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宝儿婀娜多姿,一摇三摆,摇曳着经过程一飞跟前,然后走到饮水机前,倒水喝。
程一飞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电视看。
巴西对意大利。因为巴西很强大,有许多球艺出色的著名球星,意大利有点乱了分寸,没能够按老规矩的打法,来个先进一球,再防守反击。
巴西先进了一球。没多久,巴西队再接再厉,在发角球到禁区内,意大利破坏出来,巴西一个球员带球横向突破,一脚打门,球击中立柱,弹入网内,又再进了一球。意大利连失两球,只好不断地进攻,而巴西队正是兴奋莫名时,不肯放过任何进攻机会,乘胜追追击,勇猛无比。
程一飞大概是巴西的忠实球迷,只听他低声一吼:“好!”
伊宝儿捧着茶杯。
想了想,想了想,最后她还是大着胆子,坐到程一飞身边去。伊宝儿的身子紧紧地靠着程一飞,故意露出了她那修长的双腿——她这双腿,曾有人说是黄金比例,像了王祖贤的那双。
伊宝儿问:“一飞哥,怎么啦?看得这样激动?”
程一飞没看她那黄金比例的双腿,而是看电视,他说:“球打得精彩!强队对强队比赛,看得就是过瘾!”
伊宝儿小小撇撇嘴:“足球有什么好看?”
程一飞说:“你不是男人,你不懂!”
伊宝儿“嘿嘿”笑。心想,她还真的不要脸了,不但用了充满诱惑,迷离的眼神来瞄程一飞,还很煽情地把胳膊搭到他的肩膀上去,大半个身子依在他身上。程一飞的肩膀宽宽的,他身上的一种很好闻的成熟男人味道,这味道很好闻,仿佛一剂毒药,让伊宝儿心悸,并牵扯着她的思想。
电视上,巴西的8号带球,闪过对方球员拦截,突然飞起右脚,球就搓出一记漂亮的弧线,直飞意大利球门后角,此前准备扑接传中球的门将猝不及防,球以了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越过他的头顶,从球门横梁与立柱交接处的右上角飞入网窝。
巴西又再进了一球。
3比0。
“好球!”程一飞突然又一声低吼,手握拳头,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伊宝儿的胳膊从他的肩膀上滑下来。程一飞一声“好球”后,又再坐回沙发里,伊宝儿又再把胳膊搭到他的肩膀上,又再把大半个身子依在他身上:“一飞哥,这么晚了,你不困么?”
程一飞说:“不困!宝儿,你困你先睡去。”
伊宝儿又再问:“球赛真的有这么好看?”
程一飞说:“嗯。”
伊宝儿很不甘心,居然很大胆的很不要脸的把手落到程一飞的大腿上。程一飞不懂得是不知道伊宝儿的意思,抑或是装了不知道,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的眼睛还是盯着电视,没看伊宝儿:“宝儿,你去睡觉吧,不用陪我看足球啦!反正你也看不懂!”
伊宝儿很是无趣,她觉得她的自尊,被挫折得百孔千疮,血肉模糊。哎,她就是投怀送抱,要把自己献出去,可人家程一飞,正眼也不看一下,看来她这个做女人的,毫无吸引人,真是失败。
失败透顶了!
伊宝儿身体那燃烧得正旺的火,突然像被一盆冷水,完完全全扑灭了。而她整个人,就像一只被针扎过的气球,迅速委顿了下去。
她悻悻然地站起来:“我睡觉去。”
程一飞的眼睛还盯着电视看:“晚安。”
伊宝儿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爱情很奇怪,常常是你爱他,他不爱你。伊宝儿知道,程一飞不爱她,可她管不了自己,不爱一个人由不得自己作主,爱一个人也由不得自己作主。
爱情便是这样,总是让人犯贱,贱到就像一朵低进尘埃里的花,看不到明天,没有将来。
但伊宝儿不在乎。
哪怕是一瞬那,哪怕是海市蜃楼,她也愿意。伊宝儿好了伤疤忘了痛,没有吸取那次勾引程一飞惨败的深刻教训,而是化沮丧为力量,希望来个失败乃成功之母。
在再次勾引程一飞之前,伊宝儿先做一些“热身运动”。
比如说,她坐程一飞身边,会很“不小心”地和他发生一些小小的,无伤大雅的肢体摩擦,用她修长毕直的双脚,去碰触他的小腿,轻轻的,似是有意,又似是无意。
比如说,她在程一飞跟前,低头垂首,去抚弄脚趾。她的脚板,略略单薄,细长,有着完美的弧角,十只脚趾,小小巧巧,一只只,大小有序排列,层次分明,涂上了诱人的红色指甲油,便仿佛十只妖娆的精灵,有说不出的诱惑。
他不是装,而是真的视若无睹。
在搬进来住之前,他也想过,要跟伊宝儿好好谈一场恋爱。毕竟,他年龄也不小了,二十五岁,正是成家的好年华。可是,无论他多努力,都说服不了自己接受伊宝儿。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无法勉强。
伊宝儿不气馁。
那天晚上,伊宝儿洗澡,洗着洗着,卫生间的水管突然爆裂,水像喷泉那样,喷涌而出。伊宝儿吓得跳了起来,“哇哇”大叫,一边抓了挂在旁边的浴巾,把赤裸的身体胡乱包了,便赤着双脚,脸色潮红,浑身湿透,狼狈地从卫生间跑了出来。
她冲到程一飞跟前,跌倒在他的怀里,大惊失色:“水!水!卫生间里的水,要冲出来了!”
程一飞连忙跑到卫生间,去关总闸。
伊宝儿后脚也跟到卫生间,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程一飞安慰她:“没什么事啦。现在太晚了,明天打电话叫修理工过来,把水管换了,便没事了。”
伊宝儿瞪他:“要等到明天呀?我洗澡还没洗完呢。”她指给他看:“你看你看,这里,这里,全是沐浴露的泡。”
程一飞顺着她的手看。
浴巾把伊宝儿的身体包得不好,东躲西藏,却又无处可去,露出了大部分出来。
程一飞的身体本能地闪躲了一下,他的目光却停留在伊宝儿的身上,移不开去。
隔着三公分的距离,伊宝儿盯住了程一飞那轮廓分明的的唇,感到自己的身体冷不防就“毕毕剥剥”地燃烧了起来,好像点燃了一大片干枯的草那样,她无法自控,终于鼓足了勇气,仿佛一只小心探访的小动物,一点点地朝程一飞靠近。
程一飞的眼神,随着伊宝儿一点点的靠近,变得迷离了起来,他的呼吸局促,喉结上下窜动。
伊宝儿终于停止了她的动作,看着程一飞。
那一刻,两人靠得是那么近,身体贴着身体,脸贴着脸,连彼此的呼吸都是在一起,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突然响起了“噼哩叭啦”的声音,有东西纷纷落到地上。原来,程一飞把旁边架子上的沐浴露,洗发水,护发素之类的东西都推落到地上,接着他猛地推伊宝儿,用身子把她逼到墙壁,然后伸手把她后面的墙壁按住,用他的身体和双手,牢牢地把她圈着。
伊宝儿的心跳得利害,疯狂得没有节奏。
她的呼吸,像暴风雨那样急促。
程一飞的手臂横在伊宝儿耳边,目光灼灼,他的呼吸,一下一下的,热热的,喷在伊宝儿面颊。就在这个时候,程一飞的脑海里,突然就出现苏苏纪的一张楚楚可怜的脸。
苏苏纪看着他,一双呆滞无神的大眼睛,闪着绝望的幽光,落寞一目了然,悲伤也一目了然。
那么的孤苦,那么的无助。
程一飞的心里莫名的就一阵剧痛,发生了“啪啪”的声响,就像皮肉撕裂了一般。他身上的炽热,冷不防的,就像被一盆冷水扑灭了,完完全全的扑灭了,他放开伊宝儿,猛地转过身子,背对着她。
“宝儿——”程一飞声音痛苦:“对不起。”
“一飞哥,为什么?”伊宝儿哭了:“你为什么不肯要我?难道我真的这样令你讨厌?”
“你并不讨厌,只是我无法爱你!”程一飞说。
“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是我愿意。”伊宝儿哭着说:“我真的愿意!”
“我不爱你,所以我们不能够这样。”程一飞说:“宝儿,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伊宝儿尖叫了起来:“不要!”
程一飞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离开了卫生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伊宝儿不知道,很多个晚上,程一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不停地闪过苏苏纪的影子。
苏苏纪皮肤雪白,晶莹剔透,像一个瓷娃娃,……苏苏纪是程一飞的魔,心魔,两人的灵魂,互相折磨着,又互相痛苦着,谁都无法逃脱出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