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这几天的深思熟虑，我也算是想通了。
如果这个人的心思里从来就没有过你，那么再勉强也没有用。
既然他要走，那就走吧！
我找过了，找不到，已经尽力而为。
……
陈嘉豪带我去爬山。
把钟可可让保姆带着，其实也不累。
山并不陡峭，保姆背着钟可可，我们走得很慢。
陈嘉豪一路上护着我，把手虚空扶在我腰上。
却并没有碰到。
我想，他这样不在意形象的人，愿意为他人着想，已经是不容易。
心中有感动，但这感动在于，我现在这样，在身边的人确实他。
本来他要叫周维希，我拒绝了。
何必让我自己的事，给他人添堵。
到了山上，陈嘉豪带着我看下面的风景。
他说：“有时候忽略脚下的风景，未曾不是一件好事！学会看看远处。”
是，是我在钟焕身上纠结太久了。
“谢谢。”
风吹过，我深吸一口气。
陈嘉豪点起烟，青烟袅袅。
我的心平静又突然不安宁，再平静，再不安宁。
周而复始，我终究还是安静下来。
哀莫大过心死。
……
不料，尽管陈嘉豪已经千万小心。
我还是在下山的时候，崴了脚。
钻心的痛朝我涌来，陈嘉豪二话不说，把我抱起来。
“你别抱我。”我挣扎几下。
可他把我抱得更紧了：“别闹，就知道不该带你出来。”
我抓紧他的衣领。
“陈嘉豪，你……”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承受不起。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
到山脚简单包扎一下，他仍然把我抱着，放进了车里。
终于安静下来。
其实出了事，会在身边的人，才会给你安全感。
陈嘉豪的确是一个可以给人安全感的人。
别看他表面花花绿绿，实际上他心里比什么都清楚。
“陈嘉豪，我们只能做朋友，所以你不用把心思全部花在我身上。”
伤筋动骨一百天。
我把伤养好的时候，可可都快一岁了。
我也没有再心里惦记钟焕。
如果不是可可，我甚至会怀疑他没有在我人生中出现过。
跟他的记忆好像已经很久远了。
从十几岁，人群中一瞥……
如果当时我收起我年少无知的心，那我便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如果我经历这么多，都没能学聪明，那就是我真的没有慧根了。
后来的时间过得很快。
我始终没有接受陈嘉豪，但我真的把工作室做起来了。
白天有保姆待着孩子，我晚上回去陪他一会儿。
陈嘉豪帮我雇了几个设计师，让他们无比把工作室给我做起来。
又是一件令人感动的事。
我埋头工作，陈嘉豪也不会经常找我，偶尔把车开到工作室门口，等我下班带我吃饭。
我也不再拒绝，就拿他当普通朋友相处。
吃个饭的事，再平常不过。
直到两年后有一夜，我们吃饭的时候都喝了点酒。
我忽然发现自己，有房有车有工作，生活不成困难还可以有结余。
但是，心里空空如也。
“现在四月，还有半年，可可就该上幼儿园了。”
我实在在幼儿园没有什么人，不认识。
但钟焕送我的房子附近没什么好的幼儿园。
我希望给他最好的。
陈嘉豪身上只有衬衫，他手上晃着红酒杯。
“想让我做什么？”
永远一副为我效劳的样子。
我给自己倒酒，伸手过去的一瞬间，眼泪流了。
是，很久很久没有流眼泪了。
可笑吗？
孩子的父亲都不在，关心他的反而是另一个男人。
“喂，你们这是干嘛！吃饭也不叫我！”
周维希的声音突然传入我耳朵。
我赶紧擦了擦眼泪。
“小希，坐！”
我往旁边挪了一下。
她把包一扔，看着陈嘉豪：“怎么，连姑奶奶也不叫了？”
我愣住，半晌出不了声。
此情此景，其实还算好。
我们都知道已经回不去了，但我们都知道，现在或许是最好的状态。
没有人会让我受伤。
“刚才听到说，可可要上学了？”
周维希给自己点了单然后倒酒。
“放心啦，交给我！我干儿子，我来！”
心里涌动出热流。
还是她比较好。
我侧过身抱住她，鼻音浓浓：“对不起，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不想再麻烦你……”
最后，是周维希交代了她的好朋友，也是我所中意那所三语幼儿园的园长，让可可去念书。
我每天四点钟从工作室开车去幼儿园去接他放学。
早上他九点上学，我便七点就起床给他准备牛奶面包或者粥和小菜。
然后八点二十准时送他去学校。
这样的日子，已经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才能有今天。
只是偶尔夜深人静，我会想起那个男人。
他没再出现过。
而我在那年的冬天，可可放寒假之后，带他去了临市，看那只花斑虎。
可可很喜欢它，张口闭口跟我说：“妈妈，猫猫，妈妈，大猫猫……”
小孩子天真，我看着觉得温暖。
“这是爸爸领养的！”
他的思维里，没有爸爸的概念。
所以他听到爸爸二字的时候，表情甚是可爱。
“爸爸的大猫……”他忽然伸出双手要我抱，“妈妈，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四个字，简单的要求。
让我觉得自己很残忍。
也让我觉得，钟焕很残忍。
“爸爸工作忙，这次带可可过来，就是爸爸让我带你来的。”
他的嘴往外一噘，我的心都软了下去。
“是吗？可是，可是可可从来没有见过爸爸！”
深吸一口气，觉得有深深的挫败感。
我点点头，把他抱起来，按住他的头在我怀里。
“是！”
……
之后，还好这个问题可可没有多问。
相安无事好久。
过年前夕，我都在准备年货，突然钟志明找到了我。
他找我无非就是让我回家过年。
自从钟焕走后，他每年都会过来让我去他家里过年。
然而每次我都拒绝了。
理由很简单。
我和可可两个人在这过年，平平静静，安静快乐。
挺好的。
甚至，我想过要养一只小狗陪他。
“不去，我跟可可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