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就算她是我最好的闺密，我们穿过同一条裤子。
但这件事，让我羞耻到不愿意跟她说。
“你出去，小希，出去好吗？”
我自己都听不到被子里的声音，但愿她能听到。
又希望她没有意识到我的难堪。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被子上有重物压下来。
“让你走，你没听到么？”
绝望感压过来，被子里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
“是我。”
低沉的嗓音，我心跳一下静止，松了口气。
被子被人拉开，我看到钟焕么头发有些凌乱。
很想把身上的皮肤抓破，很想把一副皮囊都毁了，也想让灵魂灰飞烟灭。
可是我不甘心。
我母亲有这样的遭遇，我自己也成了这样。
一定要，毁了那些人，一定要。
我盯着钟焕，还是在抖。
“想让我怎么做？”
这句话我太耳熟了。
当年袁青死了之后，袁红找他哭啼，他也是这样问她的。
想让他怎么做……
他会满足吗？
“我要亲手，阉了他们。”
钟焕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转瞬即逝。
一向不会表露自己心迹的人，在此刻也没有特别好的掩饰。
我当然明白，是因为他对这件事上心了。
“亲手？不用，不用你动手。”
他摸了摸我的头，我误以为他眼中的是同情。
“那尽快。”我咬牙切齿，仍然在发抖，“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我想找到祸害我妈的凶手，每一个！你之前给我的那些资料，我知道你掺水了！”
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查到的人跟他有特别密切的关系。
“先解决你自己的事！养好身体，再做打算。”
这么一来，钟焕请了个小保姆过来每天给我熬汤炖药滋补。
时不时观察我的心里状况。
可是，他再也不跟我睡同一张床了。
很多次我半夜醒来，身边冰凉。
这种时候，我心里的荒凉没有人能体会。
除了荒凉，还有……
绝望……
可是我不愿意低头祈求，不愿意跟他说，你陪我。
他作为一个男人，嫌弃我是应该的。
我想过了结生命，但是我绝对不会现在做。
所以，我一个人熬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
第二个到访的是老八。
自从上次我看到他和袁红在一起之后，我就不太想靠近他甚至不太想跟他说话。
因为不想多生事端。
可他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嫂子，钟焕哥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顺便问问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一定要说。”
我点头：“我只是需要调养，不是大毛病。”
钟焕也是，什么人都往屋里放。
“嫂子……”
我不想再看他：“你和袁红什么关系？”
果然他的眼神有些躲闪。
“回答我。”
其实这么直白并不是我没脑子非要打草惊蛇，而是我想让他知道，别瞒着钟焕跟袁红做一些不要脸的勾当。
毕竟钟焕当初收了他，就好歹是钟焕的人。
“我跟袁红姐……没什么关系，她经常叫我出去而已，但绝对没有做不该做的事，也不会做对不起钟焕哥的事。”
老八长得白净，十几岁的年纪确实很占优势，无论是打架还是讨女人欢心。
尤其，是袁红那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好一段日子的女人，就喜欢这种小狼狗。
……
老八的言辞闪烁让我更加笃定他和袁红关系不简单。
日久月长，我躺在房间里煎熬。
身体好转有，但是我仍旧在夜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
觉得自己肮脏。
但这些被抑制不住的情绪，被我存着，就像一股又一股力量。
直到某天，我起床换好床单，洗澡梳头，化妆抹香。
安安静静等在门口，钟焕开门进来，我过去抱住他。
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了一下。
“别闹。”他握住我的手，把我交握在他腰上的手掰开。
我不死心，再一次缠上去。
“颜颜，别闹。”
钟焕的耐心仅仅就这样而已，他再次掰开我的手，然后反手捏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卧室。
“钟……”
他猛地转身，我看到他眼中的眼白中骤起了红色。
“迫不及待？”
“对！”我抓住他衣服，“我已经等很久了。”
————
两小时后，夜晚时分。
车子在路上驰骋，我坐在副驾驶觉得自己已经飞上了天。
钟焕的车速很快，这是长久以来我第一次出门。
感觉与这世界脱了轨。
终于，车子停下。
“这件事不需要张扬。”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我发现，他把车开到一个小区门口。
东方就现在门外等着。
钟焕打开车子储物箱，拿出一个东西塞到我手上。
冷不丁一个金属塞进我手里，让我抖了一下。
不敢想象，他怎么敢把这东西交给我。
枪。
“下车。”
我反而怕了。
我只是想，发泄。
心里的郁结和恨，不足以让我想杀人。
“不会？我教你？”钟焕伸手过来，把我的食指捏住，穿过扳机。
那一下，我甚至觉得自己特别傻。
推开他就拉动车门，夺门而出。
“太太……”东方很客气，“我们上去吧！”
临到现在，我竟然腿软。
回过头，钟焕已经点燃了香烟，慢悠悠在抽。
整件事，他没有特别上心，但是他特别介意。
我跟着东方上楼的时候，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进屋的时候，那些人都被捆在一起扔在地上。
看到他们我便想起那些声音。
握枪的手越来越抖，越来越抖……
“哈哈哈，没想到你现在才来！怎么，有阴影了？”
他们全部都在疯狂地笑，甚至还露出嘲讽的表情。
而我，站在他们面前，哪怕是居高临下，但仍旧瑟瑟发抖。
“太太，要不……”
我冲上去，拿着枪往他们脑袋上砸，断手指的人被我砸了最多次。
“拿刀来，拿来！”
我疯了，砸第一下的时候我就疯了。
不知道该怎么收手，也不愿意收手。
就不停砸，拿脚踹。
“一群王八蛋！”
对，我承认，我没有素质。
直到我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更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