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漪皇朝以北,此时北方的天气还没有转暖。
当年镇北大元帅秦铸一剑定西北的余威尚存,现如今边境偶尔会有些的小打小闹,大型的战争却是再也没有过的了。
然而在好不容易才和平的十几年里,总有一些人想要搅乱这天下格局。或者可以这样说,只有战争的爆发才符合他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人的切身利益。
驿站
才仅仅是十几年的时间并没有抹去扎根在边境人民心里面的危机意识,因此这些天来来往往超乎寻常的军队的调动,老早就引起某些有心人更加确切的说是某些沙场老人超乎寻常人的洞察力。
多大的王朝才能称之为皇朝?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漠北百部族,还不到整个皇朝的二十分之一,可想而知,绿漪皇朝的范围到底是有多广。
而越是广泛的领土,管理的官僚机构就越多,那些见不得人的阴私便更加是猖獗。然后化为蛀虫来腐蚀这个皇朝的基石。这个皇朝哪怕是在如何的强大,也不过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国家的每一次政变改革,这些蛀虫们便纷纷蛰伏等候时机。等到国家山河动摇,他们便是那庞然大物上的寄生虫,不咬下一块肉他们便不会罢休。
而现在,正是百虫苏醒之季。
暗夜袭来,活在暗渊里的生物纷纷苏醒,是新鲜鲜血的味道。
在朝廷看不到的地方,一阵阵的瘟疫无声无息地在与世隔绝的乡镇里蔓延,一步步,朝着大型城镇、城市成包围的姿势鲸吞。
人主失德,天降于警。
谣言就在人心惶惶的角落随着瘟疫的蔓延而蔓延,等到君少白在众人臣的尽力掩饰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星星之火,终成燎原之势。
特别是在某些被利用的人,拔剑揭竿起义之后。他所在之地,瘟疫得到有效的遏制,愚昧的民众更加是被某些人被煽动的迅速加入起义军。要是在瘟疫刚刚开始之时,这种事情一定是不会至少是会理智的对待这种事情,毕竟这种阴谋很有可能是有一些人自己投毒自己解来设的圈套。
然而当人已经死的太多,每个人每天面对的便是亲人朋友甚至是自己死亡的时候,人性中的劣根性马上就展露无疑了。这个时候即使是一根稻草,只要能够救命,他们也会将其紧紧地抓在手里。
不想卷入民潮,或者是还有一些理性的人,连夜将家向京都的北方迁移,期盼得到君王的救赎。不相信起义军,但是又没有足够盘缠的人,要么是死在赶往京都的半路上,要么是被那些激进的群体们活活地打死,所有消极抵抗的人无人能够逃脱这两种命运。
要是单单只是这些事情,还不能够完全的使起义军的某些人信服的话,官至一品的皇朝大将司徒将军的揭竿而起,便是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八壹中文網
起义军的气势大涨,一路高歌的接连夺下南方向来有皇朝之仓的几个大城市,再加上司徒将军的配合,南北在寥寥的几个星期内划泷江而至。泷江,是绿漪皇朝南北划分的一道重要天然天堑。而现在北方军队尚在调动中,南方早有准备的司徒将军已经自称其为天道所向,自封为伐天候,要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得知其口号的君少白冷冷一笑,然后加班处理紧急公文。瘟疫已经由南方传向了北方,因为北方早就已经有了准备,所以它的蔓延并不像南方那样的迅速,然而它还是在稳稳地一步一步地朝人们逼近。
天翻地覆的变化,往往需要的不过是瞬息的时间。
天宫少衾站在自小他便到处玩耍过的天星塔却从来没有登上的至高观星点处,如暗夜一般深沉的眸子里有群星在闪耀。银珞臣侧目,她显然是想起来了那个关于星夜的记忆,也从天宫少衾的眼中明白了那并不仅仅是幻影。
既以天宫为名,自有群星点缀。
然而这次天宫少衾并不是来进行他人生中的第一次观星卜算,而是来望气的。
将心神都安定下来,这个属于群星的世界悄然降临。
暗夜包裹,星空闪烁。焦黄却不失生机的大地,有黑丝自远方如同生命力极强的藤蔓,跗骨而来。细看,这种东西并不是藤蔓,而是由无数的虫子首尾相衔而形成。虫子的繁衍速度十分的可怕,它像是吸收够了足够的养分了一样一生二、二生三,落地即散。
而近处,由于离天星塔太近而被逼出的黑烟,一下子就落在了他们的心中。
果不其然,那个地方就是叛逆将军司徒的旧宅以及谷秋府。
即使是早就陷入皇室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监视中,司徒府的一干人等还是在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离开了京都。只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即使是身陷囹圄,谷秋府的那位谷秋大人也一点都没有想要逃跑的意识,甚至说是求生意识。
当君少白曾经试探着她,问她要不要放过她的老爹时,银珞臣以公事公办的态度拒绝了。在谷秋府迫不及待接二连三的想要与司徒府联姻的时候,就应该是要早早的想到了今日的后果。
银珞臣与天宫少衾并肩而立,银珞臣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早在司徒将军起义便被封的府邸的牌匾,深呼吸,撕开封条推门而入。
一件东西从陌生到熟悉,往往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要消耗那么长的时间。
天宫少衾牵着银珞臣的手,应该说,自他们踏进司徒府,他就再也没有松开过她的手。他曾经为了找到她,调查过很多的与她息息相关的事情。因此,关于她的大部分事情,他几乎都知道。
然而知道,并不意味着懂。
银珞臣轻车熟路地将他首先带入的地方,便是她曾经居住过的地方。银珞臣下意识的便想对天宫少衾解释,毕竟他们也是出于这个皇朝的最高统治者所托,才来调查这件事情的。
“上次,也就是我以黑白成衣纺的掌柜的身份到此来拜访司徒家新上任的少奶奶替她设计嫁衣的时候,我曾经在那间房子里呆上了一段时间,后来也就是被追上来的司徒大公子暗算受伤。依当时司徒公子过激的杀人灭口的反应,肯定是以为我得到了什么重要情报要传送出去一样。据此推断,在他的房间里,肯定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阿珞,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我并不需要你的小心翼翼,我是你的男人,我信任你。”天宫少衾的大手轻柔的落在了她的发上,安慰或者是鼓励似的揉了揉。
银珞臣停下了分析,嘴角划起的弧度锐利的像是要割破苍穹:“跟我走!”
“好!”天宫少衾同样是毫不吝啬的给与了她一抹最温柔的笑,不多说,紧紧的跟在她的身边。用行动来表示他对于她的支持。
这个宅子和之前每一次他们来此的布置一样,然而这次却给他们带来的感觉完全不同。这是真正的死寂,不带丝毫的鸟叫虫鸣,好像是自司徒将军一家金蝉脱壳后,这里就完全死去了一样。
“我感觉这里很是不对劲。”要穿过大门去司徒锦茗的庭院,必须要先经过司徒府的迎客大堂。既然能够在司徒公子大婚之时,充当宴饮之地,这个地方的占地面积是可想而知了。
天宫少衾也是在越接近这个地方的时候,越感觉到了危机的来临。
饿,好饿,好饿啊……
食物,食物,我们需要食物……
食物!
食物来了!
银珞臣眉心红色一闪,天宫少衾一剑朝着偷袭的黑色人影齐腰砍成两半,然而诡异的是这个黑色的人影并没有因为受伤而流血,反而是身子自腰处各自分成两半,在地上抽搐蠕动着。
地下钻出来更多的黑色虫子,密密麻麻地织补着这具已经破败的身体,很快这具黑色的完好的人形,摇摇晃晃的继续站起来,嘴角一拉,黑色的虫子在他嘴里蠕动着。
银珞臣觉得莫名的恶心涌上心头。
除了一层皮,这就是一具由虫子构成的怪物。
在虫子的恢复间,一层又一层的藤蔓似的虫子自他们的脚底下涌上来。吃过一次大亏的银珞臣怎么可能还继续被坑下去。蓝色的光圈早就将他们两个牢牢地护住,妖邪无法近身。
然而虫子像是无穷无尽一样,一圈一圈的不知疲惫的将这个保护罩一样的东西圈住,很快,银珞臣和天宫少衾便陷入到了黑暗当中。
食物……
食物……
这里有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