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才是妾的希望。”袁彤炜看着孙权。
孙权掏出手帕给她擦干了眼泪。
“好了,不要再哭了。事情没有那么严重,过去的事情我也不会再多提一个字。你也放轻松一点,该说的话得继续说,该做的事情还得继续做。有我在,什么都别怕。”孙权慢慢安慰袁彤炜。
“只要主公觉得妾是对的,只要主公不认为妾是祸水,那妾就什么都不怕。”袁彤炜道。
“什么祸水,没有的事。张昭的话不用放在心上。”孙权继续安慰。
“妾虽然不是主公的妻子,但是主公是妾的丈夫。能用妾的一点点能力为自己的丈夫分忧也是妾的荣幸,之前妾在主公心里还能有那么一点重要的位置。”袁彤炜红肿着眼睛看着孙权。
“你那天和我说让我把徐墨芳从武昌接回来,你这次见到她了吗?”孙权转移了话题。
袁彤炜抹了眼泪,“妾见到了徐墨芳,她现在的样子会吓到主公的。”袁彤炜道。
孙权松开袁彤炜,但依然拉着她的手。
“什么样?”孙权问道。
“疯疯癫癫,蓬头垢面,完全没有了当初海棠之容,皎月之貌。”袁彤炜三言两语说出了徐墨芳的样子。
“她成了这个样子!”孙权完全不相信。
“我们从武昌出来这都多少年了,起初世子还能去看看。后来世子不去了,我们也都不去了,那武昌的宫殿寒冷彻骨,徐夫人变成那个样子也说的过去。”袁彤炜道。
“哼!”孙权非常气愤,“我让她在武昌好好反省,不想她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怎么能够做江东王后!”
“主公,徐姐姐心里苦。被自己的丈夫冷落,被自己的儿子嫌弃,任谁心里都不会好过。这样的苦楚是真的会把人折磨疯的!”袁彤炜拉着孙权的衣袖。
“你心疼她?”孙权问道。
“妾不心疼她,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造成了那么不好的影响,反省也是应该的。主公没有赐死她,也没有休了她废了她的位分,就是对她最好的恩赐。可是她完全没有理解主公的心思。”袁彤炜此时的话全是出自她自己的私心。
袁彤炜见了徐墨芳,看着她的眼睛依然像曾经那般凌厉。自己当初小产的事情徐墨芳知道所有的情况。如果她真的回来,那一定会拼命的针对自己。
只要孙权不杀了她也不休了她,那她就有回来的希望。袁彤炜想到自己以后能够好过一点就不能让徐墨芳回来。
“这也正是我伤心的地方。”孙权摇摇头。
“主公,徐姐姐如今这个样子的确不能做主公的王后。江东不能有这样一位王后,穿到曹操和刘备那里就是整个江东的耻辱。”袁彤炜的口气很坚定。
孙权慢慢将目光再一次锁定在袁彤炜的身上。
“她还和你说了什么?”孙权问道。
“她还说,主公以后称帝,她就是江东唯一的皇后。还有,她还说先主公当年死的蹊跷,有太多的疑点没有解开。”袁彤炜看着孙权的眼睛。
“她真的这么说?”孙权问道。
“是的,她远在武昌却能对建业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她还说,一个疯子的话是不会有人当真的。”袁彤炜看着孙权的眼睛。
“她还说了这样的话?简直荒唐!”孙权更加的生气了。
“主公不要生气,徐姐姐确实疯癫。她的话也不可当真。”袁彤炜道。
可是孙权却不这样想,一个女人不仅仅能把他自己心里想要当皇帝的想法这么大声的说出来而且还说出了当年自己兄长的事情,那真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一个疯女人,说的疯话往往更能让人印象深刻。
“她真的这么说的吗?”孙权再一次问道这个问题。
“她确实是这么说的,妾不敢在主公面前说谎话。”袁彤炜的表情十分平静,那眼神就是在告诉孙权这些都是徐墨芳说的原话。
“她是怎么知道的?”孙权问道。
袁彤炜知道孙权嘴里的知道指的是什么。
“徐姐姐的兄长徐盛当初做过先主公的随身侍卫,她们兄妹暗中说过什么也未可知。”袁彤炜在撒谎。
可是她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内心有什么不安。
孙权开始沉默。
“炜儿,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过了好久孙权忽然间问了这么一句话。
袁彤炜眨了眨眼睛,“妾的才色德行都无法配上主公妻子的身份。”
“怎么不能?”孙权问道。
“妾没有自己的儿子,仅凭这一点就不能做主公的妻子。”
“你有孙虑,他是你儿子。你怎么没有儿子?我也可以让登儿认你做嫡母,他是世子,你完全可以做我的妻子。”孙权不肯放过袁彤炜。
袁彤炜低头笑笑,“妾只想做主公手里的一朵解语花每天陪着主公,看着主公就足够了。至于妻子的身份,妾真的不想要。还请主公能够尊重妾的意思。”
孙权轻轻点头,“那你说,哪个能做我的妻子?”
孙权的这个问题简直是故意在刁难袁彤炜。
“主公的妻子是什么样的女人,主公心里要比妾更加的清楚。但是不管她是谁,妾都会礼敬有加,不会因为争宠而做出让主公蒙羞的事情。”袁彤炜道。
孙权笑着捏了捏袁彤炜的脸,“你总是这样,绕开最关键的问题。”
袁彤炜也笑了。
“你笑了,我就放心了!”
“妾以后不会再让主公担心了,我想主公也不会再问这么刁钻的问题来为难妾了。”
孙权笑出了声,“好!不难为你。去看看孩子们吧,他们都很想你!”
“妾知道了!”袁彤炜起身行礼。
孙权示意袁彤炜可以离开了,她出了孙权的寝宫就回到了步练师那里。
“我的好妹妹,你可终于回来了!”步练师领着孙虑和育柔走了过来。
两个孩子看见母亲回来了马上就飞奔了过去。
“娘亲!”两个孩子紧紧地搂着袁彤炜的脖子。
“母亲不在,你们两个有没有听你们步姨娘的话!”袁彤炜摸着两个孩子的头。
“我们很听话的!”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这两个孩子好懂事,他们和鲁班相处的非常好。你看看育柔,一个月不见是不是又长高了!”袁彤炜指着育柔。
“来让母亲好好看看!”袁彤炜拉过育柔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孩子。
育柔换上了步练师新给她做的曲裾裙在袁彤炜面前转了一圈。
“真好,你步姨娘对你是真好!”袁彤炜笑着说道。
“带着他们到外面去玩,我有话和袁夫人说。”步练师叫来了乳母领着孩子们都出去了。
袁彤炜知道步练师要和她说什么。
“徐墨芳怎么样?”步练师开口就问道。
“很不好,看上去已经疯了!”袁彤炜道。
“真的疯了?”步练师不相信。
“胡言乱语,神志不清。”袁彤炜就说了这八个字。
“也是够可怜的。”步练师摇摇头。
袁彤炜安静的喝了几口茶。
“出去一个月,想清楚了吗?”步练师问道。
“想清楚什么?”袁彤炜问道。
“明知故问。”步练师笑着问道。
“其实没什么,我自己行得正,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就算张昭他们斥责我,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就不会认!”袁彤炜很自信。
步练师听了这话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主公是英明之主,我是什么样的女人,我都做了什么主公会为我证明的。”袁彤炜语气很坚定。
“徐墨芳能疯那就证明她没有好好的反省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一个女人没有了丈夫的宠爱,又没有了孩子的牵挂。再不知道自己身处何位,那她会非常悲惨的。”
袁彤炜听出了步练师是在借着徐墨芳来警告自己。
“徐墨芳没有脑子,能有今天也是自找。这后庭的女人会越来越多,我们也都是会变得。”袁彤炜看着步练师。
步练师看袁彤炜的眼神有些可怕,但是并没有那么可怕的攻击性。
“你说的也是!”步练师点头表示同意。
“姐姐,我们只差了一个月来到主公身边。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是亲如姐妹。我们更要给后庭的其他妹妹们做一个好的样子。主公眼睛里见不得脏东西,前廷的事情已经够让主公烦心的了,这后庭就不要再让他生气了。你说我说的对吗?”袁彤炜拉着步练师的手。
袁彤炜微笑着看着步练师,“我知道姐姐心里有我。这后庭的女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唯独我们二人一直都陪在主公的身边。你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我的容颜也不再像当初那般,可是主公依然这么宠爱我们,是为了什么?”袁彤炜问道。
步练师没有急着说话,她眼睛在慢慢地转动。
“那是因为我们从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挑事的女人。我们温婉和顺,又能善待主公的其他女人,还能好好的抚养教导主公的孩子们。”
袁彤炜一下给出了这么多的理由,听的步练师也是频频点头。
“姐姐,这是咱们女人在后庭能够安稳生存的最重要的法则。”袁彤炜最后说了一句。
“妹妹说的都对,姐姐我也是受教了。”步练师笑了。
“姐姐好好歇歇吧,我带着孩子们回去了。主公最近身体有些疲乏,还需要姐姐好好的用自己的厨艺给主公调养一下身体。”袁彤炜起身。
“我今晚就给主公送新的汤锅,也给妹妹送一锅。都是我自己亲手采来的药材很补身体的。”步练师微微躬着身子。
“姐姐慢慢熬,我等着姐姐的汤锅。”袁彤炜给步练师行礼然后离开。
袁彤炜回到自己的住处她安顿好孩子们就把璇儿叫到了自己的身边。
那之后,璇儿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整个人毫无精神,浑身疲乏的厉害。
一个月后,璇儿宣告死亡。
袁彤炜抱着璇儿的尸体痛苦了两天。
看着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子就像睡着一样躺在自己的怀里,感受着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得冰冷和僵硬,袁彤炜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孙权看了都觉得十分悲伤,他不停地安慰袁彤炜。
在悲伤的背后,是袁彤炜内心的挣扎。没错,璇儿是她下毒毒死的。
因为她暗中和徐墨芳有勾连,而且还把自己落胎的真像告诉给了徐墨芳。
不管徐墨芳能不能回来,她的腿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至于今后还要不要给孙权讲韬略那一切都顺着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