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能详细说说那天的事吗?”仁王雅治表情有些严肃。“或许这正是警察需要的证据。”
如果仁王雅治不提起红色裙子的话,这件事早就被淹没在越前伦子的记忆里了,毕竟只是一次普通的相遇,但现在回忆起来,所有的事情却都清晰极了,像是电影在脑海里回放一样。
“那位女士穿着一身漂亮的红色长裙,涂着大红的口红,很有礼貌地问我知不知道清水家是哪一家,我告诉她这附近就只有一家姓清水的人家,就住在我家隔壁,再往东走就是了。她点头和我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越前伦子慢慢回忆。“过了几分钟,我出门卖菜,发现她从清水家的院子前走出来,和我说房子里没有人。我还告诉她清水先生上班去了,清水太太估计是送孩子去幼儿园了。这里离幼儿园不远,清水太太一直都是自己送孩子去幼儿园的。”
“阿姨,您是说清水太太那天送孩子去幼儿园了?”仁王雅治提高了声音,他觉得自己有了触碰到真相的机会。
越前伦子点点头。“那天清晨我有碰到过清水太太,我们打了招呼。”
“送间太去幼儿园吗?”越前伦子问。
清水惠脸上挂着恬静的笑。“是啊,越前太太。”
回忆像是快闪在脑海中瞬间滑过,当时的对话都历历在目。
“我回去后不久,就听到了敲门声。”越前伦子从桌子上端起茶杯捧在手心里,隔着杯壁的温暖缓和了她的情绪。
那天清水间太去上幼儿园了,这就说明清水惠所说的孩子那天不舒服没有去学校是在撒谎。而她在这上面撒谎,就有可能有更多的谎言。
在这之后,仁王雅治又和越前伦子聊了很多,越前伦子很懂网球这件事让他很惊讶,仔细想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丈夫和儿子都是网球选手。
后来越前龙马也对谈话感兴趣,加入了进来。
“双刀流对于我来说能够在球场上给我更多可能。”越前龙马攥了攥自己的左手。
“虽然都是左撇子,但是我们确实是不同的风格。”仁王雅治耸耸肩。“你的双刀流是为了应对自己的对手,无论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而我会练双手只是不想模仿时穿帮。”
毕竟还是右撇子居多。
“有时间我们来比一场吧。”越前龙马还是对仁王雅治很感兴趣。
“我们会对上的。”仁王雅治暗示道。
“那并不意味着我会对上你。”越前龙马不太高兴地回答。“我可不止想要击败立海大。”
“我自然也一样。”仁王雅治语气里也带着斗志,在他看来,国三的关东大赛和全国大赛的决赛一样重要,这是一个关键点,他需要扭转这个转折点的结果,将可能的、他不想看到的未来彻底毁掉。
“怎么突然像敌人一样。”越前伦子叹气道。
“虽然和越前君是相识的朋友,但是我们确实也是对手。”仁王雅治笑着说。“希望阿姨不要介意,这并不会影响我们场下的友谊。”
虽然这友谊开始于山下的相遇。
仁王雅治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你好。”
“仁王君。回去那么久,有什么新发现吗?”相田翔急匆匆地说。“我快要拖不住了。”
“有了一些线索,我马上回来。”仁王雅治将沙发上的书包提了起来,挂掉了电话。“我该走了,阿姨,真的是打扰您了。”
“有时间可以常来,我和龙马都很欢迎你。”越前伦子很喜欢眼前的少年,热情地说。
又寒暄了几句,仁王雅治才离开了越前家。刚回到警察局就迎面碰上了相田翔。
“仁王。”相田翔刚叫了对方一句,就看见仁王急匆匆向刚才和清水夫妇见面的会议室走去。
推开门就见到清水夫妇坐在桌子的两端,他们之间隔着很远的举例,彼此背对着对方,清水惠搂着间太一言不发。
在他们中间还坐着一名一看就知道是律师的人。
“你好,我是岩间沙也。”律师站起身来向仁王雅治自我介绍自己。“我希望您能尽快释放清水先生。”
岩间律师以为仁王雅治是一名便衣警察,但还是对对方稚嫩的面孔感到惊讶。
“不好意思,他还不能走。”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律师,仁王雅治走到了清水惠的身前。“那天早上你送间太去了幼儿园。”
他的语气过于笃定,以至于清水惠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慌,完全被仁王雅治捕捉到了。
“所以,那天为什么间太会出现在家里。如果他原本去了幼儿园,你没理由硬编造一个间太在家的谎言。这简直是没有道理的撒谎。”仁王雅治语气极快,他的每句话都在推着清水惠的情绪走到边界。“所以清水间太确实在家,但是,本来应该在幼儿园的间太,怎么会在家里?”
清水惠抿着嘴不说话。
律师逼近了仁王雅治,他看起来想要阻止仁王雅治对清水夫人的追问。
“您不能这样做,从法律的专业角度来说......”律师还未说完,相田翔又推门走了进来。
“特案组办案。”相田翔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证件。“作为刑事律师,您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岩间沙也咽下了自己还未说出的话。“特案组?那你刚刚为什么没说?”如果知道是特案组的案件,他可能都不会来了。
“这不是还没走完特案组的程序嘛。”相田翔耸耸肩。“希望您能回避一下。”他冲着门外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岩间律师提起自己椅子上的公文包,顺从地向门口走去。
“岩间律师,他们让你离开你就走吗?”清水一雄正指望着律师的帮助,却发现自己的律师毫不犹豫就要离开。
“清水先生,如果是特案组的案件那我就无能为力了。”岩间沙也推了推眼镜。“特案组的案子,律师不能插手是行规。”
“连法律都无法庇护我?”清水一雄愤怒喊道。
“并非法律不庇护您。”仁王雅治冲岩间挥挥手,示意他离开。“而是涉及到另一个世界的事情,需要不一样的律师来解决。您可以把我看作是律师的角色。”
“好了,接下来来说一说吧,清水夫人。”仁王雅治将椅子拉到清水惠面前。“总是不说话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仁王。”相田翔这时候提醒道。“刚才法医告诉我尸体的嘴边有被缝合的痕迹。”
“喔?”环在胸前的手在胳膊上有节奏地敲击。仁王雅治紧紧盯着清水惠,在她的身后,清水一雄站在不远处眼神愤怒却完全不敢接近仁王雅治。
“看来,我的雇主也并非是对灵异世界一无所知啊。毕竟还知道将尸体的嘴封住,避免她死后申诉冤情。不过也对,对灵异世界一无所知怎么会这么容易找到我呢。”
“我不喜欢沉默,也并非什么性格温和的人。我大概已经知道真相是什么了,只不过需要一些证据,用一些我自己的手段来获得证据也可以,可是代价不一定是你们能承受得了的了。”
“我说。”清水惠大喊一声,那是极度崩溃后的大喊,在说完后她就向后缩了缩,清水间太站在自己母亲的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仁王雅治。眼睛里带着恨意。
“那个女人在屋外敲门,我一打开门就看到她牵着间太的手。”清水惠捂着脸哭泣。“我不知道她怎么把间太带回来的。可是当我发现一个陌生女人领着我的孩子时,我害怕极了。然后她就像这个家的女主人一样走进了房门,还告诉了我她和我丈夫的事情。”
“我起初不相信,可是她太咄咄逼人了。我一时惊慌,推了她一下。”清水惠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
仁王雅治从书包里将和服拿了出来,他靠在桌前将和服整个铺开。“我已经不想判断你是否撒谎了。”他轻抚和服的两个袖子。“是真是假,就让它来判断吧。”
“相田君,关门。”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落锁的声音。
“徵,拜托你了。”
话音刚落,大家都能看到和服慢慢从桌子上飘起,其他人看不到的徵从仁王雅治身后窜出,绕着和服转了转圈。
“杀死爱田美的凶手是谁?”徵单方面地运用它们妖怪之间的沟通方式询问小袖之手。
从和服中伸出一双白净的手,冲着清水惠的方向飞了过去。
“不要。”清水惠眼睁睁看着那身她无法扔掉的和服冲着自己撞过来。
然后缠绕上了清水间太的身体。
仁王雅治的视线落在了这个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孩身上。
“这是什么意思?”相田翔愣愣地看着和服将清水间太整个罩了起来。
“意思就是,”仁王雅治吐了一口气。“杀死爱田美的就是这位清水间太小朋友。”
说着他走上前拽着和服领子将小袖之手从男孩身上扯了下来。“看来我还是不适合这种正常的办案程序,如果直接上非常规手段,也不需要浪费这么长时间了。”
“这不是现在程序要求比较严格嘛,总部不批的话,我们也不能授权你运用非常规手段。”相田翔无奈叹气。“不过我真是没想到是这样的真相。”
仁王雅治一脸平静,其实他已经隐隐有了预感。在发现清水惠在清水间太有没有去过幼儿园这件事上撒谎后他就意识到了这个撇脚的谎言不可能如此简单。什么可以让清水惠撒谎甚至愿意担下杀人的罪行。
她没有那么爱自己的丈夫,原因自然是她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