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在不是悲秋伤春感慨的时候,救人要紧。”温翎不等楚砚辞说话就已经移步再次走向了难民堆,她步伐稳健走路带飞,就好像刚才为此消沉的人不是她。
“阿翎,这次我来。”
楚砚辞三步并作两步拦住了温翎的去路,快她一步向前走去,温翎在后失声轻笑,任他去了。
这次楚砚辞拦住了一个老妇,老妇蓬头垢面,一身布衣上满是大大小小的补丁,灰褐色的衣衫尽染尘土,掺杂着血迹散发着一股子酸臭味,即便与之相隔一米远,那刺鼻的味道还是直往脑袋里面冲,让人头昏脑涨。
老妇见温翎与楚砚辞身上干干净净面容精神,她赶忙后退一步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连连摆手道:“别过来,别过来,我有病,别再传染给你们,躲远些,快快躲远些!”
楚砚辞与温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温翎轻挑眉梢俏皮看他,仿佛在说‘可以让开了吧。’
男人迟疑了一秒后然后侧身让开了路,阿翎想做些事情缓解心情他自是不会拦着的。
温翎上前一步礼貌的微微颔首,“婆婆,我们是医者,可否让我看看您的病情?”
“治不好的,治不好的。”老妇拄着木棍又往后退了退,一边咳嗽一边摆手,“这病啊治不好的,你们不要麻烦了,快走吧,走远些,别再回来。”
“婆婆。”温翎掏向怀中,偷偷从储物袋里掏出几颗平日里解馋的红灵果,“您让我检查一下您的病情,我将这些果子赠予你可好?”
红艳艳的果子散发着甜甜的香味,在这失了颜色的世界显得尤为扎眼,饿了一天只喝了一口水的老妇忍不住狠狠地吞了几口唾沫。
“大家都几天没吃东西了,饿急了的人呐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你快快将果子藏起来,别让别人看见。”
老妇上前一步用身子挡住了温翎的手,然后才拉开自己的袖子伸到温翎面前,“小姑娘,是你自己非要检查的,若是染上了病可莫要怪老身。”
温翎摇头一笑,按照约定将果子塞到老妇怀里。
低头一看,老妇的手臂上布满鱼鳞般的红斑,几块溃烂的皮肤已经化了脓,正是这溃烂的皮肤在不断散发着恶臭。
若不是人还能说话呼吸,单是看这一臂温翎都怀疑这是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
竟如此严重……
温翎蹙眉,指尖汇聚灵力探向老妇的四肢百骸,稍顷,表情渐渐凝重。
是毒。
毒素来势汹汹,侵染了血液,如今毒素已经逼到了肺腑,若是到了心脏这人便再也无力回天。
虽查出了症结,可温翎到底不是医者,不会开方子,更不知什么东西可以解毒,她只能尝试着将毒素逼出来。
“婆婆,可能有些疼,您忍一下。”
老妇诧异,“小姑娘,你……你能治这病?”
温翎微笑,不说能也不说不能,“婆婆,您可愿一试?”
“愿意愿意!”老妇喜极而泣,“老身如今已到了花甲之年,本就没几年活头了,得了这个病以后想着能活一日算一日,如今有机会能再多苟活几年,老身自是愿意的,不过小姑娘,你不要有压力,治得好老身心里感激,治不好老身也不会怨恨于你,你尽力就好。”八壹中文網
听老妇这么说温翎心中一片敞亮,这感觉就像你走过丛林荆棘,衣衫上却落下几朵俏皮小花。
不再多言,手上再次汇聚灵力直达肺腑,目光一凌,一滴滴黑色的血便顺着老妇的手指缓缓滴落,血液落到地上,竟在顷刻间将地面灼烧出一个小坑,咝咝啦啦,发出骇人的声音。
老妇疼得冷汗直流,却一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可血液的大量流失加之又几日滴米未进,很快老妇苍白的脸就惨白如纸,不多时老妇便受不住了,眼白一翻身子向后倒去,温翎一惊,赶紧将人接住。
“婆婆?您可还坚持得住?”
老妇缓了一会儿,然后虚弱一笑,“老身年纪大了,这身子啊中看不中用了,怕是要让姑娘白费功夫了。”
“婆婆累了就歇一会儿,不急在这一刻。”温翎搀扶着老妇坐下。
“好好好,有劳了,有劳了。”
温翎微微点头,然后开始询问关于这场瘟疫的细节,当听老妇说瘟疫起源于邯阳军队占领的边境城池时,温翎心头一震,接下来她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待老妇说完,温翎起身,眼神示意楚砚辞去旁边说话,男人心领神会跟了过去。
“怎么了?”
温翎防备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才小声说:“我之前曾与你说过,我生活的国家很和谐,百姓崇尚自由,热情好客爱好和平,推崇公平公正,被誉为礼义之邦,你还记得吧?”
“记得,不过你说的这些和这场瘟疫有什么关系?”
“我只与你说了一部分,其实在数十年前我的国家曾受多方国家的逼迫,那些匈奴为了占领我们国家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我记得有一场战役,那些匈奴利用大量伤寒菌、霍乱菌和染有鼠疫菌的跳蚤进行了一场细菌战。”
怕楚砚辞听不懂,温翎又换了个说辞,“简单来说就是毒,他们将毒投进井水里,将带毒的老鼠投放城中,以此致使大批百姓死亡,更可恶的是他们还将掺杂着毒药的食物分发给战俘,然后将其释放,借以传播疾病。”
点到即止,温翎说到这就不说话了。
楚砚辞表情没什么变化,思忖片刻,抬眼看她,“阿翎的意思是,邯阳王打的是细菌战?”
“只是猜测,毕竟这场瘟疫起源于邯阳。”
温翎想了想又说:“邯阳军队与琉桑百姓生活在一座城中,为何琉桑国落得如此境地而邯阳那边却没什么动静?我不想阴谋论,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难不成这病还会挑人?”
楚砚辞默了两秒,然后斩钉截铁道:“我们去邯阳皇城寻解药。”
听他这么说温翎欣慰一笑,不愧是他。
轻咳一声理了理嗓子,揶揄看他:“你不是说~宗门弟子不能插手皇族之事吗?现在是闹哪样?”
楚砚辞自然看出她这是在刁难他,无奈抬手,惩罚性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两国交战不只是皇族之事,你我贸然插手会引起修仙界的冲突,这次不一样,我们是去寻解药救人的,而且阿翎是不是忘记了,你我现在无宗无派,是没人要的散修,没有教养的散修若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应当不奇怪吧。”
“……”
好家伙,话都让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