表达了自己的决心,对错,所有后果她都愿意承担。
“letitgo……letitgo……can"tholdyoubackanymore……”
“letitgo……letitgo……turnmybackandslamthedoor……”
手机铃声冷不丁从身后房间里传出来,两人都是一惊,情绪在濒临泛滥的最后一刻戛然而止,窘迫间,黎妍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严煊已经挣脱了她的手,清了清喉咙,稍许后退了一步。
“去接电话,响个不停,说不定是急事。”铃声一遍遍响,对方执着着不肯挂断,严煊垂下眼睛,声音显得沙哑。
“到底是谁啊……”黎妍懊恼地嘟囔着,转身走进房间接电话。
严煊无奈地笑了笑,走进厨房,拧开了纯净水的开关,接了杯冷水,下意识压着上腹,咕嘟咕嘟灌了下去。心里不无自责,如果没有那个电话,有些事就发生了,黎妍终究还是太小,在这件事上,他应该比她清醒理智,懂得分寸。
“严煊!严煊!”
“妍妍?”
“阿公!阿公出事了!”
“什么!”
正思量间,黎妍抓着电话焦急万分地冲进了厨房,一张小脸变得惨白,浑身抖个不停。原来电话是阿婆打来的,说阿公在家里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了头,现在进了医院抢救室,医生说很危险。阿婆一个人守在手术室外面,完全六神无主,在电话里哭得都要岔气了,一直喃喃说怕阿公就这样去了,不要她了。
“先别慌,打电话给东子,让他先过去照看一下。我们立刻开车去火车站,你用手机定最近一班动车的票。”
“好、好好……”
阿公出事,黎妍心里直抽,慌得手忙脚乱,还好有严煊。
两人各自换了衣服,拿包出门,网上订票最近一班动车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严煊一脚油门,路虎飞一般地开向火车站。好在晚上九点多路上的车已经不多,严煊不断选择城市高架,避开许多红绿灯,开得还算顺利。
安静的车里没人说话,严煊一边开车,一边不时看看一旁的黎妍,黎妍紧紧攥着手机,东子的消息不停发过来,告诉她那边的情况,同时给予安慰。
(我到了,阿婆血压有点高,不过不要紧,现在情绪稍微好点了。)。
(你不要太着急,刚刚有护士出来说那个医生是我们这边最好的脑外科主任,会尽全力救阿公的!)。
(妍妍,阿公不会有事的,你赶过来,路上要小心。)。
阿公还没从手术室里出来,结果未知,阿婆虽然情绪方面好点了,但黎妍能够想象这件事对她的打击。
汽车在火车站的停车场停下,这次的状况跟上次有些像,黎妍不等严煊停好车,就飞奔着去换票,两人说好了在检票口碰面,离火车开动还有十多分钟。严煊停好车,抠了几粒止痛药就着矿泉水吃下去,缓了一会儿才下车抬步走向检票口,挺直的腰杆看不出任何异样,紧抿的嘴唇什么都不会说。
“票换好了……”
时间不等人,仍是急急忙忙几步小跑地赶火车,严煊还是之前的严煊,低调沉默不引人注意,但黎妍已经不是那时的黎妍,她的第二张单曲刚出,正在宣传期,备受关注,而火车站,是个人多且杂的地方。
“喂,告诉g市的同事,十一点到火车站出口守着,有大新闻!火车大概十一点十分到,车次是……”
黑夜里,暗潮涌动,不为人知。
一等座,并排两张椅子,黎妍看着手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东子的短信过来,说阿公颅内出血,手术后转入重症监护室,情况有些糟糕,老人家上了年纪,自我恢复的能力差,医生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阿公有可能就这样昏迷到器官衰竭,不治身亡。
“别太难过了……”严煊心疼她忍着不哭的样子,抬手递了纸巾给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任何人遇到这样的事,都没办法逃开痛苦,生离死别根本没有预兆,说来也就来了。
“呜呜……”黎妍没说什么,没说阿公如果有事阿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没说这世上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如果离开她是多么可怕。
悲伤像是一只大手紧紧掐着她的心脏,疼得她几乎不能呼吸,事情太过突然,是她不应该放着两个老人家独自在g事,每天打电话有什么用,这个时候,她应该守在身旁尽孝道,报答两位老人八年来含辛茹苦,对她的养育之恩才对……
动车开得很快,某种意义上缩短了城市与城市之间的距离,两个人心中惦记着医院里的老人,不觉脚步再快更快,完全没注意到守在火车站出口的镜头。那些蓄势待发的猎人,咔咔咔,用相机无声地记录下一个个镜头,黎妍掩面流泪的,严煊扶着她的,两人打车的,一路追拍到医院……
新闻要抢独家才有价值,内容要有噱头才能吸人眼球,狗仔们很有耐心,且小心翼翼,最终在医院里拍到了严煊拥抱黎妍的画面,画面里两人都拿掉了墨镜,神态亲昵,可辨识度几乎是百分之百!
“嗯,我收到照片了,拍得很清楚,这次干得不错……”
清晰的照片呈现在手机屏幕上,这几天一直因为极光国际的打压而沉着脸的严正远,终于露出了笑容,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严煊的保密功夫做得再好,终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您好,抱歉这么晚打扰您,希望明天的热门话题会让您满意。”
在语音信箱里留了言,严正远冷笑着走出了书房。书桌上的电脑还开着,上面是一张打开的旧照片,旧照片拍摄在十多年前,也是狗仔队拍到的,相互拥抱的两个人,正是严煊和温情。当晚,两张男女拥抱的照片将刷爆了网络,一时间所有被刻意压下去的流言蜚语,被炒得沸沸扬扬,轰轰烈烈!
“小煊,我们慢慢玩……”
离开了书房的严正远,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拿在手里把玩。盛天余之后,他又找到了新东家,他完全不介意当年的事再重来一次,而且这次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