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盔甲,她是谁?
“他们说,是你和谷主勾结,杀人害命,创建夜琉璃,诬陷厉王,谋夺皇位!”
“!”
凌翊心头被重重一刺。
他从四岁半开始,就被丢进十面埋伏的三皇子府上,如果不是他身体有着异于常人的愈合能力,早就死在了那里。
下人们都知道三皇子是皇上不待见的灾星。
知道他可以打,只要不打死就没人管。
每次遇上危险,都是他替三皇子受着,因为三皇子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他从小就是软骨症,后来脊椎侧弯,每天疼得冷汗直冒。
那样虚弱的身体,又怎能经受那些殴打呢?
每一次,他替他出去的时候,四周都是恶魔环伺。
他们躲在王府的角角落落里。
用那种看幽灵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窃窃私语,恶语相向。
“听说了吗?他就是个灾星。”
“皇上都恨不得他死呢,只不过是碍于自己的声望,不得已才把他丢了出来。”
“说不定我们谁不小心弄死了他,皇上都要感谢咱们呢。”
“可不是,我们和他在一个屋檐下,真晦气。”
“谁知道他会不会厄运带给我们!”
“要不——”
他们笑了!
然后,一盆狗血就兜头从他头上浇下来,把他的眼睛都糊上了。
他们开始拳打脚踢,棍棒相加。
那年的冬天,大年三十。
他昏倒在地上,血和雪交织在一起,在寒风中凝成了冰,他的手腕断了,大腿断了,头上流着血。
冰冷、黑暗、疼痛、绝望掩埋了他。
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但不知道过去多久,黑暗中突然窜起了一点小火苗。
只有一点点,却很暖。
那火苗越烧越旺,越烧越旺,熊熊燃烧起来!
最后,他好像看到了太阳,吞吐着烈焰,把他包裹了。
醒来时,身上只有狗血。
摸摸额头,伤口已经好了。
手腕也好了。
他从黑暗里爬起来,把身上的脏衣服脱掉,用雪擦洗身子,回屋换上干净的衣裳。
又偷偷去厨房,拿了馒头和米粥,去密室里找三皇子。
三皇子病着。
浑身滚烫,迷迷糊糊的蜷缩成一团,喃喃着他的名字,“小影子,小影子……小影子快跑,不要管我了,不要了。”
“快跑。”
“小影子。”
他把粥放在地上,把他抱起来一些,喂他喝粥,“长卿,不要害怕,先喝粥,我会想办法去给你抓药的。”
眼泪落在他脸上。
和他的交织在一起。
他抓着他的手,“我不会走的。”
“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们,带着你出去……小影子,除夕夜街上的华灯可好看了,你快点好起来,等我长大了,我带你去看花灯。”
“还看星星。”
“我们一起去看着月亮喝女儿红,我们去猜字谜,外面还有好多好多的风景。”
“你好了,我就带你去看。”
“我发誓。”
长卿哭着喝粥,两个人和着眼泪,啃掉了仅剩的一个馒头。
那天晚上,他出去偷了药。
回来的时候,腿被人打瘸了。
长卿抱着他哭,愧疚到不想活下去。
他说,“我是你的影子,你死了我也就没了。”
长卿还是个四岁半的孩子,他纯真又脆弱,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我不死,我不死。”
“我不要你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在被嘲讽、奚落、殴打当中度过,好不容易熬到了靳丞相给他秘笈,熬到了老叫花子来府上,熬到了七年前……
几天,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杀害长卿的那个人。
他站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下,心像是被刀扎过一样。
背影显得格外单薄。
有人从背后保护了他。
他说,“小影子,是不是只要我不死,影子就不会消失?”
他说,“我们出去,跟他们解释清楚。”
他掀开了脸上的面具!
顾长平愕然,“你——”
“你怎么和王爷一模一样?”
顾长平瞪大眼睛,一时间根本无法分清楚到底谁才是逍王。
月隐说,“我就是他们口中那个被杀的三皇子,”说着,看向身边的人,“而他,是我的盔甲,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顾长平:“……”
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不由看了眼屋檐下的靳怀雪。
靳怀雪上前来,深吸了口气,道,“出去面对也好,这样往后都能光明正大的行走于世,只是就很难了。”
逍王不能一直装死。
他总要回来的。
靳兰芝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已经从惊慌当中冷静了下来,开始学会分析问题。
“宫桀叫走阿萝姐姐,肯定是要调虎离山,他以为王爷会和顾将军一起回来,所以肯定在城里设下了个圈套。”
“王爷现在不出去,他反而摸不着头脑。我们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去帮帮阿萝姐姐。”
她很担心她。
靳怀雪点头,“兰芝说的没错。”
凌翊回神,道,“一起去南郊。”
说着,转身把月隐面具戴了回去,看着他眉眼,“我从未后悔过,往后也绝不会。”
又道,“你不会死,影子就一直在。”
月隐眼眶一片红。
生而为人,只为遇见他,他感激上苍。
……
“阿萝,不要动。”
她被荆棘穿透,高高举了起来,血顺着荆棘往下流,染红了黑色的枝条。
有人拿着匕首走了上来。
“你的命这么硬,是不是因为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我好想挖出来尝一尝啊,命运之神的馈赠!”
尖锐的刀锋压在心口的皮肤上。
她说,“临死之前,我想见见我想见的人。”
“呵呵!”
那人突然笑了一声,“也好。”
“啪啪!”
他拍了下手。
有人从黑色的荆棘林当中走了出来,手上拎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身白衣,有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看上去仙气飘飘,却被黑色的荆棘紧紧困住,血染红了她的衣服,刺眼地红。
她双眼紧闭,像是死了一样。
“她是谁?!”
卫绮萝盯着那个女子,问。
她没见过她。
但为什么她和自己有直系血缘关系?
但是抓了她的人没回答,他只是转身,用匕首隔开了她胸前的衣服,锋锐利刃压在心口,“人你也见了,是时候上路了。”
他笑了起来。
猛地,眼底窜起狠辣!
刀锋笔直地,刺进了她的心脏!
“阿萝!”
一声声嘶力竭的惊叫声,突然穿透了脑膜,眼前黑影一晃,有人双手紧握着一只铅笔,狠狠扎进了那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