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爸爸妈妈都到半山腰了,赶紧了。”回头,发现已经爬到半山腰的公公和婆婆,楚荞急了。
“你急什么,咱们年轻,要不了一会儿就追上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我腿早酸软不堪了。”楚荞干脆坐在修葺的竹椅上手擂着发酸发软的小腿肚。
淮宁笑着蹲在地上帮她按捏着腿,瞅了瞅左右没人,他问道:“那儿还酸痛吗?”
“哪儿?”
楚荞不解。
“笨笨,还有哪儿。”在她嘴巴咬了一口,楚荞羞恼,“你这人!别乱说话,这里可是佛门净地,容不得你满脑袋的邪恶心思。”
“邪恶?我怎么就邪恶了?这里不是来求子的吗?你当那说得孩子就得孩子,那得孩子就这么容易?还不都得经那事。”
“喂,你还说。”楚荞见有人上来,她忙伸手去堵他的嘴。
他伸出舌头在她手心轻轻一舔,楚荞嗖的缩手,懊恼的瞪他,“不理你了。”楚荞疾走几步去追半山腰的公公婆婆。
淮宁笑容飞扬,拢了拢头发,看见那边有卖水的,他买了水拎着。
“给,喝点。”
从身后追上她,将水递了过来,楚荞愣了愣,接过说声:“谢了。”
刚要拧盖子,淮宁沉着脸一把将矿泉水抢了过,冷声道:“在和我这么说话,就不给你喝。”
大手只轻轻一旋,瓶盖开了,见她转身要走,水又递了过来:“呐,拿着。”
楚荞笑着接过,刚要喝,他说:“水太凉,小口的啊。”
这人,怎么磨叽起来跟小脚老太太似的。
楚荞笑着喝了一口,很小的一口,回头,见他看着她笑,摸了摸她的头发,他咧嘴灿笑:“这才乖嘛。”
楚荞扬了扬手中的矿泉水,抽了抽鼻子,拖长了音调说:“不……谢。”说完,她转身走了。
哼,还不是跟他当年学。
“我是说能吃,可没说不……好吃。”
食指轻扫鼻尖,比当年李小龙那狂傲不羁的酷酷造型还得瑟!
两人不紧不慢走着,爬山真的好无趣哦,突然,淮宁笑着凑了上来,他唤道:“荞荞。”
“你又怎么了?”
“给你出个脑筋急转弯。”
“嗯,你说。”
“‘臭豆腐’打一人名。”他笑的得意。
半晌见她不语,他好心提示,“女的,是港台一位影视歌三栖明星,嘻嘻,不知道了吧,啦啦啦……”
淮宁得意的直哼哼。
楚荞想了想,还是不知道,她摇头:“除了莫文蔚,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女明星了。”
淮宁是又好气又好笑,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道:“聪明!”
“嗯?能不能告诉我谁啊。”
她都没答上来,他干嘛夸她哦。
“笨蛋。”
他沉下脸不说话,在她额头一记爆栗。
“到底谁呀?”
干嘛一会儿夸她,一会儿又损她。
“你不是已经回答了。”
“我说了?我说什么了我……莫文蔚?你说是莫文蔚?”
“嗯嗯,可不就她,‘莫……闻……味’。”
楚荞又是摇头,又是娇笑,他还真是的,也不知道打哪儿听来的。
“谁告儿你的?”
“还能有谁,天一呗!”他笑。
“天一那家伙为了取悦他媳妇儿莞莞,那是天天的找那些个招笑的笑话,脑筋急转弯之类的逗她媳妇儿开心。”
“为什么?难道她媳妇不开心?”
“不是,莞莞怀孕了,天一在和莞莞忙着进行胎教呢,说是这样生出来的孩子聪明,智商高。”
“切,这都什么逻辑这是。”楚荞笑的直抹眼泪,这个李天一还真逗。
“我也这么说,可是他不听,说是有次去香港的时候,一位命理师是这么说的,他还真就信了。”
“哎,你们这群男人还真是够神神叨叨的。”楚荞撇嘴。
“对了,再问你个八卦的问题,你一定不知道。”
“嗯?说来听听。”
“知道李小龙的女朋友是谁不?”
“不知道。”
楚荞还真不知道,她边摇头,边拧开盖子准备喝水,淮宁将手里拎着的袋子给她拿着,就见他摆了一个pose,一声尖叫:“阿朵……”
噗……
楚荞一口水给喷了出来,喷了他一头一脸,此刻,他还摆着李小龙画报上的绝佳造型,一双喷火的眼睛望着她,长长的睫毛上有水滴滴下。
楚荞慌了,忙在手包里翻找纸巾要帮他擦拭干净,他喘着粗气,楚荞见势头不妙,从他臂下轻巧的钻了过去,跑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妈妈。”
楚荞躲在了正在山门边休息的孔洁身后寻求庇护,淮宁随后上来,他一脸水渍站在爸爸妈妈面前,嘟着嘴,一脸的委屈,恨恨的目光瞪向孔洁身后某个偷笑的人:“妈,快把那罪魁祸首交给儿子发落。”
御竹林。
傅兆钦和孔洁二人正坐在御竹林的观竹亭内,身后是一片青翠欲滴的竹林,据说这片竹林是元代云山禅师所栽植的,距今已有600多年的历史,清康熙帝亲临红螺寺降香,还命人数了下,大约有613棵。
楚荞瞅着这绝佳去处,心想妈妈到底是妈妈,还真会选地方,这地儿可是难得的雅致清静呢。
见儿子气势汹汹模样,孔洁勾了勾唇但笑不语。
方才的一幕,傅兆钦和孔洁在观竹亭内瞧的一清二楚。
两人笑着,谁也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儿子,淮宁见妈妈没什么动静,他干脆伸手去妈妈身后直接逮人,孔洁却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干嘛?想造反不成?妈妈还在这儿呢。”
“可是荞荞她……您瞅瞅我这一头一脸的……”
“呵呵,爬山哪有不累的?这不都是汗嘛,待妈妈帮你擦了就是了。”
“您见过这么大的汗吗?”
淮宁给了楚荞一个大白眼,心中冷冷一笑:得瑟吧你,等妈妈不在,回头我再收拾你。
孔洁笑着拿方亚麻帕子帮儿子擦脸,就跟儿子小时候那样,细心的擦着,孔洁突然就笑了。
“你说你挺大个人了,咋还一天到晚的没个正型,今儿可好好的给菩萨多磕几个头啊,家里是该有个小宝儿来缠缠你这双大脚了!”
“那咱们可走着瞧,那丁点大的小人儿能有多大的能耐?”淮宁不以为意。
“得,今儿爸爸还就和你杠上了,你小子就等着吧,有你受的时候,你是不知道你小时候有多淘。”
傅兆钦瞅着儿子似乎看到了自己当年,他也不信会真有现世报,还真就被这‘混世魔王’给他生生的裹了双小脚。
“有那么惨吗?”
淮宁摸了摸脑门,听天一说的不知有多幸福,多窝心,每天晚上都能和宝宝交流,他都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奇妙,瘪子倒是过来人,可关键是那家伙在楚蕙怀孕的时候,一天到晚的在外面混,那就不咋回家的人,问他,还不如不问。
但是那种除为人父的感觉,他真的很期待,一定非常的好。
“爸爸,妈妈,喝点水吧。”
楚荞递了两瓶水过去。
“嗯,还是荞荞懂事。”孔洁笑。
妈妈可真偏心,分明是他买的水好不好,他从山脚拎上山顶,现在可倒好,都成了她的功劳。
淮宁低声嘀咕:“哼,还不是借花献佛。”
“给你。”
楚荞递水给他。
他接过,瓶盖已经打开了,他笑着喝了一大口,扬了扬瓶子:“谢了。”
楚荞眼睛瞅了瞅天,也学着他方才那样食指轻扫鼻尖,笑道:“不客气。”
他笑。
学的还挺快。
抬头,山门外,有弘一法师手书横幅匾额:
造一方净土。
结万众善缘。
弘一书。
果是气势恢宏笔法,楚荞一时技痒,忍不住盯着那题字看的呆了一呆。
“弘一比之外婆的字如何?”淮宁见她看着那幅弘一法师题字发呆,他笑着双臂抱胸看着那题字。
“外婆的字柔中带刚,刚柔并济乃自成一派,而大师的字端庄圆融,充满禅意,字里行间表达着佛法精神,自是不能等同相较。”
淮宁笑着点头。
进得山门,瞥见那边有路引指标,孔洁突然想去洗手间,楚荞就陪着婆婆去了,等婆媳二人返回,愣是没了那父子二人的踪影,找了一圈没找着,好在楚荞鼻子尖,闻到一股子熟悉的烟草味儿。
婆媳两人绕着大雄宝殿前的两颗古银杏树找了过去,嘿,果不其然,那父子二人正头碰头在那对火儿呢,父子二人皆可劲的抽吧了一口,享受的吐出一个大大的眼圈儿。
“妈妈,您看爸爸和淮宁,咋劝就是不听。”楚荞皱眉。
孔洁恼了,上前去左右开弓,出手那叫一个麻溜儿,父子二人指间皆是一空,两人抬头,就见愤怒的孔洁站在二人面前气的直喘气。
淮宁见妈妈生气了,他手指挠了挠头,心中抱歉:“妈,呵呵……那个我和爸闲着也是闲着,就……”
“就一口,一口……”父子二人动作一致,皆做挠头状。
楚荞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捂嘴偷乐,淮宁瞅向妈妈身后,直瞪瞪她,就知道一准是她点的泡儿,妈妈嗅觉不好使,就凭妈妈一个人不会这么快就找到他们的。
“小宁,是你给爸爸烟卷儿的?拿来。”孔洁伸手。
“妈,都说了就一口。”
淮宁不情不愿的从兜里将雪茄掏了出来,孔洁抬手就给缴了,转身将雪茄递给了楚荞,说:“那边有香烛鼎。”
“哦。”
楚荞抬脚走向铜鼎,她回头瞟了一眼他,淮宁冲着她又是摆手,又是眨眼睛,就见楚荞望着他笑了笑,手指这么一松,雪茄盒掉入熊熊燃烧的香烛铜鼎里。
楚荞突然就有种莫名的感慨,前有故人林则徐虎门销烟,今儿有她靳楚荞香烛铜鼎焚雪茄,她望着熊熊大火有些好笑。
本来微恼的眸色紧紧锁着她的一举一动,但见她笑得灿烂,明亮的双眼如阳光温暖人心,不自禁扬起了唇角。
见她过来,他拉着她的手,看向身侧的那两棵大树,说:“知道这两棵树叫啥名儿不?”
楚荞抬头瞅了瞅说:“不就银杏树。”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叫‘雌雄银杏树’。
东边的这棵是雌树,瞧,和你一样,清秀矮小些;而西边的这棵像我一样高大粗壮的,呵呵,是雄树,这棵雄的银杏树呢,树龄在1100年以上,树高30多米,整个树的围度达到7米之多,虽逾千年但生机不减。
每年春天雄树开满淡黄色的小花,秋天不见果实,而雌树每年春天不见花开秋天却果实累累,人们觉得它们像天作一双、珠联璧合的一对夫妻,所以也称它们为‘夫妻树’,像你我,像爸爸妈妈,呵呵,有句俗语说:“独木难成林”那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