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温翎觉得纸钱烧得差不多了这才磕了几个头后起身离开。
之前楚砚辞只是残神一缕一直待在她的识海里,可自打从阴间回来以后有了思想的楚砚辞就不愿意待在她的识海里了。
温翎觉得奇怪,却也没多问,她现在的心思全在雕琢楚砚辞身体上。
按照佘子衿教给她的方法温翎很快便将混沌土与乾坤水混合到了一起,堆砌成与楚砚辞一般大小的泥堆在房间里。
温翎看了一眼楚砚辞,然后便以手指化利刃开始一点点雕刻。
说来也奇怪,她感觉自己以前雕过似的,眉眼鼻唇惟妙惟肖,手上动作行云流水极其熟练,就连头发丝都雕得极其自然,可她以前上学的时候分明没有学过雕塑。
或许这就是天赋吧。
温翎内心小小的自恋了一下,殊不知这正是当年与楚砚辞分别时,楚砚辞怕她睡着陷入梦魇让她无聊雕刻木头人练来的手艺。
不想如今却有了大用处。
温翎眼睛一眨不眨,全部注意力都在手上,她那般认真,周身好像附着了一种魔力,让人移不开目光,站在旁边的楚砚辞不由被她认真的模样吸引,竟放空了自我一直在看着她。
他透过这副陌生的皮囊好像看到了原本的师父,师父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似乎都一一呈现在脑海里。
师父的手葱白如脂,划过之处便有碎泥掉落,呈现出的便是他身体的一部分,站在旁边看就好像师父在轻抚他一般。
脑海里浮现三生石,不由想入非非。
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懊恼地移开目光。
细致到毛孔的工程让温翎不眠不休雕了三天三夜都没雕完,而温翎也在第四天遇到了瓶颈不得不停了下来,她盯着一个部位愁眉苦展。
雕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剩小腹下面一小部分了。
照楚砚辞所说,她是他的妻,他们早便行了周公之礼,对于对方的身体应该是再熟悉不过的,可偏偏温翎失忆了,她压根不记得啊。
活了这么久,除了教学书上偶尔看到的用线条勾勒出的几幅动画图,现实世界里她压根没机会考察,唯一见过的还是外国著名的大卫雕塑,当时由于不好意思还没敢多看,只记得一个模糊的轮廓。
现在真刀实枪了,总不能雕一个模糊的吧……
温翎看了看楚砚辞,愁啊。
一个师父扒徒弟裤子,怎么想都不太好吧……
楚砚辞察觉温翎迟迟没有动作便不解看过去,结果一转过头就看到温翎正愁眉苦脸盯着他小腹下面看,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她在看什么后耳尖登时红透。
“师父累了就休息一下,接下来的就教给徒儿吧……”
“嗯?”显然温翎还没反应过来,脑海里还在各种幻想,直到瞧见楚砚辞泛红的脸颊这才觉得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是……是有些累了,那为师就先歇一歇?”
“好……”
得到肯定答复的温翎赶紧佯装疲惫,坐到不远处的凳子上阖眸养神。
楚砚辞回头看了温翎一眼,在确定她确实在休息后这才来到了自己的身体前。
因他是魂体,不似佘子衿那般已修炼成实体,所以根本触碰不到,但他可以调动周遭灵力以虚力化实刃。
问他刚开始时为何不自己雕,实因看师父对着一堆泥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不想扰了师父兴致便没有多言。
很快温翎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窸窸窣窣的声音极其助眠,不一会儿温翎便撑在桌子上睡着了。
直到次日,温翎突然听到‘嘶啦’一声,猛地惊醒,顺着声音望去,发现床前帷幔被扯了下来,正牢牢地裹在了雕塑小腹下重要部位。
温翎见状嘴角微不可见地抖了抖。
防她跟防贼似的……
哼。
“师父,您醒了。”
温翎轻‘嗯’了一声,起身,来到雕塑前,认真打量一番,“阿砚可还满意这具身体?”
楚砚辞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温翎突感罩在房间四周的结界被人触碰,放开神识一看愣住了。
竟然是佘子衿大摇大摆站在门口。
这是不怕雷劫了??
一挥手撤了结界,打开门,“佘兄,你怎么出来了?”
“本尊为何不能出来。”佘子衿脸上带着邪笑,不屑地瞥了一眼天空。
温翎错愕,“不是说需要一颗心脏吗?你从哪儿……”
“本尊魂体都已修炼成了实体,要那一颗心脏作甚,本尊缺的不过是一个蒙蔽贼老天的容器罢了。”
温翎了然,而后赶紧将人迎了进来,“佘兄来得正是时候,阿砚的身体已经雕好了,接下来还需要佘兄帮忙。”
佘子衿一进门就被雕塑腹部处的白色帷幔吸引,突然想到什么,眼底快速闪过一道精光。
进屋后懒散地往凳子上一坐,“取心脏无非就是开膛破肚,本尊可不想沾染血腥,你自己动手吧。”
温翎垂在身侧的手猛地一颤。
要自己动手吗……
嘶……
她实在是下不去手……
还没开始就已经感觉疼了……
而楚砚辞在听到佘子衿的话后神情陡然阴沉。
又不是无修为的黎民百姓,何须开膛破肚,无非是戏耍之言。
男人冷冷地看着佘子衿,佘子衿回以戏谑的目光,似笑非笑,“当然还有第二个办法。”
“第二个!”
温翎想也没想赶紧抢答。
佘子衿得逞挑眉,“那就第二个办法。”
说罢一挥手,站在屋内的雕塑便躺到了床上,佘子衿看着楚砚辞朝床的方向努了努嘴,“老楚,躺过去吧。”
楚砚辞面无表情好像没听见的样子一动不动,显然他不信任佘子衿。
温翎后知后觉佘子衿刚刚是在开玩笑,无语极了。
就他这副不正经的样子,信他才怪。
见楚砚辞不动,无奈只得端起师父的款儿,“阿砚,躺过去。”
男人一顿,微垂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似乎在思考什么,但在原地停留了几息后还是乖乖朝床边走了过去。
他躺到床上与雕塑重叠,完美的比例分毫不差,佘子衿大步过去,朝着雕塑双肩和面门各点了一下,然后楚砚辞就发现自己起不来了。
“你做了什么!”
佘子衿阴险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反正本尊不会害你。”
眸子里的精光不再遮掩,他信步来到温翎身边,附耳过去说了些什么。
温翎在听清佘子衿说了什么后瞬间石化,“佘兄,你不会是又在逗我吧?”
佘子衿挑眉,“信不信随你喽。”
说罢当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走之前还贴心地为二人关上了门。
楚砚辞总觉得佘子衿没安好心,便试图冲破桎梏起来,却发现自己的穴位被封印,连最基本的内力都提不起来。
“师父,徒儿的穴位被封住了,您快帮徒儿解开封印。”
温翎想起佘子衿走前留下的话抿了抿嘴唇,随后不顾楚砚辞的呼唤当即打起坐来。
佘兄说,将心脏内化为丹,从口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