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我不相信他，而是他的行为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四岁左右的孩子，竟然说这样的话。
“好，那妈妈在家等你，你回头坐校车回来！有事一定给妈妈打电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一定尊重他的任何行为。
尽管他还小，但我想知道，他会怎么做。
给老师拜托了几句，开着车回家做饭。
这么几年第一次回家没有小家伙的身影。
我心里空荡荡的。
没忍住又给他打了电话。
“罗嗦鬼，干嘛？”
那边竟然有悠扬的小提琴声音。
我纳闷：“你现在哪里？还在幼儿园？校车不是直接到我们家吗？”
“陆女士，请你安静点！”他在那边安慰我，“我已经这么大了，不会有事！作业写完了，现在我要吃饭，你不用等我！”
电话被挂断，我愣了一下，打开他手机的定位，竟然是他学校附近的一家高级餐厅。
高级餐厅……
他到那里去做什么！
我心跳紊乱，打给了陈嘉豪和周维希，他们都说在吃饭。
我也不能冒失说可可丢了。
挂了电话也不想吃饭，坐在沙发上发呆，一直挂念他。
可是也没有再打电话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终于在一个小时之后，门敲响了。
“妈妈，开门！”
我急忙从沙发上弹坐起来，冲过去开了门就把他拉进来抱在怀里。
“可可……”
他没什么反应，直到我放开他。
“妈妈，我作业写完了，可以看会儿电视吗？”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我还饿着。
“好。”
到厨房弄了点简单的东西，他在客厅看电视没什么反常行为。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第二天还是照常送他去了学校。
然后，在学校门口等了半个小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这样的情况就出现过那一次。
后来，幼儿园有亲子活动，要求父母参加。
我跟陈嘉豪说好，让他也去。
他比什么都乐意。
“好啊，我把所有的工作都推了，带你去。”
明明现在没有那么多讲究，我却还是希望钟焕出现。
有的人，你中了他的毒，就再也解不了。
“他缺席了孩子最重要的成长阶段……”
陈嘉豪没说话，而是一种安慰的眼神向我投来。
如果没有这种眼神，我还可以自动忽略伤害。
可是……
亲子活动开始，首先是猜脚。
爸爸妈妈的脚从泡沫板伸出来，有孩子猜。
我和陈嘉豪躺在一起。
不紧张是假的，我多希望可可能找到我。
这种亲昵和默契……
是我求之不得的。
结果，居然有两双手抓住了我的脚。
我看不见泡沫板那边。
可是有两双手分别握住我两只脚，一直在外面叫妈妈。
我听到可可的声音，他说：“这是我的妈妈，我妈妈的脚可白了，我跟她一起洗脚，我认得！”
陈嘉豪在旁边看我一眼，笑起来。
最后，另一个小姑娘突然哭起来。
非说我是她妈妈。
哭笑不得。
等答案公布，泡沫纸板被老师扯走的时候，可可笑了。
而那个小姑娘满脸是眼泪。
“妮妮，过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寻声看去，只看到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赤脚在瞪着她。
小姑娘立马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她表情特别害怕，往后缩了缩。
老师立马过来解围，把她拉到她爸爸身边。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看着这一幕，所有家长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挂不住了。
我和陈嘉豪对视一眼，可可也过来扑进我怀里。
“妈妈，我想要爸爸。”
陈嘉豪一把将他抓过去：“干爹在这儿，要什么爸爸！”
这句话显然把可可吓到了。
毕竟陈嘉豪平常也不会舍得凶他，啥事儿都哄着，当祖宗一样。
可可呆着不知道做什么，而我也看着陈嘉豪，知道他是为了可可好，可是还是有些不舍。
这次亲子活动，我们都没太投入。
直到放学，陈嘉豪开着车把可可扔到后座。
“要吃什么？干爹带你去？”
可可眼睛雾蒙蒙的，把头扭向窗外，有些生气。
我坐在副驾驶，也不想再开口。
千错万错，怪我没有本事留住钟焕。
“怎么了？还在生气？明天周末，干爹带你去海洋馆？”
可可终于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一言为定！先带我吃饭！饿死了！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他这么说，我心里也放松下去。
第二天陈嘉豪果然起了个大早，到我家来等着，还顺便买了早餐。
我收拾完已经九点，三个人往海洋馆去。
相处这么久，我已经自动忽略尴尬的问题。
可可很喜欢海洋生物，他拿着自己的相机拍了很多照片。
陈嘉豪走在我旁边：“他比同龄孩子都成熟懂事，也更没有安全感。颜颜，有没有考虑，给他一个完整的家？这么多年，你还在等他？”
海洋馆的光线并不强烈。
但我还是别开脸，不让他看。
我知道我的表情很烂。
不是有没有等他，而是我一直就没办法接纳别人。
“陈嘉豪，你别这样。我知道我和可可欠你的，但是……”
“不欠！”他心平气和，“我说过，做这些是我自愿的，我无所谓，但我不想别人议论你。”
眼前的人，真的跟我认识的陈嘉豪不一样。
他的顽劣现在已经荡然无存。
但，我拒绝了。
“我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你不要这样。”
我说的也是实话，他这几年，虽然有跟一些女人捧场做戏，但绝对没有跟谁认真谈过。
他年轻气盛，却为了我……
“陈嘉豪，我想有必要……”
“别……”他阻止我，“不用说清楚。现在没有必要……”
陈嘉豪神情严肃：“既然你没有想法。那我不勉强。”
……
之后，钟可可变得更奇怪。
隔三差五就让我不要去接他，然后他会在幼儿园写完作业之后去那家定位的餐厅。
我跟踪过一次，可是一无所获。
毕竟餐厅这么大，我不能一个包间一个包间找。
就算在餐厅门口守株待兔，那也不是聪明的法子。
带他去餐厅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