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亥的这个决定,让整个仙台变得鸦雀无声。
灵脉是每一个修者的根基,一旦被斩断,就算是神帝亲临也不可能有任何办法修复。木宁心中窃喜,而紫玉却有些犹豫。她虽然不喜洛杉,可是自信能闯过幻灵镜,到时候洛杉必将成为她的奴仆,她难道要留一个完全不能修行的奴仆在身边?
紫玉的犹豫看在木宁眼中却是成了不舍,他心中对洛杉的嫉恨更甚,叫嚷着让乙亥实行惩罚。
乙亥做这个举动当然有他自己的原因,整个太乙院只有太乙一人知道洛杉早就灵脉尽断,而乙亥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偷听到的,心想着既然灵脉早就断了,自己再装模作样惩罚一番便能堵住悠悠众口,到时候自然没人敢去太乙面前挑事。
“众怒难平,洛杉,休怪我对你手下无情!”乙亥端着掌教的架子飞身落在洛杉面前,洛杉此刻被体内狂肆的灵气折磨的奄奄一息,可是乙亥的话他却听的真真切切,不禁暗自庆幸。
他灵脉早就毁去,体内灵力的滋生自然不可能源自于灵脉,至于究竟为何,他现在无暇去想,但是能保住势力,是再好不过的结果,所以他很会借坡下驴地表露出胆怯痛苦,让木宁看的越发得意。
紫玉正欲阻止,突然听到山门陡响,似有万千之人汹涌而来,惊的所有人都楞在当场。太乙院上空硕大封印瞬间起了变化,云雾萦绕之间一个洪亮的声音随即传来,“尔等宵小,若再放肆,莫怪仙门之前容不得!”
“师尊?”
“师父?”
众人仰头望去,乙亥的身影在云端若隐若现,而那山门撞击的声音消沉片刻又再次响了起来,声势竟好像比先前还要浩大。
“乙亥!”太乙的声音再次响起,“开门,迎敌!”
乙亥在太乙院的时间不断,对抗外敌也曾参与过数次,自然对这总指令完全接受。不过,在院内的修者,有很多人都是百年之内的修为,从未经历过五界之乱,顿时慌了手脚,有修为高者的修者训斥带领着勉强稳了下来。
紫玉手中长鞭一挥,却是将捆绑洛杉的绳子松了开来,随即对身边跟随的一个修者道,“带他去后山,快!”
那修者是紫玉的小师弟,向来以紫玉马首是瞻,看了看正与其他掌教商量对策的乙亥一眼,立刻应声而去。木宁恨恨地咬了咬嘴唇却没有出声提醒,而是故意在这时站在了紫玉身边,温声说道,“紫玉,今日能和你一起并肩作战,死而无憾!”
紫玉撇了撇嘴角,不置可否。
乙亥整理队伍之后,让一些修为尚浅的人留在了各自院落之中,便领着其余众人奔向山下。太乙此刻元神镇守封印,却是无暇他顾。他感觉到有一股极其诡异的力量在太医院内肆虐而行,而他设下的封印对此却毫无作用。
紫峰山外皆是蛮荒,外族若想侵入,必要经过荒芜之所,而这荒芜之所中,妖鬼魅惑却是万象丛生,并非一般人可以通过,而那些被困在荒芜之所的生灵,便是流放者。
所谓流放者,即是五界所不容之物,非人,非神,似妖,似魅。荒芜之所内毫无灵气元素,莫说修行,就是活下去都是难事,千百年来,除了外族侵入,根本没有一个流放者能够活下来,更别说是侵入山门之中。
“难道是他?”太乙凝神闭目,依照当年的记忆希望嗅到熟悉的气息,可是依旧一无所获,却渐渐模糊了某种意识,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这转瞬间消失不见。
乙亥别院密室之内,那青色的琉璃瓶子摔在地上,成了零散的碎片,而每一个碎片之上,破碎的獠牙面具似被烙印一般,仅仅贴合其上,有灵气流转,四散而来,仿佛千百只触手,自空气中蔓延而去,攀过床沿莲花座,凝聚中心,缓缓显出浅淡的人影。
而此时此刻的琉璃却不知身在何处,原本的颠簸已经不复存在,她依旧困于黑暗之中,周围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气息,平静的吓人,这种场景和脑袋里某些画面重叠在一起,琉璃记不清,可是那种感觉却太过熟悉,仿佛很多年,他都是这样,被困在黑暗之中,没有出路,没有光明,没有希望。
“洛洛,洛洛!”
琉璃无意识的低喃着,双臂死死抱着自己,体内的灵力如被抽干一般,随着四周浓郁的黑色,渐渐软了身体,意识沉睡。
莲花座上,那浅淡的影子已经有了实体,一张狰狞的獠牙面具掩盖住了本来面貌,只余下一双眼睛,透过黑漆漆的洞口迸射出愤怒至极却又疯癫痴狂的精光。
乙亥带着人还未抵达山门,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两个黑影砸了下来,众人皆是一惊,待看清是谁之后,紫玉和乙亥二人几乎同时出手,一鞭一剑,将那飞来之物斩断。
断裂的触手伴随着黑气落在山石之上,一股浓郁的臭味弥漫而来,木宁心中微寒,赶紧凑到紫玉身边低声问道,“这是何物?”
“大家小心,这是暗魁,集活人生前执念而成,没有意识思想,见活物必杀!”乙亥的声音在这时响起,解了木宁及其众人的疑惑。
“暗魁?难道是传说中存在于荒蛮之所的吞食生灵的怪物?不是说在百年之前已经尽数消灭了吗?怎么今天又会出现?”其中一个掌教忍不住低声疑问。
乙亥也是心有疑虑,百年之前的事情,他并未亲自参与,有很多细节他不知道,就算知道也都是道听途说,算不得准。他有些担心地抬头看了看上空,封印的金光锐减,却是不知遭受了什么冲击。
“掌教,你看,山门上那是什么?”一声尖锐的惊呼在人群中乍然响起,让本来就有些慌乱的众人顿觉毛骨悚然,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