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亦翔笑,紧紧握住了苏苏纪的手。
苏苏纪叹一口气说:“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快七年的光阴就溜走了。”
吴亦翔问:“是不是觉得自己老了?”
苏苏纪侧头想想:“不。我倒没觉得自己老,我还不满二十五岁呢,是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如果这个时候认老了,那到了六十六岁,七十六岁,八十六岁,白发苍苍的时候,那岂不是成了老妖精?”
吴亦翔看她,忽然说:“小纪,你知道你最大优点是什么吗?就是豁达,跟你在一起,生活就会变得有趣得多,日子不会过得闷。”
苏苏纪问:“真的?”
吴亦翔笑:“真的。”
从学校出来后,苏苏纪和吴亦翔又四处走走。
c城节日气氛很浓郁,喜庆而热闹,大街小巷不时传来欢笑声。在体育馆,公园里,有着各种各样的活动,有民间斗狗赛,山歌擂台赛,投绣球比赛,趣味体育活动,书法美术摄影作品展,等等,节目接连上演,好戏和欢笑声不断。
在体育馆门口的地摊,吴亦翔给苏苏纪买了夜光蝴蝶发夹,银质的玫瑰小耳环。苏苏纪像了个小女孩那样,照着镜子,喜滋滋的把玫瑰小耳环戴上,还摇头晃脑,把小耳环荡来荡去,头上那个夜光手镯发夹,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绿幽幽的光芒。
“好看吗?”苏苏纪歪着头问吴亦翔。
“好看。”吴亦翔说。
“真的?”苏苏纪又再问。
“真的。”吴亦翔说。
苏苏纪很喜悦,在人来人往的大街头,抱了吴亦翔,然后踮起脚尖,嘴唇落到了他的额头上,很响亮的“叭”一声,给了一个很甜蜜的吻。
吴亦翔望向苏苏纪。
他没有丝毫的不快。这一刻,街灯落到了吴亦翔那张俊美的脸上,他略略地仰起头来,微微地扬起了嘴角,那抹浅淡的笑容一点点地荡漾开来,几乎没把投射在他脸上的光线都融化掉了。
他轻声地说:“傻瓜。”
他伸出了手,紧紧握了苏苏纪的手,十指相扣。吴亦翔那有力宽厚的手,把温暖传递了过来,这温暖,不但暖了苏苏纪的手,还暖了苏苏纪的心。
逛了大半天街后,肚子饿了。
两人去吃大排挡。
c城夜市的大排挡的很多东西吃,牛巴粉,粉饺,粉虫,馄饨,炒田螺,螺丝粉,鸭血汤,炖猪脑,还有各种诱人的烧烤。苏苏纪点了螺丝粉,吴亦翔点牛巴粉,两人又再另外点了一碟炒田螺。
苏苏纪吃得津津有味。
吴亦翔也吃得津津有味。
旁边一桌子有几个男人,其中一个年轻男子,不停瞧着苏苏纪,瞧了大半天,后来还是忍不住走了过来,站在苏苏纪跟前,交加双臂,眉毛微微的往上一扬,嘻嘻笑地说:“嗨,美女!好久不见!”
苏苏纪抬起头来,看他。
年轻男子二十多岁的年龄,鞋拔子脸,细长眼睛,单眼皮,充满戾气的眉骨,扫眼看去,五官就点抽象,就像“死神琉克”的凶脸。但他有一双别人无法企及的大长腿,高人一等的修长轻薄身子板,霸气的台风,亦正亦邪的强大且时髦气场,诱惑力十足。
苏苏纪看他,疑惑:“我们认识?”
年轻男子笑:“你化成灰我也认识你。”
苏苏纪没好气:“帅哥,都什么年代了,你这种老土的方式套瓷早已out(落后)了,你能不能换种流行的?”
年轻男子说:“苏巫婆,看来你还真不记得我了啊?”
苏苏纪瞪他:“咦?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的绰号?”
年轻男子神采飞扬:“你猜猜看。”
苏苏纪满脑子的桨糊。眼前的年轻男子很陌生,苏苏纪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认识他,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年轻男子看她:“苏巫婆,给你一点提示,幼儿园——”
苏苏纪云里雾里的:“幼儿园?”
年轻男子说:“想不起来?那好吧,我再给你提示: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在幼儿园混江糊的年代,你丫发育早,个头窜得得高,气势逼人,彪悍之极,全班上下,只有一个人磨磨唧唧,从不肯臣服你的权威——”
苏苏纪瞪他,那封尘已久的往事,冷不防的出现在脑海中,她不禁惊喜交集:“哎呀,你……你……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因为年代已久,苏苏纪已想不起他的名字了,但绰号还是记得,苏苏纪说:“你不就是绰号叫丑猴儿的?天哪!丑猴儿,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变化如此的大。”
年轻男子嘻嘻笑:“苏巫婆你也不错嘛,听说你现在在北京,混成了时装设计师?”
苏苏纪说:“嗯。”
年轻男子望向吴亦翔,问苏苏纪:“苏巫婆,这位是——”
吴亦翔站起来与他握手,笑着说:“我叫吴亦翔,是小纪的未婚夫。”
年轻男子笑:“吴先生你好你好,我叫陈列同,是苏苏纪幼儿园的小班,中班,大班,3年的同班同学。”
吴亦翔微笑:“原来你跟小纪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陈列同“哈哈”大笑:“不,我跟苏苏纪是死敌!”他说:“这些年来我一直没忘记她,有时午夜梦回,梦到四五岁的样子,然后苏苏纪率领一群娘子军,团团将我围住,她一手叉腰,另外一只手威风凛凛地一挥,大喝一声:小的们,给我上——”
苏苏纪汗,尴尬地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年少无知。”
她很想问,儿时强行脱他小裤裤的事件,有没有给他成人世界的生活造成困扰——到底,还是没问。
吴亦翔一直微笑。
后来他对苏苏纪说:“原来你小时候还真的很彪悍,而且这彪悍是绝版的,也难怪陈列同对你念念不忘,一眼见到你就把你认了出来。”
是啊。苏苏纪想,她小时候是很彪悍,只是如今长大后,她的梭角都给生活磨平了。
夜里,吴亦翔住苏苏纪家。
只有一个卫生间,苏苏纪先去洗澡。
她在卫生间里磨蹭了很久,站在喷洒底下,用热水一遍遍地冲刷着自己的身体。斜眼看到对面的镜子,镜子里的她,头发散落了下来,盖过了半边脸,那没有被头发遮住的半边脸,紧紧咬住了嘴唇,表情怪怪的,眼睛里写满了紧张和渴望。
蒸气雾蒙蒙地充斥整个浴室。
苏苏纪想,今晚,她跟吴亦翔孤男寡女相处,她是不是要趁这个机会跟吴亦翔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吴亦翔没有这个意思,她有。风情一下,也没什么不可吧?至少,这可以证明,她是个身心健康的正常熟女人。
这样一想,苏苏纪的勇气顿时大增。血液管不住地往上涌,身体深处如同有一股热腾腾的火花四处乱窜。
洗澡完毕后,苏苏纪用浴巾把身子一点点地擦干。心里纠结着,她是把衣服穿戴整齐了出去,还是直接把浴巾围在身上就出去,抑或,是光着身子径直走出去?
想了想。
想了想。
苏苏纪终于决定不穿衣服,而是用了浴巾,把自己的身子包裹在雪白的大浴巾里,包裹成一个糖果的形状,然后用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表情,很勇敢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这个时候吴亦翔竟然睡着了。
大概苏苏纪在卫生间的时间太久了,又大概是吴亦翔累了,他已经等不及,在程一飞的房间,程一飞的床上睡着了。他睡熟了的样子很好看——当然,帅哥睡着了也还是帅哥一枚。
苏苏纪身上包裹着浴巾,站在床口,歪着头,盯着熟睡了的吴亦翔看了好一会儿。吴亦翔熟得真死,紧紧的闭着眼睛,嘴巴略略的张开,微微地扯着鼻鼾,胸口一起一伏,是那种货真价实的睡。
苏苏纪叫了两声“吴亦翔”,他也不晓得。回答她的,只是吴亦翔微微的鼻鼾声,她盯着他那如工笔细琢的五官,真恨得牙痒痒的,这个时候,他怎么能够睡得着呢,还睡得这样香!
苏苏纪很颓然。
好不容易让她捕捉到一个天时地利的生米煮成熟饭机会,偏偏……哎,如此良辰美景,再次白白的错过了。苏苏纪恨恨的且灰溜溜地回到卫生间,把衣服穿了,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睡。
因为是晚上八点的飞机到北京,第二天,苏苏纪和吴亦翔去游乐场玩。
苏苏纪是突然间,心血来潮想去的。
游乐场不仅是孩子的天堂,还是成年人的乐园。
这是一个类似于美国迪士尼乐园的大型娱乐场所,包括有美国西部区、中国城、梦幻世界、海盗村、南太平洋区等特色游乐景观区,整个园区可观、可闻、可游、可赏、可疯狂、可闲逸,是一个欢乐的大型娱乐空间,在这里,可以忘记一切的烦恼与忧愁。
因为是春节期间,且天气晴朗,太阳暖洋洋的晒在人身上。游乐场的孩子很多,每个人的脸上都荡漾着喜气洋洋,欢歌笑语流窜在空气里,布满了每一个角落。
苏苏纪不敢玩太刺激的游戏,像蹦极,超级旋风,海盗船,激流勇退这些游戏,直看得苏苏纪心惊胆战,面青口唇白,死活也不肯坐上去,她只玩撞撞车,飞天轮之类的,最牛气的不过是飞艇冲浪。
坐在飞艇里,那感觉,真的像讲解员说的一样:飞艇环绕着夏威夷火山缓缓爬上,当飞艇越过山顶时你才发觉现要回头是不可能,爬上15米的高峰,眼前是一望无际,警觉河道已到了尽头,接着以55度角急速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