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翎这一觉睡得很香,醒来时楚砚辞还在翻看桌上的古籍,温翎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男人精致的下颚线,流畅的线条勾勒出一张绝世的脸,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没有死角。
盯着这张脸温翎鬼使神差地咽了口唾沫,后知后觉又赶紧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匆匆坐了起来。
楚砚辞放下手中的书,含笑看她,“睡好了?”
温翎脑海里还是刚才一睁眼看到的画面,她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
“做梦了?”
温翎一怔,疑惑看他,灵动的眼睛好像在问‘你怎么会知道。’
“刚才你睡着的时候嘴巴一直在动,梦到什么好吃的了?”
温翎登时羞臊难当,讪笑两声看向地上的桌子忙转移话题,“你看得怎么样?可看完了?”
楚砚辞没有回答,反而继续刚才的话题,问她:“饿了?”
“不,我不饿。”温翎头摇得像拨浪鼓。
她吃不了普通的东西,唯一能吃的就是血,之前只能吃人的血,努力了这么多年勉强可以尝一下灵兽的血,可兽的血对于她来说相当于人类的黑暗料理,吃完虽然能有饱腹感,却也着实难以下咽,很多时候她宁愿饿着也不想吃。
而如今兄长不在,她不好意思伸手找楚砚辞要血喝,更何况她还没有饿到非吃不可的地步。
“之前在梦里相见时你曾与我说过,他时常会让你咬他,阿翎愿意喝他的血为何不愿意喝我的?阿翎可是嫌弃我?”
四目相对时,温翎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隐忍的失落,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孩,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那一瞬间温翎感觉自己做了什么罪不可恕的事。
她连忙摆手否认,“不是!我没有!我怎么会嫌弃你,我真的不饿……”
“既然不嫌弃,那你咬我。”楚砚辞直直盯着她,像是不知疼痛般突然划破了自己的手掌,伤口很深,鲜血登时汩汩流淌,落到地上染红了脚边的芸苔花。
他朝她伸着手,希冀地看着她。
温翎还震惊于他这突然的举动,大脑宕机了般瞪大了双眼愣在原地。
见她没有动作,楚砚辞有些失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以为她不喜,又面无表情的以手化剑划破了自己的脖子,“阿翎不喜欢手上的血吗?那这里呢?”
他下手很重,只一下便皮开肉绽,温翎总感觉再用点力他的脑袋就会从脖子上掉下来。
“够了!”
温翎有些慌张地上前,伸手要替他疗伤,孰料却被一只更为有力的大手扼住了手腕。
“还是不喜欢吗?”男人似泄气般,无力地扯了扯唇角,“我实在愚笨,竟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咬得方便,阿翎可否直言,省得我再一寸一寸去试。”
不知怎的,听他这么说温翎感觉自己怒火中烧,“我若再不喝你的血,你是不是要将自己凌迟了?”
男人注视着她默不作声。
但很显然就是这个意思,温翎一噎,感觉自己胸口处积压的无名火更甚,她咬着后槽牙,“那就如你所愿!”
话音刚落,两颗尖锐的牙齿便从唇下一点点冒了出来,温翎踮起脚尖,泄愤似的咬住了他的脖子。
当牙齿刺穿他的皮肤,像有一股电流贯穿身体,男人身体微微一颤,失神地闭上了双眼。
“原来是这种感觉。”他自言自语,“怪不得,怪不得……”
温翎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气愤,气他的不自爱,气他的恋爱脑!
于是惩罚似的咬得又重了几分。
男人忍不住从嘴角溢出一声闷哼,微阖的眸子轻轻颤了颤,睫毛上无声挂上了一滴泪。
他慢慢抱紧她,越抱越紧,扼着温翎手腕的那只手缓缓抬起,将她的手放到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噗通噗通——
是他的心跳声,是她以前最喜欢听的声音。
感受着他的心跳,温翎有一瞬出神,有节奏的律动好像某种特殊的咒语,让她莫名觉得……踏实。
“阿翎……”男人低沉的嗓音隐隐动情,喉结上下滚了滚,他问她,“你怎么能忘记我呢……”
仿佛醉酒了般,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温翎吮吸的动作一顿。
“别停……”男人咬着下唇,嘴角溢出的轻喘愈发耐人寻味。
温翎瞳孔微颤,轻轻阖上了眸子。
吮吸的动作变成了怜惜的舔舐,一下又一下舔在了他脖子上的伤口处,将每一滴血液尽数咽下。
楚砚辞忍不住抬起下巴,任她采撷。
只是眼角的那滴泪最终还是掉了下来,顺着他的脸颊落到了她的口中。
是生涩的咸。
温翎鼻子一酸,微阖的眼睛又闭得紧了一些。
直到男人脖子上的伤口在她不间断的努力下愈合,她这才罢休。
末了结束的时候温翎将头埋在他颈窝迟迟没有起来,放在他胸口的那只手主动握住了他那只受伤的手,暗暗为他疗伤。
楚砚辞知道她这是心疼自己了,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疼。”
“那么深的伤口,又怎会不疼。”像是埋怨却处处透着关心。
楚砚辞不敢顶嘴,只是傻呵呵地笑着。
也就在二人你侬我侬时,几声不合时宜的轻咳打断了这暧昧的气氛,温翎慌张地松开楚砚辞,回头一看,不知道那几个师兄弟已经来了多久。
几人脸上个个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将温翎看得无地自容。
楚砚辞护短,将人护在了自己身后,无温的眸子一一回击过去,几人看这架势,识趣的转移话题。
“小九,快来,看看我们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温翎探头望去,只见在二师兄司向殷手里拎着几个精致的纸人,其他人手里也多多少少拿着点儿小玩意儿,温翎定睛一看,眸子一亮。
好像是皮影戏哎!
“来啦~!”
温翎兴致勃勃跑过去,与众人打作一团。
趁着温翎没注意,江辰晏将楚砚辞拉到了一旁,“你说将阿翎掳走的那人就是阿翎唤了数十年的兄长,此事可当真?”
提及那人,楚砚辞一直注视着远处身影的目光这才慢慢收回来,“之前只是猜测,但……”想起在溯将那儿看到的一切,他眸色暗了暗,“现在可以肯定。”
“费尽心机将小九掳走,不但不杀小九,反倒是抹去她的记忆以兄妹相称……”说到此处,江辰晏审视地对上楚砚辞的眼睛,“多年前小九自逐师门,到底是在隐藏什么秘密?可是与他有关?他与小九到底是什么关系?”
江辰晏的质问针针见血,一度将楚砚辞问得哑口无言。
他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不知如何回答。
难不成让他说阿翎并非真正的师父?难不成让他说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为阿翎所创?难不成让他说那人对阿翎是由恨生爱……?
他说不出口,也没办法坦言,遂选择了默不作声。
久久不见楚砚辞说话,江辰晏大概也猜到自己可能永远也等不到答案,他重重叹了口气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他在找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