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有了“案底”,他们遭受了广和府其它的商铺的弃用,只好返回到桃花镇,每天打点短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很不幸的是这几天杨大柱的奶奶老毛病又犯了,躺在炕上咳个不停。
刘小江杨大柱赚的那点钱哪里够给奶奶瞧病,无奈之下才想出抢劫的法子。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们没有半点经验,在镇上转了大半天,不知道从何下手。
直到看到苏瑾宁不停地进出店铺,而且和铺子里的伙计交流的时候颇有些见识。
刘小江断定苏瑾宁是主事的那个人,怀里一定揣了银子。见他们穿得破破烂烂的,又都还是孩子,估摸着被抢了也不敢吱声,所以就圈定了目标。
没想到出师不利,第一次抢劫就碰到了苏瑾宁这个硬茬子,钱没抢到手不说,还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苏瑾宁暗暗地观察他们,刘小江嘴巴张开,腮帮子僵硬,拼命地忍着疼痛;杨大柱连说带比划,又高又壮的小胖子却眼泪和鼻涕齐飞,可怜巴巴地看她。
就这软塌塌的怂样子还想当劫匪!幸好他们的抢劫方案没有来得及实施,不然的话,她保证后果非常严重!
苏瑾宁嫌弃地瞅了瞅眼前的两个人,抬手替刘小江装上下巴。
“滚!下次再见到你们抢劫别人,直接手指头剁了,脚筋挑了!”
她踹了刘小江和杨大柱每人一脚,挥手让他们离去。
“谢谢女侠!谢谢女侠给了我们改正错误的机会!我们一定不会忘记女侠的大恩大德的!”
“不会,会,会忘记的!我们住,住,住……在西桃,桃,桃窝街,女,女,女侠有事您说,说,说话!”
刘小江和杨大柱满怀感激之情,真心实意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苏瑾宁叹了口气,她最受不得这些糖衣炮弹了,弄得圣母心又泛滥了,但愿这次没有看走眼。
“站住!”
她从怀里掏出来一两重银子扔给刘小江。八壹中文網
“去药铺买点川贝,回来和梨炖了,给你奶奶吃,能止咳。”
“谢谢女侠的救命之恩!以后女侠有任何事情,我们一定会兄弟任听差遣!”
说完,刘小江拉着杨大柱郑重地给苏瑾宁磕了个头,呜呜地哭着走了。
感情都是性情中人呀,这也太实诚了!
苏瑾宁目送他们离开,心里不住叹息。
“哗啦!”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传来苏瑾睿的质问的声音:“你是谁?躲在这里干什么?”
她赶紧转身跑到苏瑾睿藏身的柴垛子前。
苏瑾睿已经站起身了,戒备地看着柴垛子里面。
柴垛子里面躺着一个人,浑身脏兮兮的像是在泥土地里滚过一样。脸上裹了一层泥,头发也没有打理,乱糟糟的。
像是刚刚才从睡梦中醒来,那人正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们。
衣服上沾满了泥土,但仍然可以看出料子价值不菲。
颜色是鸭青色的,怎么那么像那天云澈身上穿的衣服?
“云澈?”
苏瑾宁试探着叫了一声。
躲在树上的萧策听到这个名字,身躯微微震了震,心里的石头瞬间落了地,他真恨不得现在就下去打云澈一顿!可还是按捺下情绪,静静地注视着地上人儿的一举一动。
里面的人愣了一下,过了半天确认是苏瑾宁后,才“哇”的一声哭出来,钻出柴垛子,像见了亲人一般抱着她不松手。
“丑女人,你怎么在这儿?真是太好了!”
苏瑾宁强忍着不去想衣服上的眼泪和鼻涕泡,使劲把云澈从身上扒拉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铜锤和板凳呢?你的侍卫呢?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
她一连串问出好多问题。
云澈止了哭声,哀怨地看了苏瑾宁一眼,说道:“还不是因为你!”
苏瑾宁的脑门子“突突”地跳了几下,这小子怎么越看越像个受了气的怨妇呢!
她反思了好几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才让锦衣玉食,不知民间疾苦的公主府小世子流落到如此境地。
云澈看着苏瑾宁呆头呆脑,迷惑不解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委屈的眼泪瞬间又涌上眼眶。
他撇着嘴,伸手往苏瑾宁怀里扑。
苏瑾宁嫌弃地后退一步,苏瑾睿抢先跨过去,挡在她面前,用竹筐顶住云澈的肚子,不让他靠过来。
“有话赶紧说,别动手动脚的!”
苏瑾睿冷着脸,警告云澈。
“我们去那边说吧!”
苏瑾宁领着他们走到刚才的石墩子那边。
“坐下说吧。”
云澈这才慢吞吞地说了事情的原由。
原来云澈没有经过萧策的同意,私下里找了林山,让他把苏瑾宁身上的一万两银子取回来。萧策知道后,严厉地批评了他一顿,并禁了他的足。
习惯了养尊处优的云澈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跟萧策闹别扭,萧策却对他的小孩子行为一笑置之,概不理睬。
云澈一气之下,玩离家出走的戏码,没有带一个随从,单枪匹马行走江湖。
谁知道快到桃花镇的时候,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直接掳着他就跑。
幸亏当时他身边有两个暗卫,关键时刻救下他,和黑衣人缠在一起。
云澈忽地想起小时候自己的父母也是在夜晚被一群黑衣人追杀而身亡。他顿时非常害怕,不敢再在原地停留。
于是趁暗卫和黑衣人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悄悄跳下马车,拔腿就跑。
他荒不择路,滚下山坡,掉进了一个天然的凹缝里,晕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他费了大力爬出凹缝,找了半天始终找不到半夜遇袭的地方,随身携带的衣服和银子也不见了踪影。
云澈不敢停留,拐上官道,辨明方向,走进了桃花镇。
被追杀的恐惧始终笼罩着他,虽然桃花镇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也丝毫不敢放松。
而是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转来转去,惊慌之下闯进这个僻静的小巷子里,直到一头扎进柴垛子,绷紧的神经才稍稍得以放松。
浑身的力气也瞬间被抽干了,云澈疲惫到极致,倒头就睡过去了。
直至看到苏瑾宁他们,所有的委屈才有了发泄的出口。