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恨不相逢……她未嫁时
卫绮萝压下了想要倾诉的冲动，深吸一口气，松开陌陌，捧住他小脸，“不用担心娘这边，娘答应你，等一切稳定下来，就去找你。”
陌陌十分不舍，但是也明白自己留下来只会成为她的拖累，便点头，“那我跟北冥叔叔走。”
“好！”
卫绮萝点头，转身看向北冥曜，“拜托你了。”说着，又道，“路上可能不太安全，趁着还有点时间，给你们化装一下，以防万一。”
“……好。”
北冥曜看着她良久，终究还是千言万语憋回心里，点了点头。
卫绮萝先给陌陌化了装，换上了一身小女孩的衣服，看得北冥曜目瞪口呆。
但陌陌却十分淡定。
不仅如此，还朝着卫绮萝转了个圈儿，“娘，我好看吗？”
“好看。”卫绮萝失笑。
这家伙不愧是戏精，一秒钟就能带入任何角色，别说只是小女孩了。
“惯犯啊！”
北冥曜叹了声，“是不是以前经常穿女孩的衣服？”心下却是百感交集。
还君明珠双垂泪，恨不相逢……
她未嫁时。
如今，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这也还罢了，可叹的是自己明知故犯，却还执着地去找父皇求了个旨……
北冥曜暗自摇了摇头。
卫绮萝把一张面具递给他，随口问了句，“也就是数月不见，北冥太子看上去好像多愁善感了许多。”
他闻言，假装玩笑地叹了口气，“你走时，也不打声招呼。等我回神的时候，你已经去了大梁，这一转眼，又来了南楚……”
“本殿这千里迢迢，还九死一生，去那南楚的天牢晃悠了一圈儿，也算是尝尽人间百态，能不惆怅吗！”
卫绮萝被他逗笑，“倒是真的辛苦殿下了。”
又问，“义父与皇上可还安康？”
“身体都好，就是最近烦心事儿多……算了，你这里也不安生，你还是多担心自己。那边的事情，有我们这一群人。”
“……”
卫绮萝心思发酸，轻轻“嗯”了一声。
想着卫陨人在前线，把拿了一本《乾坤图》出来，递给他，“你回去，把这个交给长兄……就说阿妹在南楚，祝他旗开得胜。”
北冥曜接过一看，震惊地道，“《乾坤图》？不是说，这东西都被大梁有人拍卖掉了吗？”
“拍卖掉的，那是假的。”
卫绮萝眯眼，凉凉一笑，“真的都在我这里……”
北冥曜：“……”
一想到南天门那边的战事，不由问道，“那萧无妄？萧无妄身上，有真的吗？”
很显然，厉王的是假的。
而萧无妄没参与拍卖，但是他曾经是卫绮萝的丈夫。想到这个，北冥曜简直是一言难尽，心情别提多复杂了！
卫绮萝在北齐将近五年，他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他也是卫家女婿的首选，又见她似乎无嫁娶之意，便压了心下悦动，想着等她长大一些，想嫁人了再说。
结果呢！
一回神，她带着绿萝那丫头，一口气跑到了大梁！
一问，才知道她和大梁摄政王，居然还有那么一段！
心里那个恨啊！
苍天怎么就没让他提前遇到她？
然而木已成舟，有什么办法？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心里简直是百转千回，不由十分哀怨地看了眼陌陌。
陌陌感觉简直莫名其妙，但突然，又有什么了然于心，偷笑了一声，道，“我父王身上的，肯定是真的啊。我娘之前，提前送过他的。”
卫绮萝：“……”
北冥曜：“……”
“北冥叔叔，事不宜迟，我们走吧。”他抱了抱卫绮萝，直接飞身上马，笑眯眯的看着北冥曜。
北冥曜：“……”
憋了半晌，只好道，“阿萝，那咱们……后会有期。”
和陌陌一起上马，这才又回头来，道，“我留下的东西，你记得看，但是……不要有心理负担。”
“好。”
卫绮萝点头，目送他们远处、
转身，东方已有鱼肚白。
她深吸了口气，钻进了密道。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长御在门口等着，看到她之后匆匆迎上来，“去了这么久，如何？”
卫绮萝顿足看向他，许久之后，才沉沉道，“你要听真相，还是……”她眉心紧蹙，很为难，但也明白事情迟早会水落石出，纸里包不住火的。
长御被噎了下。
抬头看着她，沉重点头，“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又道，“所有事情的真相，都藏在时间里。”
“早知道，要比晚知道好。”
卫绮萝伸手，拍了拍他手臂。
长御朝着她苦笑了一声，“你说吧，其实……我早有预感的。很多事情，我即便是不用眼睛看，直觉却总还是准确的。”
卫绮萝这才往屋里走去。
边走边道，“夜琉璃那件事情，是宫桀为了得到活人的血肉设下的一个局，之所以扯了这么多人下水，多半是为了自保。”
“毕竟利益勾连，一起脏了便谁也脱不开身，那些人只好和他同流合污保住他。”
“这件事情，我父皇……知道对吗？”
长御迟疑了一瞬。
他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脑子却很好用，一瞬间便猜到了什么，只觉得心都沉了下去。
卫绮萝点头。
“令贵妃和宫桀勾结，一边给他下了毒，让他感到了死亡的危机，一边告诉他，宫桀可以借此研制新药，让他多活几十年。”
“他今年四五十岁了，再活几十年，那就是一百岁甚至更多……”
“他心动了，便默许了这事儿。”
她的声音轻轻糅合在晨风当中，让长御感觉难过。
他喉咙滚了滚，“那……他找你是？”
卫绮萝深吸了口气，道，“他找我，是因为他和丞相府闹翻了，忌惮丞相府追究此事，宫桀肯定是不能再用了，总要找个人，确保治好他。”
“你答应了吗？”
他问。
卫绮萝转身，看向他，“你希望……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长御一下噎住。
宫里那个人，毕竟是他的生父。
虽然，这些年他也没感受到半点他的父爱……但人从小缺失求而不得的东西，长大后都会本能的挣扎着、渴望着还能够拥有。
但他也深深地明白，一个皇帝的生死，和朝局、和大势相关，又哪里是他愿意不愿意的呢？
况且，夜琉璃那种事情……
他百死不能赎罪。
长御深深闭了闭眼，道，“全凭谷主决定吧。”
卫绮萝闻言，道，“我答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