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闻言,并没有他所想的生气,反而是扬起的唇。
“看来他也没那么没用嘛……”
棕发男子有些诧异,显然是没有想到会从自家boss的口中得到这么一个评价。
“把在时颜身边的人都撤回来吧。”
男人淡淡的说。
“那小姐……”棕发男人迟疑的问道。
男人的眸中冰冷毫无温度。
“她会回来的。”
棕发男人被他话中蕴含的寒意震了一下,闭嘴再不敢多言。
……
洛盛夏溜进休息室之后就有一点后悔。
——要是abby小姐姐给她来送小黄鱼被季修年那个家伙拦下来了怎么办?
不过这后悔也只是一下的情绪,之后它开心的在季修年的大床上打滚了。
扑腾了一会儿,洛盛夏懒懒的举起小爪子伸了个懒腰。
好无聊哦。
正准备出去找铲屎官的洛盛夏视线的余光忽然瞥见了半掩着的抽屉。
从细小的缝中,隐约可看出里面是一本相册。
好奇心驱使,它扒着小爪子费力的将那个抽屉拉了出来。
只是凭借着它的小身子,怎么也抱不出来这本相册,而狭隘的抽屉又不可能让它把相册打开。
只能勉强用爪子抬起封面向里窥探。
洛盛夏折腾了半天也没能在灰暗的抽屉中看出个什么名堂,愤怒的在上面踩了几脚,往上一窝。
什么破相册嘛!
等铲屎官来了一定要让铲屎官给它打开!
洛盛夏迷迷糊糊的想,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
季修年把时颜送走后,就坐回了办公桌前准备处理文件。
但当他第三次发现自己在想溜进休息室生气的那个小家伙怎么样了的时候,他无奈的以手扶额。
算了。
今天的工作看来是做不成了。
他干脆的起身走进休息室,想看看那个小家伙把休息室折腾成什么样了。
果不其然。
一拉开休息室的门,入目的就是被踩的到处都是褶皱的被子,枕头软趴趴的躺在地上,还有一小团的棉花从细小的洞中露了出来,可见它曾经受到了怎样的摧残。
季修年有些无奈。
他走过去掀开被子。
夏夏没有如他所想的窝在被子下面睡觉。
他皱眉,又拉开衣柜和浴室的门。
也没有。
上次没找到夏夏的恐惧让他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恐惧促使他下意识的大声喊了一句:“夏夏?”
迷蒙间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喊它?
“喵……”
洛盛夏懒懒的哼唧了一声,换了一个姿势又舒服的睡了过去。
细小的声音听在季修年的耳朵却让他无比的欣喜。
“夏夏?”
他又唤了一声。
“喵……”
铲屎的可真是烦人。
洛盛夏迷迷糊糊的又回了一句。
虽然睡得有点晕乎,但是铲屎的的声音它还是很轻易的就听了出来。
季修年循着声音看去,一下就看到了锁在抽屉里睡得正香,还时不时吧唧嘴的洛盛夏。
“这么多好地方你不睡,非得睡在这里让我找不到你然后着急。”
季修年冷哼一声,不停的摇着它,试图把小团子捣醒。
“喵!”
连个觉都不让它睡的辣鸡铲屎的!
洛盛夏不满的哼唧,奈何季修年大有它不醒就一直摇下去的架势,它只好不情不愿的睁开了双眼。
那双水蓝色的猫瞳中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懵懂和迷茫。
看的想教训它一顿的季修年一下子气就消了,他将洛盛夏抱起,冷淡的声音中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好了懒猫,回家睡了。”
洛盛夏一听是要回去,才打起几分精神来。
脑海中勉强还记着睡着前纠结的事情,忙趁着他将抽屉合上之前,拼命的用绒爪指着抽屉的方向。
“喵呜~”
它要看那本相册!
季修年顺着它的绒爪看去,就看到了那本相册。
他脸上的表情有着一瞬的冷凝。
“喵~”
好不好嘛,铲屎的?
洛盛夏看出他不是很想给它看,干脆用小爪子扒着他的衣服,朝他撒娇。
水汪汪的猫瞳中满是依赖和祈求。
季修年用白皙修长的食指按压了一下太阳穴。
他简直是疯了。
怎么会从一只猫的眼睛中看出这么多的情绪。
只是怀中的小东西不断的发出细嫩的叫声,像羽毛一样轻轻的挠着他的内心,让他心里痒痒的。
“真是拿你没办法。”
季修年坐到床边,把洛盛夏放到他的腿旁边。
他伸出手去拿那本相册,袖口上黑曜石的袖口折射出一道光芒。
他眼睛也如同黑曜石一般,深邃不见底。
相册的封面还有着它身上的体温。
他的手在封面流连了一下,将相册放到腿上,打开了相册。
洛盛夏跟着就跳到了相册上,想要看的更仔细一点。
相册里的最前面的两张照片很老,有的已经泛黄,可以看出来带了一些年头,并且被它的主人保护的很好。
可是洛盛夏的猫瞳却骤然放大。
不外乎别的。
因为这两张被季修年珍而重之收藏的照片,正是她很小的时候拍的照片!
而且后面的那些照片,也无一例外都是她。
每一个阶段,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被拍下了这么多的照片。
洛盛夏忽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她怎么也不能够想到,自己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监视下!
绒爪急切的想要向下翻,却怎么也掀不开下一页,急的它不安的叫着。
季修年看着它的反应,疑惑的安抚它:“怎么,照片上的人你见过吗?”
“喵。”
当然见过!
不只是见过,甚至非常了解!
洛盛夏真的惊了,它完全没想到铲屎官居然是个变态跟踪狂!
季修年却好像突然打开了心中某个地方的开关,那些积蓄在心中已久的想法像是一下找到了突破口,一下子倾泻了出来。
“你看照片上的人,她很好看吧。”
“你和她一样,也叫夏夏。”
“她是我的命。”
洛盛夏有些怔。
他没说他多喜欢她多爱她,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她是他的命。
可她却能清楚的感知到那句话中蕴含的分量。
要多爱一个人,才会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命?
……
“这张是夏夏第一次忘带作业,被老师罚站。”
“这张是夏夏初潮,以为自己要死了,写好了‘遗嘱’,要把自己全部的财产留给她养的狗大黄。”
“……”
听着季修年不断提着它那些年做过的羞耻的事情,它简直想一巴掌把他拍死。
可是还阻止不了他,它简直想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
季修年还在说,他脸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如同雪消融后惬意、舒适的春天,让人恨不得溺死在他的宠溺中。
“这张是夏夏在生理期,瞒着时颜偷偷去吃冰淇淋,结果半夜痛到进医院。”
说到这,季修年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又好气又心疼。
“她自己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像受伤的小猫一样,哼哼唧唧的缠了我一夜。”
季修年这么一说,洛盛夏模模糊糊有了些印象。
她记得她确实是有一年吃冰淇淋痛经痛到进了医院,大半夜爸爸妈妈去照顾心脏不舒服的妹妹,只有她一个人躺在冰冷的病房中,痛的意识模糊,感觉下一秒就要死去一样。
模模糊糊间,有一个人十分耐心哄着她,用他宽大温暖的手掌揉着她的肚子,帮她缓解疼痛。
没过多久,她好像真的就没那么痛了,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病房却依旧是空荡冰冷的样子,她问护士,护士也说没人进来。
她把这个高速时颜,时颜还摸摸她的头,问她是不是做春梦了。
洛盛夏的脸烧的滚烫,后来就把这件事放在了心底,没再提过。
所以,这根本不是一个梦吗?
那天晚上,陪在她身边的就是季修年吗?
洛盛夏的神情有些复杂。
季修年没有注意到怀中猫的不对劲,而是继续说了下去,直到最后一张,那是时颜回国来看她,她拉着她和新上任的未婚夫左余阳一起,站在学校社团活动中心前面照的相。
只是这上面的左余阳被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笔记清晰,可见是最近才打上去的。
季修年用手指摩挲着最后一张,神情晦涩复杂。
“这是最后一次,我想和夏夏告白,她却跟我说她有未婚夫了。”
这么多年,他都是靠着这些照片度过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
他只想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的向她告白。
可当他终于足够强大,将季家完全掌握到手中,将那些有可能伤害到她的刺一一拔除的时候,她却抱歉的告诉他,她订婚了。
提起她的未婚夫的时候,她的脸上是甜蜜热烈的笑,带着对爱情的憧憬。
所以他轻而易举的明白了,她是那样的喜欢她那个未婚夫。
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
他在心中告诉自己,只要她能够开心、幸福就好。
哪怕带给她幸福的不是他。
所以他之后就撤掉了跟在夏夏身边的所有人,只留了这么一张照片,不断来警告自己。
夏夏已经订婚了,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去破坏夏夏的幸福……
他怕,他怕他再像以前那样看着夏夏,会做出什么他自己都不能原谅的事情。
可他没有想到。
那是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公主,他的夏夏。
左余阳居然那样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