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冷硬而强烈的跑车灯光直直打过来,全部打在了正要上车的傅淮宁身上,如锋利的刀片般,毫不留情撕开他的身影,像是要把他撕碎为止。
同时随之而来的是尖锐的跑车警告声,尖声锐利,滑过夜空,叫人闻之心惊胆战。
剧烈的光束打在他身上,傅淮宁左手擒着雪茄,他“嗤”的擦了根火柴,将雪茄燃上,猛抽了一口,吐出一口大大的眼圈,抬手,稍稍遮了遮眼睛,那光有些刺眼,他睁不开眼,微微侧首,从手臂背影处望了过去,只隐约看见跑车前端的鲜明标志,莲花。
原来是那小子!
淮宁抽着雪茄,慵懒的斜靠在了车身上,他看着莲花跑车里的楚莲。
楚莲一直在鸣笛,那声音久了,有些刺耳,淮宁右手小拇指挠了挠耳窝,左手依旧擒着雪茄在狠劲的大口吸吧,很快一根雪茄抽完了,手指一松,雪茄掉了下去,黑亮的皮鞋踩了上去,脚尖狠狠的只一捻,尚带有些星火的烟蒂灭了,碎了。
楚莲下车来,他双手插在西裤兜里,两条长腿迈着八字步,楚莲向淮宁所站位置走了过来。
“以晴呢?”楚莲问,语气很是不善。
淮宁微微嘘了口气,他手指挠了挠了头,看着楚莲略显焦虑的神情,这混小子刚刚那是在跟他说话?
“以晴呢?”
楚莲重复着。
“以晴?呵呵,以晴也是你叫的?”淮宁抿了抿唇,伸手弹了弹方才被风吹到衣襟的星点烟灰,模样堪为悠闲,舒逸。
“你管我怎么叫,我问你你把以晴给我弄哪儿去了?”楚莲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他的眼睛红红的,淮宁见他这个样子,一头雾水。
这小子啥时候和walls也这般的熟稔了。
淮宁轻笑了声,语声淡淡:“你不已经知道了,正如你所知道的,她,走了。”
他似乎对他的秘书很是关系?
奇怪了。
“走了?好端端的她为什么会走?我去了文华巷,可是那处宅子前些天就已经换了主人,她走了,她不见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楚莲突然抽抽嗒嗒的哭了起来,哭得好不伤心。
“莲……”淮宁刚伸手,楚莲突然一把将他的手打落了下去。
楚莲狠狠的眸子冷瞪着淮宁,他手指着淮宁脸,厉声质问:“是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赶走她的。”
以晴对他那么忠心,甚至还有些依赖他,无缘无故以晴是不会走的,除非是他故意赶走了以晴,一定是,一定是这样的。
“莲,你冷静一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以晴一定是被你给赶走的,我知道你容不下她,姐姐容不下她,你明知道她喜欢你,你是不是因为怕姐姐误会什么所以才赶走她的,是不是?你说,你说啊,为什么不敢承认。”
他一定是为了消除姐姐的猜忌才会赶走以晴,他怎么能这样做?
“莲,事情不是那样子的,此事与你姐姐无关,你不要再胡乱的臆度猜测了,是不是刚下飞机?赶紧回家去,否则爷爷要担心了。”
“我不回去,我要以晴,我要我的以晴。”
这小子似乎对walls有点儿……
他怎么就一点没察觉呢?
“莲,听话,别在耍小性子了,快些了家去。”淮宁手搭在了楚莲肩上,知道这小子的倔脾气上来了,软语安慰着他。
楚莲胳臂一筛,将他的手豁了出去,他还在抽泣,一声声的质问:“为什么撵走以晴?以晴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楚莲歇斯底里的冲着淮宁怒吼。
他刚下飞机就去找以晴,可是文华巷早已经人去楼空,他的以晴不见了。
之后他又去了恒泰,才知道以晴早在几天前就走了,以晴为什么走的这么突然,他竟事前什么都不知道,以晴一定是哪里惹到了他,所以才会被他给赶走了。
以晴对他那么忠心,到底以晴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他要将她撵出恒泰,他可有问过他的意思?
“walls是我的秘书,她做错了事受到些惩罚是应该的,我只是给她小施惩……”淮宁眉峰一挑,愕然看着哭红了眼睛的楚莲。
“秘书?你有把她当秘书吗?她是你的佣人还差不多,你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有你这样的老板吗?你根本就没把她当人看,也就只有你好赖不分,好心当做驴肝肺,我告儿你赶紧把以晴给我找回来,否则,我永远没你这个姐夫。”
楚莲冷硬截断他的话,讥诮出声,丝丝入扣地威胁。
“我找遍了,她躲着不肯见我,我想,她是不会回来了。”
找了她好几天了,奈何一点消息都没有,刚有些她的消息,谁知,等他赶到时,又被她给跑了,他知道,她是故意避开他,她再也不会见他了。
“你……你说什么?”楚莲圆睁了双眸,脸上的痛楚溢于言表。
“我说她走了,不会再回来了。”淮宁呐呐的看着楚莲,这小子啥时候对walls竟也是如此的上心,莫不是真的对walls产生了感情?
这小子长大了哦!
可是他和walls根本就不可能,walls和他同岁,她大了莲整整一轮,别说他不看好他俩,即便是到了珠玑巷,爷爷那关更就别提了,二婶杜眉那是眼睛里能见得了沙子的人?
“莲,别再孩子气了,walls不适合你。”
“适合?什么叫适合?我只知道我喜欢她,我就是喜欢她,我喜欢她那么久,从我第一次在恒泰见到她我就喜欢上了她,每天放学我都会去文华巷等她,我躲在她家窗户外面偷偷的看着她,六年了,我一直盼着自己早点长大,那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她,可是,等我长大了,你却把她给赶走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
“你才多大点就整天里爱爱爱的,你懂什么是爱情吗?”淮宁怒火中烧,这臭小子咋还就没个章法了还。
“我已经成年了,我有权利追求我喜欢的女人,你管不着,是你把她赶走的,我要你马上把她给我找回来,否则,否则我就把你曾经患有隐疾的事情给张扬出去,我看你今后还怎么在商场立足,看你还神气,看你……”
楚莲情急一时给说走了嘴,待发现情形不对,他想改口亦是来不及了。
淮宁眸色微变,突然,他上前来一把揪紧了楚莲衣襟,眯起深邃眼眸,冷鹜的双眼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楚莲妖魅俊脸,慢慢地,只见他英挺的冷颜变得越来越浓重,眼底也迸射出一道骇人的目光,薄唇微扯:“小子,把你方才的话给我再说一遍?”
“我……姐夫,我……”
“我叫你给我再说一遍!”额上的青筋爆出,淮宁扬起了一贯冷漠得语调。
“姐夫……我方才……我……那个说今儿天气不错,那个很适合与情人一起月下漫步……我想我还是先回家了。”
楚莲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更觉得是一股寒气逼近自己,他强忍着这份惊颤,硬着头皮嘴里前言不搭后语。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喉咙也有些哽住了。
不难感到空气中迅速冷却下来的空气,其实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楚莲总会感到全身冰冷的,他冷肃的眼神令他全身不寒而栗。
鹰眸半眯,似乎在考证他言语的真实性,半晌后,他问:“是不是walls告诉你那件事情的,说。”
淮宁脸色骤然一冷,大手一把将楚莲按在通透的玻璃窗边,大手扼在了他喉间。
“姐……姐夫……我喘……不过……气……”
楚莲感到一阵难抑的窒息,他张着双手,圆睁了眼睛看着赤红了双眸的淮宁,从没见过他如此可怕的眼神,楚莲知道他惹恼了他。
“傅总……”
许放上前来想阻止他,毕竟是一家人,况且楚莲还是个孩子,许放真怕他一个失手伤了楚莲。
“说,是不是她告诉你的?是不是?”刚毅的唇边勾起冰冷的弧度。
楚莲一双黑眸充满战意地盯着淮宁寒潭般的深眸,“不是她,真的和她无关,是我跟踪她到了湖边亲眼看到的,我怕你会死,我去找姐姐来救你,可是冯阿姨凑巧送发烧的姐姐去了医院。”
医院?
那天她生病了?
淮宁的手微微一松,他的手有些发颤,为什么没人告诉她生病的事情,对呀,那些日子他也住院了,他甚至十多天都不曾回家,他又怎会知道。
“……姐……姐夫,真的不关以晴的事,你错怪她了,是我一时心软告诉了姐姐,我只想姐姐能对你好点儿,我真的是为你们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姐夫,求你告诉我以晴在哪儿,我要找她,我喜欢她,我不能没有她的,姐夫,我求求你告诉我吧,以晴在哪儿?”
他的声音宛如来自地府,冰冷、毫无感情!
闻言后,一贯冷漠的琥珀色眸子闪过些许怔悚,随即,淮宁蹙眉,低声喝道,“怎么会是你!”
“姐夫,我真的是无心的,我也是想让你和姐姐好好的过日子,真的,我真没别的意思,那天我是看见豆豆,他那样子可爱,姐姐非常的喜欢,我就想,什么时候姐夫和姐姐也能有个属于你们两个人的宝宝,所以我才会把那件事情告诉姐姐,我就是想姐姐能多关心关心姐夫,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姐夫,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一张英俊却冷漠的脸孔映照在楚莲眼中,如利刃般的寒眸迸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好一句姐夫,呵呵,姐夫,姐夫,呵呵呵,这里……已经再没有你的姐夫,我也已经不再是你的姐夫了,这一切全都是拜你的好心成全,以后……你就只剩下一个姐夫,那就是瘪子,你要找姐夫?就去泰丰找瘪子去,我傅淮宁已经和靳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楚莲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感到一阵冷意从脚跟一直窜到脊梁,就像大白天见到鬼一样,脸上露出惊骇的神情。
“傅总。”
淮宁脚下一个踉跄,他手抚住了兰博基尼车身,许放见他脸色不好,忙开了车门,淮宁闭了闭眼上车。
“靳少,您今儿开些了家去,傅总有些不舒服,我们就先走了。”许放看了眼楚莲,很快,黑色兰博基尼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姐夫,姐夫……”
是他错了吗?
他只是想帮帮他和姐姐的,他真的是一片好心,可是他没想到事情会糟糕到了这一步。
难道以晴之所以会离开就是因为那件事情?
不,不是以晴的错,错的人是他,是他告诉了姐姐的,姐夫为什么不肯原谅以晴呢,以晴真的没有错,以晴对姐夫一直都很忠心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