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的提议一出来,营地中又陷入了沉默中,没人搭腔。陈公子沉吟片刻后,冷冷地注视着叶韵梅,不带丝毫感情地哼道:“你说的最好是实话。”
“我说你们这些人,都有被迫害妄想症是吧?”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质疑,叶韵梅这妞终于是忍不住了,破口大叫着:“谁没事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她现在正有求于人家,态度也不会好一些。不过,早就见识过这妞的大小姐脾气,我也见怪不怪了。让我担心的,反而是要是这妞惹恼了陈公子,让陈公子索性甩手不管了,到那时她哭都没用。
不过,言语间。叶韵梅也没有拒绝我哥的提议,像是真就如她所言,她就是清清白白的一个考古狂热分子,没有其他的因素参杂在里面。
但叶韵梅态度始终这么强硬,陈公子听罢,直接就没有下文了,也没见他动手医治。
局面一下子又僵住了,我在这队伍中向来没有什么发言权。最后还是我哥给打破了僵局,催促一声道:“既然都没有意见,就抓紧时间吧。再拖下去,怕是真得截肢不可了。”
说着话,我哥便把我拉了起来,给叶韵梅腾出位置来。陈公子虽然也不喜叶韵梅,但到了真医治时,也没有马虎,手法娴熟地拆解着她脚上的绷带。陈公子的动作放的很轻。但纱布黏上了血肉,拉扯到伤口时,叶韵梅竟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般。
不多时,陈公子便将绷带全部解开,借着火光,检视着叶韵梅的伤口。
我也跟着好奇地把头凑过去,却见在暗淡的火光下照映着,叶韵梅的脚踝上被绿毛尸怪抓出三道血痕。虽然伤口不深,但也伤到了皮肉,皮开肉绽的模样触目惊心。实在难以想象她一个女孩子在受了这样的伤,还怎么能保持得如此镇定。
在经过了墓室中的事情后,我对这种画面的免疫力提高了不少。就是见到这种血肉模糊的伤口,也不见有大的情绪波动。
因为在墓室时,阿奇就为叶韵梅做了一次应急处理。所以解下绷带后,也没见流血的迹象。但看伤口周围的皮肉呈黑紫色,且陈公子触动时,看到伤口似是有硬化的迹象。这一不寻常的症状,引起了陈公子的注意。
只见其皱着眉头,用手指捏着一小块皮肉,轻轻一扯,竟直接撕下了一小块皮肉!!
而作为当事人的叶韵梅,却像是没事人似的,看着陈公子,连眉头都不带动一下。
“没感觉?!”陈公子抬头问道。
叶韵梅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道:“从刚才开始,这条腿就感觉有点麻木……”
“皮肉伤不碍事,但伤口沾上了尸毒……”陈公子检查过后,便直接将诊断结果道了出来。
“只是尸毒?”我哥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没有显得有多大的惊讶,追问了一声。
检查完毕,陈公子便重新坐回了原位,补充道:“只是尸毒而已,不然她早就死了。”
“那还好……”我哥神情一下子就松了下来,长长出了口气。
我在一边听得稀里糊涂的,怎么在墓室时,听阿奇说这伤挺严重的,怎么陈公子看过后,我哥倒表现得这么轻松?
“哥,这尸毒严重么?”我实在忍不住了,便问了出来。
我哥轻笑一声,拍着我的肩膀道:“严重,但不要命。”
“那要怎么办?”听说中了尸毒,这叶韵梅也开始露出了慌色,急急问道。
我哥正要答话,陈公子就站了起来,抖着身上的灰尘,交代着说:“我先去休息了,要守夜再叫我。她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没事不要打扰我。”
“行,那你去休息,我们等阿奇回来。”我哥没说太多的话,就应了句。接着陈公子便直接钻进了帐篷里,连对我们说的话都没一句。
这家伙,怎么事情做一半丢一半。叶韵梅的事还没处理好,就直接扔给了我哥。
我哥却像是早就习惯了一般,很是自然地就应承了下来。待陈公子回去休息后,又回过头来,安慰着叶韵梅道:“不用太过担心,尸毒不难处理。而且,你伤口很浅,也没有伤到主血管,只要把尸毒拔出来就行。”
“拔?”对着我哥,叶韵梅的态度好上不少,也没有先前那么跋扈。但听到我哥说要拔尸毒,一下子就把她给整懵了,追问道:“怎么拔?”
“你尽管放心就好了。”我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做更多的解释,紧接着,又扭头过来,冲我叫道:“小子,去取些米出来,用清水洗干净了。”
“哈?”我哥这东说一句,西说一句的,让我差点绕不过来。这不是给叶韵梅治伤么,怎么又突然弄起吃的来了?难道治伤之前,还要吃饱些?说实话,我们都很长时间没有补充过食物了,而且我在下面又吐了一回,肚子早就空了,整点东西吃也好。一念罢,便嘿嘿笑了出来,问道:“哥,煮粥啊?能不能开罐罐头吃?”
“吃你个头啊,就顾着吃。”我哥不由分说地就给我一个爆栗,没好气地补充道:“那是给人家治伤的,动作麻利点。”
这都什么偏方啊,还用得上大米?!我揉着脑袋,满腹怨气地嘟囔着,从背包里翻出用密封袋装着的一袋米。因为考虑到负重问题,我们带的多是压缩饼干、挂面还有为数不多的罐头。大米就一小袋,也就两三碗的量。因为少,所以就显得珍贵了,一路上我们都没舍得吃呢。
我哥说这米要拿去给叶韵梅治伤,怕是吃不上了。我正唉声叹气地用小锅掏着米,我哥适时又叫唤道:“洗米的水可别倒了,洗一次就行了,整好了就麻溜地送过来。”
我随口敷衍地回了声,抬头时,刚好见我哥正拿着匕首烫着火。烧了两下后,又晃了晃匕首,待匕锋凉了以后,对着叶韵梅的脚就划了下去。
我洗完米,正端着小锅返回。恰好看到了这一幕,见我哥刀锋一划,叶韵梅的脚上立刻被划出了一条血路,鲜血汩汩而流。但我哥并未就此作罢,紧接着,又在叶韵梅的伤口周围划开了几道伤口,任由鲜血流淌着。
但看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液却不是正常的那种鲜红,而是呈偏暗的黑红色。我哥一边捏着叶韵梅的小腿,一边吩咐到:“等感觉到了痛楚,就和我说。”
叶韵梅点了下头,没说太多的话。看她脸色有点发青,我还真担心我哥这么放血,会不会把她给整晕了。
我哥掐着点,候了两分多钟,叶韵梅忽然皱着眉头,吸了口凉气。看样子是知道疼了,我哥当即向叶韵梅确定下来。
紧接着,我哥便接过小锅,用淘米水淋在叶韵梅的伤口处,边解释道:“淘米水,可以稀释掉你血液里的尸毒,疼就忍一下。”
“我没事……”叶韵梅话是这么说,但语气很轻,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了。
知道叶韵梅身子比较虚弱,我哥也不敢耽误。匆匆从淘米水冲洗掉了伤口上的血迹,又捞起锅里的大米,将其敷在被绿毛尸怪抓伤的伤口上,再用绷带重新缠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我哥才长长出了口气,道:“好了,等会给你拔尸毒就行了。”
“哥,你这法子到底有没有用。”我坐在一边,对我哥的做法还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挤兑着叶韵梅道:“别到时候,米给赔了,毒还解不掉。这腿不要也就算了,这大米可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