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银珞臣赶到府门口,她很是惊讶的看着一般应该是坐落在府门口的石狮,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放到了府门口。一帮小厮围在一个灰扑扑地不起眼的小姑娘,小姑娘坐在府门前,看起来很是可怜。
小姑娘时不时的抬头看向府门,每次没有看到人出来她的眼神就由期盼变向失落。直到她看见了银珞臣从司徒府内走了出来,她从地上爬起来,眼泪一下子就盈满了眼眶:“你是银珞臣哥哥是不是?我阿爹叫我来司徒府找一个叫做司徒大少奶奶的人,阿爹说是银珞臣哥哥说有事就去司徒府找她的,若是能找到银珞臣哥哥更好。”
“你爹是?”银珞臣好似是猜到了什么。
“绿湖的阿渔。”小姑娘紧紧地攥住银珞臣的衣角:“阿爹快要死了,我们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阿爹想要见你最后一面。”
君少白接着银珞臣的后几步出来的,他皱眉:“看来上次咱两的事还是连累了他。”
银珞臣烦躁的白了他一眼:“我就是银珞臣,你带我去找你爹吧。”
小姑娘等的就是这就话,她一把就拉住银珞臣的手,力气大的让银珞臣都感到疼痛,她拉着银珞臣,紧紧地,生怕她突然就这么不见了。然后便是开始飞奔起来。银珞臣自认为自己的速度在普通人中已经是很快的,却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是这么的厉害。
简设的茅屋,简陋到了让银珞臣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世界的贫富差距,阿渔躺在木板上,脸色青白,身上虽然简单的清洗过了,血迹还是那么的斑驳,看的出来失血太多,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已经是凶多吉少。银珞臣快步走到阿渔的木板床边,蹲下来,握住他的手:“阿渔大哥,银珞臣来了。”
阿渔一直硬撑着,听到银珞臣这三个字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很是欣慰的看到他的守诺:“阿渔贱命一条,本不该打扰公子,阿渔死了不要紧,只是阿渔的女儿,阿渔放心不下来。咳咳咳……”
“我会护着她。”银珞臣很是认真的向他许诺。
“谢谢,她力大无穷,不习礼仪却是常常被别人当做妖孽打杀……望公子不要嫌弃她。”阿渔反握住银珞臣的手,银珞臣只感觉阿渔握过来的手心极是湿热,让她感觉一股暖流似是从手心传了过来,她只是当做是自己太累心里出现的错觉。银珞臣板着脸,虽然面目看起来比一般的男子比如君少白稚嫩,却可以让人轻易的察觉她的真诚:“与众不同,是上天对个人的恩宠,她应该自豪自己的特别。”
阿渔听到她的这句话,眼睛突然爆发出精光,他哈哈大笑,口中的血一波接一波的涌出:“好、好、好、好……”
银珞臣只感觉在暖流过后的寒冷,这冷热交替让她罕见的失了神,她坐到了地上而不自知。直到耳边传来小姑娘的哭嚎。
“爹!爹!爹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丫头,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银珞臣站起来,脸色苍白。
“我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爹爹那天回来就一直不对劲,直到晚上,爹爹他流了好多好多的血。爹……爹!爹,丫头以后会一直听你的话的,你不要不要丫头了好不好。”
“不怕,不怕啊。”银珞臣拍着小姑娘的背,眼神坚定:“血债血偿,天经地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一切由我们开始,也会由我们结束。”
君少白鲜少的如此沉默。
司徒锦茗慢慢的追了上来,他走到茅屋,看到了那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她故作坚强脸色苍白的样子内心会这么难受。毫无意识的,他走到银珞臣身边,看着她悲戚的神情,伸出手,将她搂在怀里。他的理智不允许他这么坐,他却是第一次因为一个人失去一直让他引以为豪的东西:“不怕,不怕啊,乖。”
银珞臣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司徒锦茗,却也是第一次放任自己的软弱,将头轻轻靠在他稍显宽阔的胸膛上。
君少白看着他们两这么亲密的动作,心里突然对司徒锦茗产生了一种陌生的叫做嫉妒的东西。
“回家吧,我带你回家。”司徒锦茗搂住她,声音很是坚定。
回家?银珞臣点头。
司徒锦茗将一锭银子放到小姑娘的怀里:“好好葬了他,再来我司徒府找我家的少奶奶。”
司徒锦茗任由银珞臣一个人坐着,他派丫鬟去取来茶水,自己亲自泡好,然后端到她身边:“喝点水,心里会舒服点的。”
银珞臣微笑,嘴角的幅度很是明显:“谢谢。”
司徒锦茗因为她的微笑而产生的某种欣喜的情绪被这声谢谢给彻底压了下去。
“君少白是我们绿漪皇朝的君王是不是,他到底叫什么名字。”银珞臣想起了最初的欺骗问题。
“白漪。”司徒锦茗的脸上没有什么神情。
“你除了这个想问的,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司徒锦茗盯着银珞臣,不肯错过她脸上出现的一丝表情。然而不知道是她将情感隐藏的太深还是她压根就没有她身为自己妻子的意识,司徒锦茗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需要对你说什么。”头痛的厉害的银珞臣很是不解。
“不。”司徒锦茗的神色冷了下来:“你不需要说什么了。”
“少爷,少奶奶,夫人叫你们回来了就过去,她有事想要问少奶奶。”丫鬟低着头,即使是这样,银珞臣也看到了她眼神中闪烁的感情。是厌恶,是妒忌,是幸灾乐祸。
牡丹花亭外,牡丹花未开,绿叶长得极是茂盛。
“你说这个小贱人也真是会演戏,连我都差点要着了她的道了。”
“是的,她从小就是这样。不动神色跟她的狐狸娘学的全是怎么勾引男人的玩意儿。”
人还在亭外,银珞臣便停住了脚步。平时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夫人,嘴里说的骂的全是那些她们平时瞧不起的市井夫人口里的腌脏话。人性的虚伪,无情,她是早早的体会到了,只是没想到,无论前世今生,她是怎么也跳不出这个怪圈。
“谷秋雨见过大娘,姐姐。”银珞臣先司徒锦茗一步跨入亭内,双手搭在腰间行礼。
入眼来的,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的谷秋夫人以及我从未见过,却听闻已久的谷秋晴。三千青丝披己一身,即使是在哭,也哭的很是美艳,似三月桃花含羞带雨。那是我永远也学不会的娇媚,这才是真正的大家小姐的做派吧。
看美人哭起来的确是一种视觉享受,只是这个美人口中的话语让人听起来只觉得心寒:“雨儿妹妹,你为什么要害我,还抢了我的相公,我自认为从小对你还不错,在旁人欺负你的时候我总是拦着他们,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晴儿,放心,即使你没有进我司徒家的门,在婆婆心里你才是我司徒家的少奶奶,婆婆会为你做主的。”
“是的晴儿小姐,不,是少奶奶,这种女人连我司徒府的门都不配进。”
“就是,少奶奶,你的身份是这么的尊贵,一个连妾都不算的女人生的孩子怎么比得上您啊。”
你是没有参加欺负我的行列,但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都是在你的怂恿之下才来干的吗?银珞臣抬头,眼神锐利逼退了谷秋晴接下来博关心的话语,银珞臣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扭过头看了一眼本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却没有跟自己进入亭子的司徒锦茗:“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大胆,放肆,夫人没有准你说话,你说什么。”司徒夫人身边的丫鬟喝了银珞臣一声。
银珞臣固执的没有回头。司徒锦茗一直低着头,银珞臣看不清他的眼神和神情,自然也看不见他眼神中盛满的阴郁。八壹中文網
心从盛慢温暖变得阴凉,有时只需要沉默的一瞬。银珞臣读懂了司徒锦茗的沉默,她挺直身子,再也没有平时伪装的柔弱,她如出鞘的剑,锐不可当,她舒展开的眉目间,是散尽的愁苦:“谷秋夫人,既然大小姐回来了,我娘呢?”
“你娘那个肮脏的女人自然是被逐出了我谷秋府去了她该去的地方,难不成留着你们这心思歹毒的娘俩祸害我谷秋家不成。”谷秋夫人轻摇折扇,被折扇遮挡的是她志得意满的笑。
“若我娘有事,等着我血洗你整个谷秋府。”银珞臣的眼中不再掩饰她压抑了很久的杀意。
“我等着。”谷秋夫人漫不经心,瞧不上这一直让她视作蝼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