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宁听完了整个过程,眼睛闭上睁开,睁开又闭上,现在把时间倒回去还来得及吗?
倒霉呀倒霉!她怎么碰到这种倒霉事呢!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能被一群黑衣人月夜围攻能是什么好鸟呢!
即便是好人,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别人升官发财路上的绊脚石,就是权势两方博弈的棋子。
苏瑾宁哭丧着脸,在心里对自己进行了严厉的批判,强烈的谴责。
为什么她刚才不拐到另一条巷子非要拐到这条巷子呢?为什么那么多柴垛子她不选,非要选中那一个呢?万一被那些黑衣人当成是云澈的同伙怎么办?
前世的时候,她受雇于不同的权势,亲眼看到过那些权势为了争权夺利不择手段,做过很多无下限的事情。
穿越过来后,她抛却前世的雄心壮志,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惹事,不生非,偏安一隅,小富即安,混吃混喝,快快乐乐过完这一生就好了。
谁知道,她不去惹事,事却找上门。一介草民,没有靠山,卷到争权夺利的是非里除了当炮灰,还能当什么!
她一会咬牙切齿,一会眉头紧锁,一会唉声叹气。心里把云澈,黑衣人,萧策骂了个痛快。直把苏瑾睿,云澈,包括藏在树上的萧策看得云里雾里的,都不知她在干什么。
苏瑾宁批判完自己后,看着对面两个呆愣的表情,立即察觉到了不妥,恢复到平时的表情。
她咳嗽了一声,斟酌着词语,干笑着对云澈言道。
“云世子呀,咱们萍水相逢,尽是陌生之客;关山难越,不怜失路之人。您是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我们是泥潭里讨生活的蝼蚁草民,根本没有相识相知的可能。您看,我们能不能就当今天没有见过,出了这条小巷子后形同陌路,互不认识?”
云澈瞪大眼睛,不相信这话是从苏瑾宁嘴里说出来的。
“什么意思?我都这么悲惨了你竟然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还要赶我走!”
他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又冲了下来。
苏瑾宁无力地耸了耸肩,自己今天是遇到碰瓷的了吧。
说实在话,她不想和萧策有任何交集,大部分原因是自己的家人。
他们因为萧策而被利用,被牵连,自己的爱女也一命呜呼。她喜欢他们,不想让他们再次受到伤害。
如果是前世的自己,见惯了那么多可怜的人,早已生不出任何同情心。
可是穿过来后,才短短的几天,她就变得这么多愁善感,心软得完全不像曾经的自己。
但是她好像还挺喜欢这样有人情味的自己!
好矛盾呀!爹娘遇到落难的云澈,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姐姐,我们帮帮他吧!”
苏瑾宁察觉到有人摇了摇她的胳膊,是苏瑾睿发表了他的意见。
唉!她叹息一声,帮吧!
打定主意,答应帮他联系萧策的事情。
可是,她不是云澈的亲妈,不会由着他随便使性子。
“云澈!你是不是刨了谁家的祖坟了?还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
不对!是萧策刨了谁家的祖坟,还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才让伸张正义的人三更半夜把你给掳走?”
苏瑾宁惊呆了,特么她摊上大事了呀。
敢明目张胆和萧策叫板,那就是皇权之争呀。她见过云澈的事情如果被黑衣人知晓,会不会被灭了小命呀!
躲在树上的萧策也大吃一惊,像不认识苏瑾宁一样重新审视她这个人。
她的脑子是什么做的?反应这么快,竟然猜到了黑衣人的真实意图。这样思维敏锐,善于推理的人是苏瑾宁吗?他十分怀疑苏瑾宁被掉了包,可是那长相,那身形,分明又是苏瑾宁本人。
看来要好好查一查这个人了!
萧策眯了眯眼,神色晦暗不明。
“你这丑女人怎么这么恶毒!表哥人那么好,哪会干伤天害理的事情!”
云澈伤心之际还不忘帮萧策辩解。
“真是蠢得无可救药!萧策把你卖了你还在帮他数钱!找块豆腐撞墙算了!”
苏瑾宁感慨于云澈的愚蠢,继续生他的气,对他破口大骂。
“云澈!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乱跑什么呢!在家好好呆着不行吗!”
“你为了鸡毛蒜皮的一点小破事,负气离家出走,有没有想过伺候你的那些人,你的侍卫,暗卫,他们怎么办?
主子丢了,他们回去还有命活吗?铜锤和板凳是陪着你一起长大的人,你心里竟然不念半点情分,亲手送他们去鬼门关,你还是人吗!”
云澈委屈极了,当即就反驳道:“我怎么不在乎他们的命了!我这不是什么事没有嘛,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再说了,萧策也离家出走过,他的侍卫随从还不都好好的。”
苏瑾宁都气笑了,这是打哪来的傻白甜呀,出门都不带脑子吗!
“那你说说,萧策能放过板凳和铜锤,还有你的侍卫吗?回京城后,永宁大长公主会饶了随你出京的这一干人吗?能有个全尸就不错了,还想着有命活,真是异想天开。
你说萧策也离家出走过,他的随从侍卫都活得好好的,那是因为他有能力承担离家出走的后果,他有能力保住跟随自己的人。
你有能力吗?永宁大长公主惩罚他们的时候,你敢说‘不’吗?你的求情大长公主会听吗?萧策敢跟他的皇上老子对着干,你敢吗?”
云澈呆了片刻,继而又大哭起来。
确实如苏瑾宁说的,他什么都不敢做,没有能力保住身边的人,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
树上的萧策听了这番话却如春风入怀,通体舒泰。
他心里非常得意,暗道,这个丑女人还算有点见识,知道本王能力超强,怪不得以前天天都要缠着他!
唉!他这该死的无穷魅力呀,到底该怎么安放呢!
猛地想起最近见到苏瑾宁,她卯足劲和自己撇清关系,瞬时又不爽了。
苏瑾宁没有发现隐在树上的萧策,自然也不会关注他的心理活动,她仰天长叹:苍天呀,大地呀,快点让猪撞树上吧!
瞧瞧这个熊孩子,挖了多大个坑,把多少人都埋了!不省一点点心呀!
真是太费爹了,太费永宁大长公主了,太费——萧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