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哪根筋不对了!
一把年纪了学什么不好,偏偏学着向人打小报告!
苏瑾宁在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把云忠骂了又骂。
接着她抬眼瞧了瞧坐在主位子上老神在在的陈午亭,更是来气。
师公也真是的,半辈子大风大浪过来了,还不知道被多少仇人,敌人骂得狗血淋头。
他都能泰山崩于前不变色。
合着她说了一句字不如人就大惊小怪地来找茬了!
还为人师表呢,肚量怎么这般的小!
她苏瑾宁是何许人也,能被吓到吗?
当然,不能!
又到了生拉胡扯的时候了!
那就撸起袖子,组织语言,开始吧!
“师公,您的字儿写得当然好啦!技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了,运笔收笔随心所欲,信手拈来,完全不受规则和技法的限制。
书法的最终极是什么?大道到简,返璞归真。
世界是什么?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您的书法就同您的性格一样,由万物回归到纯真,率直啦!
师公,您都达到这么高的境界了,哪里还能纠着小孩子的一句话不放呢,是不是!”
苏瑾宁笑嘻嘻地说了一番话,得意地环视了一圈。
满意地看到了陈午亭他们眼睛里露出惊讶之色。
她说的话,给陈午亭戴了一顶极高的帽子,还暗暗地指出了他肚量不大,为难一个小孩子。
可真绝了!
“哈哈哈,说得好!”
陈午亭脸上的褶子都把眼睛遮住了。
“你那固执的老子有你这一半聪慧,圆润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他不由自主地感叹道。
想当年,苏维青可是他的得意弟子,前途大好。
庶子才学名气能力远远超过嫡子!
苏维昌他们当然嫉妒得发了疯。
吴氏吹枕头风让苏茂治出面,命令苏维青停了学业,回家辅助大哥苏维昌。
苏维青认死理,觉得孝道大于天。
虽然他不想回去,但也没有违背苏茂治的命令,顺从地回了家。
没想到这一回去,便就掉到火坑的开始。
以前有皇上的座上宾陈午亭支持苏维青,苏家的人还不敢怠慢他们二房一家人。
没想到回到家后,老宅的人脸色大变。
想尽法子把二房的人越坑越穷,最终一无所有!
苏瑾宁不错眼地盯着陈午亭。
自然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闪即逝的怜悯之情。
她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了!
赶紧顺竿往上爬,让她爹重新跟着陈午亭学习!
“师公,我爹虽然点儿背,混得比较衰,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但他这么些年来,从未忘记过师公的教导,学而不已,阖棺乃止。希望有朝一日能学有所成,报效国家。
只是因着阅历见识不高,有时候身处迷茫而不自知,非常需要名师的指点,才能拔云见日,取得真经。
师公,您看能不能让我爹重新跟着您学习啊?”
苏瑾宁慷慨激昂地替苏维青哭了半天穷,笑着说道。
哎哟妈呀!
搜肠刮肚才背了两句古文!
前世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没有好好学习传统文化知识呢!
她抹了抹汗,心虚地看了看大家。
“你这小女娃子真不简单!你爹有你一半聪明就好了!”
陈午亭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又把这句感叹重复了一遍。
苏瑾宁又妙懂!
只怕她爹苏维青觉得无颜再入师傅门下,是以嘴硬,不开口求师傅!
宁愿自己艰难地自学也不肯回头求求师公他老人家!
“谢谢师公!师公,您放心,爹那边我去劝,肯定得听我的话!”
她一朝心愿得成,笑得异常灿烂,把胸脯拍得啪啪响。
陈午亭不禁捊须轻笑。
苏维青怎么这么会生呢?生出来这么一个活宝!
苏瑾宁眼睛咕噜转了几圈。
心里又在琢磨着另外的事情。
爹的老师搞定了。
哥哥,弟弟他们呢?
还是再磨一磨师公吧!
“师公,我还有一件事想求您老人家呢!”
她笑得花枝乱颤,谄媚的表情连陈午亭看了都嫌弃不已。
“师公,我哥哥苏瑾安有探花之才,弟弟苏瑾瑞聪明老练。表弟何三七憨厚可爱,田虎子单纯直率,要不您一起收下算了?”
陈午亭一听,头简直大了!
他家又不是开幼儿园的,收这么多小朋友干什么!
他讲学治学几十年,还从未教过启蒙班的孩子呢!
当然,云澈是个例外。
那不是永宁大长公主用面子堵他,实在没有办法了不是!
“宁儿,得寸进尺可不好!”
“师公,您听我说。我想着您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不如一起收下得了。我敢打保票,对您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说别的,您对着云世子时候的头疼问题肯定能大大减弱!”
陈午亭简直要气笑了。
瞧瞧女娃子这张嘴,句句都在替自己着想。
而且提议还那么令人心动。
确实像她所说的那样。
当云澈怎么都领会不了他说的释义时,他的心里便忍不住想骂娘。
当时就在想,怎么会有如此愚笨之人哩!
如果能多教几个小朋友,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想来也是不错的。
当然,这话可不能当着女娃子的面说,要不然,她又要得寸进尺,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呢!
“这个问题,容老夫考虑一下。你先来说说,为什么苏瑾安有探花之才?”
陈午亭矜持地说道。
“我哥哥虽然前些年智力受损,一直状若幼子。但现在,在我舅舅的调理之下,全然好了。他聪明善于动脑子。像孔明锁,七连环那些,别人可能几个月都解不出来,但他一会儿就解出来了,是不是很聪明!
至于说他有探花之才。是因为他听说状元都是白胡子老头子才能当,而探花是清一色的英俊少年,所以才要当探花呀!”
苏瑾宁说起这些的时候,根本掩饰不住自豪和骄傲的感觉。
家有哥哥是神童,可遇不可求啊!
“安儿那孩子,瞧着就招人疼,那些人怎么能下得去手!”
陈阮氏插话道,语气里全是心疼。
那么小的孩子,竟然招了那么心狠手辣的人!
虽然他们都清楚谁是凶手,但苦于没有证据,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吞咽!
“师婆,我已经替哥哥报了仇了。我把凶手的手筋挑断了。”
她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道。
这番话却招得陈阮氏更加心疼了。
她起身走了几步,将苏瑾宁搂在怀里。
“维青家要是没有宁儿,这个泼辣货,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哩,老头子,你还要考虑什么!”
陈午亭心头一滞,这老婆子怎么把气都撒到他身上了!
他不就是想矜持一下,摆摆架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