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 不稍停(1 / 1)

山林淹没在大片大片的鸢蓝色,秋日的凉意攀上黎明前的天空。

朦胧的白光遥遥地匍匐在地平线上,山间弥漫开薄薄的雾气,微卷干枯的黄叶,凉风轻飘飘地路过之时,摩挲出沙沙的声响。

缀挂在天穹上的云朵宛若映在幕布上的阴影,一片片,一朵朵,整齐地朝远方排列开。

万籁俱寂的黎明前夕,金属清脆的声响刺破了沉寂。

锋利的刀锋擦着金属的护栏,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同一时刻迸发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改变轨迹,长刀挥出,被刀锋撕扯的空气发出呜呜的声响,雪亮的刀尖浅浅地没入了脸颊的皮肤,画出一道细长的血痕,森森的寒光擦着衣角掠过去。

扎着双马尾的男人下意识地扬起下巴,堪堪躲过了劈过来的刀锋,对方握刀的的手势却骤然变化,刀柄在手里旋转,握刀的姿势由正握变为反握。

咔嚓——

漆黑的刀柄怼着脸就砸过来,清晰的骨裂声过后,脸侧的骨头传来剧烈的疼痛,被击中之后头部下意识地后仰。

两个人目前的距离并不支撑使用「穿血」。

使用「穿血」的前提条件是使用「百敛」进行血液压缩,对手的体魄和速度都过于惊人,难以想象如此过人的身体素质会在这样一具身体表现出来,前摇过长的「百敛」无法在她下一波攻势到来之前将血液压缩成功。

身为人类和咒灵的混血,胀相的肉||体比一般的咒术师要强悍,和咒术师近身格斗,他有信心不会落下风,他并不惧怕被人近身展开格斗,但是前提条件是,对方不是弥生月或者任何一个类似于伏黑甚尔的反向天与咒缚。

刀柄怼着脸砸过来的力气过大,男人吃痛地咬紧了牙关,身体忍不住向后仰。

腹部徒然一紧,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痛。

一击侧踢不偏不倚地砸中了他的腹部,力气之大,他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脏器的悲鸣,五腹六脏近乎移位。

哐当——

后背直接砸到了公路的护栏上,金属锻造的护栏被砸出一个相当明显的凹陷。

和外表完全不符和,这个女人一打起架来就是捕食的野兽,动作凌厉凶狠,一副不把猎物放倒就不罢休的架势。

凌厉的罡风呼啸而来,对方握着刀,近乎张开利爪的野兽一样扑了过来,他下意识地侧身躲避,冰冷的刀身擦着他的鼻尖砍下去,刀锋骤然调转方向,身体本能地膝盖弯曲,降低身体的高度,贴着他的额头擦断了发丝。

胀相抬手抓住了刀身,坚韧的金属在他手里脆弱不堪,‘砰’地一声,刀身开裂,紧接着支离破碎。

地平线上迸发出灿烂的白昼,头顶大气层的云雾翻涌,碎裂的金属在蕴着浅浅金辉的晨雾四散。

弥生月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诡异的手法拧着对方的手腕就把人摔了出去。

胀相贴着地面滚了好几圈,手撑地翻身而起,对面的女人不依不饶地拿着断裂的刀身砍了过来。

这简直没完了。

肌肉相撞的声音钝重沉闷,两条手臂交叉停顿在半空,胀相抬起手臂架住了弥生月的手臂,两个人仿佛角力一样,彼此对峙。

胀相咬紧了牙关,额角冷汗泌出,脊背弓起,手臂的力气持续加大的同时在微微颤抖,单论体魄和力道,在长达一百五十年的时间里,弥生月绝对是他见过的第一人。

“我没有杀掉你的意思。”与他对峙的女人面无表情,冰冷的目光没有半点说服力,“起码目前没有。”

“呐,告诉我吧。”弥生月轻轻开口,语气和她的表情一样冰冷,“你们收集两面宿傩的手指打算干什么?对悠仁,对我的弟弟又打算做什么?”

也许是听到「弟弟」这个词汇,胀相的动作顿住了一瞬间,野兽一样精准的战斗本能让弥生月瞄准了这一瞬间的空隙,一脚踹到他的膝盖上。

被踹中的膝盖砸到了冰冷坚硬的路面上,深入骨髓一样的刺痛沿着神经,密密麻麻地攀了上来。

冰冷的刀锋抵住了喉咙,宛若野兽咬住猎物咽喉的獠牙,锋利的断口微微没入了颈脖的皮肤之中,鲜血滴答坠落路面之时,破碎绽放如凄美的花朵。

秋日的天空辽阔高远,洁白的云朵在天际翻滚铺排,蜜糖色的晨辉斜斜地落进了葱茏的山林里。

弥生月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跪在地上的人,断裂的刀身抵在对方的颈脖,目光冰冷,宛若凛冬的湖水。

“真是抱歉,我是做哥哥的。”

胀相伸手抓住了那半截破破烂烂的刀身,尖锐的断口和刀锋割裂了手掌的皮肤,鲜血淋淋漓漓地滴在柏油马路上。

瞳孔剧烈收缩,连血液也一同滚烫沸腾,男人的表情瞬间如磐石一样坚硬,目光直视弥生月的双眼。

“我也有弟弟。”他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所以在见到他们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双眼的皮肤开始充血,眼球周围爆开青筋,血红色的纹路宛若细长的小蛇一眼伸展开身躯。

体温迅速上升,脉搏剧烈地起搏,全身笼罩在一种亢奋的状态下。

「赤鳞跃动」。

类似于兴奋剂一样的能力,将这个能力集中到了眼外肌上,提高动态视力。

在这方面造诣上,他显然比加茂宪纪要高得多,年轻尚轻的加茂家嫡子只能做到将能力集中但单只眼睛上面,面前的人的双眼都已经暴起了青筋,做好了应对的起手式。

“我好像也不必留手了。”弥生月自言自语一般说道,转手松开了手里的断刀。

对方松开了手,断裂的刀身扔在柏油马路上,清脆的声响像是慢慢扩散的涟漪,回荡在清澈的薄雾之中。

自始至终,女人都是面无表情,目光也是冰冷的,像是冰点的湖水,无声无息地散发着寒意。

薄金色的阳光泼洒到了黑色的路面,眼中的寒凉瞬间崩溃,瞳孔剧烈收缩,对方抬脚踹了过来。

双手交叉在身前格挡,强悍的力道将人直接踹出去好一段距离,疼得他龇起了牙。

视线再次聚焦的时候,他看到了插在路面上的匕首。

对面的女人没有再打过来的意思,头偏向了公路的另一端。

胀相顿了顿,眼球转动,目光在公路的另一端看到了一个金发的男人,对方手搭凉棚眺望远方的山林。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试探。”他听到女人慢慢地开口。

宿傩的手指,看来只是个巧合,或者说这个人是宿傩手指的一层保险而已。

“阿悟不在你身边吗?”对方目光轻佻地看着弥生月,“难为他会放下心来将这些事情交给一个女人。”

这跟五条悟很熟的语气让弥生月觉得熟悉,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你谁啊?”

异口同声,话说出来的时候,刚才还在对打的两个人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对方,目光交汇的时候,两个人顿了顿。

“你的同伙?”胀相的表情冷了下来。

“你别胡说,我不认识他。”弥生月满脸严肃的表情。

站在路面上装逼的男人的表情一瞬间凝固了一瞬间之后,扭曲起来。

胀相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言语间都是冷厉的气息,“你们都是咒术师。”

“我不是咒术师。”弥生月老实巴交地开口。

没参加咒术师评级,本来就不是咒术师。

胀相:???

“你在忽悠我?”胀相狐疑地看着弥生月,比起刚才凶狠的模样,战斗被打断之后,她好像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呆萌状态,目光都柔和了不少。

同时兼具了野兽的凶狠和家猫一样的温顺,简直是个怪异的综合体。

“没有。”弥生月鼓了鼓腮帮子,“我只是个助教。”

表情超级认真,大有要把证件掏出来给他看看的架势。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半是吐槽半是陈述事实一样开口,“可能是咒术界的高层比较奇葩吧,居然让一个文职人员出来执行任务。”

高层不做人。

很奇怪,明明是不同的阵营,说是敌人也没有什么大病,但是目前看来,两个人都比较乐意先揍路面上的男人一顿。

“他好讨厌。”弥生月说,“虽然我没见过他,但是感觉好讨厌。”

“我也没见过他,但是这感觉给人非常讨厌。”胀相赞同地开口。

话一落音,胀相的目光顿了顿,目光狐疑地落在这个红毛身上,心说你是怎么回事?几句话的功夫就能把人带进沟里,你们咒术师的助教有毒吧?

“你是谁?”弥生月皱着眉头开口。

对方认识五条悟,也好像认识她自己,但是她想不起来,目前她试图通过名字把人从记忆里扒拉出来。

对方的表情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样,如果目光可以是箭矢,那么弥生月早就给扎成刺猬了。

“没教养的女人!”他咬牙切齿地开口。

弥生月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脑袋上缓缓打出了好几个问号。

“女人就应该在男人面前谦卑乖巧地低下姿态,看来阿悟没有好好地教过你。”对方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姿态,眯起了眼睛,嘴角噙着轻浮的笑意,“连男人名字都记不住的女人,趁早在背上挨上一刀死掉算了。”

“嘛,这也不能怪你。”对方嘲笑似的开口,“毕竟你只是从禅院家一个不入流的分支里出来的没教养女人而已。”

弥生月沉默了一下,转头对胀相说:“你跑吧,我现在更想揍他。”

骗鬼,她家的猫咪从来不会跟她说这种话,而且她什么时候跟禅院家有关系啦?

而且——

弥生月心里很不舒服,叫谁阿悟呢?她家猫咪可跟这玩意儿一点都不熟。

胀相:???

什么玩意儿?

话一落音,她沉默了一下,自言自语一样开口,“这也不行,要不我一起打算了。”

胀相:“……”

我不要面子的吗?

……

智商又掉线了。

弥生月捡起被扔在地上还完好的刀鞘把突然跑出来的人抽了一顿,凭着本能专门挑着脸打。

左右是对方先挑衅,想要把她和九相图一起干掉的态度不要太明显,并且付诸了行动。

打着打着,在对方施展术式的过程中,弥生月终于想起对方是谁了。

——禅院直○

这货被她揍过,后面的名字想不起来了。

她记得她把人打了之后,伊地知先生的表情快要哭了,手抖得没停,哭丧着给五条悟打了电话,电话结束之后,哭丧着一张脸放下了手机。

她问过伊地知对方到底是谁,伊地知那个时候丧得厉害,说她惹了个大麻烦,那是禅院家的嫡子,话没有说完,五条悟黏黏糊糊地蹭过来把话打断了,说他饿了,要吃小蛋糕,弥生月放弃了这个话题,转头去给他买小蛋糕。

在这之后,伊地知先生的表情连续好几天都是要哭不哭的。

咒胎九相图的受肉||体跑掉了,过后她在附近发现了「夏油杰」的残秽。

弥生月扔掉了染血的刀鞘,看了看地上被她打得毁容、目前处于昏迷状态的禅院家嫡子,黑色的路面上溅上了星星点点的血点,原本英俊的脸颊已经肿成了猪头,嘴角上还挂着血痕。

很有凶杀现场的样子。

弥生月想了想,本着不能给五条悟增加额外的麻烦念头,把刀鞘捡回来,放进了背包里,一只手拎起瘫在地上的人的后衣领子,另一只手掏出了手机,拖着死狗一样一路拖着人走,边走边给辅助监督打电话,通知他过来接人。

这次的辅助监督不是伊地知先生也不是新田小姐,是由高层亲自派遣下来的。

黑色的轿车滑入了清晨的山间公路,鸟雀的啼鸣回荡在底下的山林,缀着白昼光辉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辅助监督很疑惑。

慢慢地转动着方向盘,轿车缓慢地靠近,直到肉眼视线能把人看清楚了之后,辅助监督才意识到,这是这次任务的执行人。

一头红毛的执行人面无表情,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拖着一个人,背后拖出长长的血迹。

饶是见过大世面的辅助监督也有种踩下油门,调转车头就跑的冲动。

弥生月瘫着一张脸让辅助监督把后备箱打开,战战兢兢的辅助监督打开了车门,下车打开了后备箱,目光督见弥生月手里要死不死的人,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这是……”

“禅院直……什么的,我不记得了。”弥生月把人塞进了后备箱里。

辅助监督:“……”

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眼看着她要把后备箱的车盖压下去,辅助监督飞扑着按住了车盖子。

“怎么了?”弥生月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辅助监督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愧是五条悟的女人,如此凶残,不是一家人,不进家门!

辅助监督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舌头捋直了,“这、这种小事我来就好了。”

辅助监督看了看半死不活的禅院家继承人,又看了看五条家凶残的红毛,咽了咽口水,权衡利弊之后,按照弥生月的意思,把禅院家的嫡子放进了后备箱里,小心翼翼地给人调整了一下姿势,避免在行车过程中,对方撞到脑袋。

嘛,虽然都成这副熊样了,撞没撞都差不多。

“哦。”弥生月老实巴交,殊不知在辅助监督眼里是要杀人灭口诛人九族的节奏。

盖上了后备箱的车盖之后,辅助监督战战兢兢地坐到了驾驶座上,用眼角余光偷偷摸摸地打量弥生月。

基本上可以确定了,这个女人,会是高层眼里的威胁。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弥生月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手指,‘啪’地一声,以黑涩会交涉的时候突然掏出一把枪扔在桌子上的架势扔在了前风窗前。

辅助监督:!!!

天要亡我!!

“快点回高专。”弥生月波澜不惊地开口。

口袋里揣着这东西膈应,放在眼前也膈应。

“嗨、嗨依!”辅助监督满脸惊恐,一脚踩下了油门。

引擎轰鸣,黑色的轿车在弯弯曲曲的公路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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