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兰博基尼刚离开,一辆猎豹车风驰电掣驶来。
司机小陈下车开了车门,“叶参谋,罗小姐。呵呵,今儿返程高峰期,路上塞车厉害,让俩位久等了。”
“无妨。”叶久杨依旧语声淡漠,俊逸脸庞看不出喜怒,罗臻臻笑着递上纸巾:“擦把脸吧。”
“谢谢。”小陈抱歉笑笑。
小陈开着车,他笑着微微侧首看向后座的二人:“叶参谋,罗小姐,二位大喜了!”
“何来之喜?”
叶久杨敛眉。
“陆主任好像是这么说的,说您和罗小姐要结婚了,整个军部差不多都知道了。”
转身,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感受到他投射而来愠怒的目光,罗臻臻赶忙低垂了眸子,躲闪着他审视的眼睛。
小陈口中的陆主任不是别人,正是和久杨一起从新疆调回来的政治部主任,她的舅舅,陆建波。
若不是舅舅从中牵线,她又怎么会认识他呢,她真的要感谢两年前的那次新疆探亲之旅,让她有幸遇到他,认识了他。
叶久杨,这个让她爱惨了的中校参谋,无论她怎么努力,她总感觉到他距离她好运,她始终无法靠近他。
在舅舅的帮助下,她终于见到了他的妈妈董妍玉。
他总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冷的像块冰,有董伯母的全力支持,他终还是接受了她,还是去了成都见了她的父母。
天知道,她的爸爸妈妈见到他有多喜欢,多开心。
拉着他问长道短,甚至都冷落了她这个宝贝女儿,她都有点开始妒忌他了,在她爸爸妈妈面前他很健谈,可是与她独处时,他就又回复了往日的严肃,更多的是疏离。
对她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他能来成都表示她还是有胜算的可能。尽管这中间不乏费了些周章,但他最终还是听从了父母之命,答应了这桩婚事,这令她有些意外,有些受宠若惊,她很快就可以成为他的妻子。
她第一时间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告诉了舅舅,以她对舅舅的了解,她知道这件事情很快会在军部传开,果然,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久杨,舅舅又不是别人,我当时也是太高兴,没想太多,你会原谅我吧。”歪脖枕在了他的肩头。
将她的头扶正,他端正了坐姿,没有说话。
司机小陈感觉到气氛不对,他小心的开着车,今天似乎说了不该说的了,叶参谋为人低调,他要结婚的消息不胫而走,他一定相当生气。
小陈有些不明白,人家结婚都开开心心的,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奈何叶参谋却给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闭上了眼睛,模样似是倦极,她悄悄的握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握,他的手指纤细而长,很好看,她不仅看的呆了。
“久杨?”
“说。”他没有睁开眼睛。
“你的袖口钮呢?怎么少了一颗?”
罗臻臻突然注意到他的袖口钮掉了一颗,她凝了眸色。那是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也是她亲手缝上去的。
他滞了一下。
“掉了。”
语声淡淡,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什么时候掉的?我记得昨晚在明珠时,还在的。”
罗臻臻低头在车里寻找着。
“不用找了,昨晚就掉了。”
可恶的家伙居然敢偷拍她,还摸她的手,废他一只手那都算是轻的了,昨夜,路过包厢门口,正好听到了那个猥亵的家伙在炫耀,漆黑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
“啊?你怎么不早说。这袖口钮还是我托表姐在意大利买的呢!”罗臻臻难免有些失落。
“这样就不会丢了。”他扯下了剩下的袖口钮塞到了她手里,他有些烦躁。
罗臻臻一阵慌乱,她连忙解释:“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她只是有些惋惜而已,他长得那么英俊,男子一般都没什么饰物,也只有袖口钮是最好的饰品了,这袖口钮真的很衬他。
胸口闷的难受,他扯了扯领带:“停车。”
小陈突然一个急刹车,转身,愣愣看他:“叶参谋?”
“送她回去。”
他开了车门,罗臻臻拽住了他的手腕,她摇头,嘴唇有些颤抖:“久杨……”
冷冷的拂开她的手,他关上了车门。
罗臻臻攀在车窗,看见他拦了辆的士,很快,那辆的士开走了,看着决然离开的他,罗臻臻红了眼眶。
楚荞睡迷糊了,她穿着件堆堆领毛衫从楼上下来,乌黑卷曲的长发散在脑后。
她闻到一股浓重的烟草味道,楚荞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来到客厅的沙发,她一头栽进柔软的沙发里,闭上眼睛继续睡了过去。
二楼书房,门虚掩着,伍英杰正小心查看着他左小腿上一块紫青肿块,瞅了眼一脸没事人的他,伍英杰摇了摇头,手指有意无意的在他的伤处轻轻擦了一下。
“咝……”傅淮宁嘴角猛抽了一下,拿眼瞪他:“疼呢,你成心的吧!”
好在他当时跑的快,要是被小白拧到她那娇嫩的小腿上,她那么怕疼的人,还指不定给疼成了什么样,忆及当时景象,他的心高高吊起。
“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肌肉软组织损伤,怎么弄的这是?伤了就该及时就医,有你这样的,都肿成了这样子还跟没事人一般,这条腿你还要不要了?”
“至于嘛我!”傅淮宁放下裤管,一脸的不以为然,要不是痛的实在受不了也不可能叫他过家来啊。
“内服的估计你也不会吃,我给你配些外用的,你按时敷些日子,记得别沾水啊。”伍英杰又是一番叮嘱。
傅淮宁歪脖笑着扔给他一根雪茄,“还是你了解我。”
伍英杰擦火柴燃上,吸了一口,吐出,待烟雾散去,瞅着他脖颈处,他笑弯了眼睛。
察觉到他戏谑的目光,傅淮宁伸手触了触脖颈的一圈齿痕,他清咳了一声,将衣领向上提了一提,遮住。
“锦官城首战告捷,又让你大赚一笔,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财神爷转世为人。”伍英杰弹了弹烟灰,二指拈着雪茄,大拇指挠了挠鼻翼,他眯起了眼睛看着对面的他。
这家伙又想打什么主意,每当他有这个动作,那就是百分百的赖上了他,当他什么,摇钱树啊!
“甭打我的主意啊,葛优不都说的很清楚明了,这‘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所以呢,你还是趁早给我收了那份心思。”傅淮宁白他一眼,先声夺人堵了他的嘴。
“如果你非要将自己比作为富不仁的土财主,我也没话说,可关键你不是,话说回来,你要那多钱做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意思嘛,人活着不就是图个潇洒,痛快,也当是给后人积德,你看看人家,李嘉诚,邵逸夫,还有那个……”
“行了,行了,他们那都是乐善好施的大善人,我呢,在你眼里那就是为富不仁见利忘义纯粹一真小人。你也别用话激我了,我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赚回来的的血汗钱被你这么扑拉的一下全给打了水漂,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这么多年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再说了,医疗院不也有你一份,你可不能甩手不管啊,这话怎么着也说不过去。”伍英杰高跷着二郎腿,摆明是吃定了他。
恨恨的将烟蒂掐灭,傅淮宁挠了挠头,手指在空中虚点着,他抿了抿唇,咬牙切齿从齿缝挤出一句话来:“你说我前辈子是不是欠你的啊!”
“呵呵,你说是,那就是吧,我呢,这辈子就是来向你讨债来的。”
他笑的得意。
傅淮宁一阵气闷,拿起杯子,才发现咖啡杯早空了,他重重的放下,身子靠向沙发闭上了眼睛。
小几上,傅淮宁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室内的沉寂,他看了眼来电显,蹙眉,挂断,随手扔在了一边。
“咦?”
才刚响了一声,电话就断了。冯阿姨以为断线,过了一会儿,她又准备重拨时,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落下。
“冯阿姨,有事?”
“小宁,你在家呢!”
冯阿姨抬头看向楼上,傅淮宁穿着衬衫,腕上搭着西装外套站在二楼楼梯上,在他身后,伍英杰笑吟吟的冲着冯阿姨礼貌招了招手:“冯阿姨,好久不见了。”
“是伍医生啊,呵呵,您可是有阵子没来了,您稍待,我这就沏茶来。”冯阿姨转身就要去沏茶,傅淮宁出声拦住了她。
“冯阿姨,不用忙了,我们正准备出去。”
说话间,俩人从楼上下来。
径直走过客厅,他瞥见了沙发上蜷缩的纤瘦身影,傅淮宁愣住。
“对了,小宁,荞荞……那个……睡着了,你,能不能……呃……那个……”
因碍着有客人在,冯阿姨显得有些拘谨,她想让傅淮宁抱楚荞去床上睡,可是话到了嘴边硬是开不了口。
对于这小夫妻俩间的事情,冯阿姨是再清楚不过,也就只有傅夫人孔洁过来小住的日子里,他们才会迫不得已同房,平时,他们可都是分房而居。
“荞荞,荞荞……小宁,你看这……”
冯阿姨轻唤着楚荞,见楚荞动了动,可是很快,她向身上覆着的毯子里缩了缩,又继续睡了过去,冯阿姨尴尬的看向一脸笑意的伍英杰。
伍英杰挑眉,“这睡法,可是会着凉的。”
他们夫妻间的事情别人不知情,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因为他们非但是最铁的哥们,他更是他全职的私人医生。
傅淮宁挠了挠头,他迈开大长腿走了过去。
“别在这睡,快醒醒。”他摇了摇她的胳膊。
从机场回来的途中,她就困倦的窝在他肩头给睡着了,他记得抱她去卧室床上睡的,怎么会睡这儿?
难道她梦游?
真想不到她还有这毛病!
算算时间,她差不多睡了近三个时辰了,她不是说还要去见温歆,难道她忘了?
轻轻拍了拍她粉粉脸腮,他的声音很轻:“荞荞,荞荞。”
扇子一般的羽睫搭垂在眼睑,微微翕动了下,唇边勾起一丝甜甜的笑痕,诱人的红唇轻轻开合,呼吸匀缓,她睡的香甜。
他忍住想去一吻香泽的冲动,他吞了口唾沫,探了探她光洁额头,不烧啊!
那她这是?
“八成是睡迷糊了。”伍英杰瞧这模样,他非常笃定。
“这孩子出了趟远门,怎么就累成这样子,早知道就不该让她回那边去。”
冯阿姨的埋怨让傅淮宁耳根子热了起来,她会累成这样,还不是因为昨晚他们一夜放纵缠绵所致,怎么说也和他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他没有节制的索要,她也不至于……
揽臂抱起他向楼上走去,刚迈了一步,他清晰的听到了她在他怀里呓语:“妈妈。”双臂软软的抱住了他,粉扑扑小脸贴在他心口位置。
噗……
谁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呃,她刚刚叫他什么?
妈妈!
傅淮宁身子僵住,他冷冷的瞪了过去,伍英杰挠了挠鼻翼,强憋着笑,一双本来就不是很大的小眼睛此刻只剩下了两条缝儿。
“荞荞睡懵了,估计是梦见妈妈了,呵呵,这孩子还是小孩子心性呢。”见他浓眉皱起,俊脸紧绷,冯阿姨忙笑着打圆场。
这个怀抱好温暖,好舒服,她贪恋的在他怀里撒娇呢喃:“不要扔下我,妈妈……”
心,抽了一下,抱着她的手紧了一紧,迈着沉稳的步子,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